“朝、朝曦,你怎么了?”李朔月睜開含著水色的雙眸,方才本要好好休息一下的,但發覺王朝曦忽然不動了,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便睜眼問他。
少年喉結不自覺滾動,他低頭對上李朔月的眼眸,總覺得自己好像哪里不太對勁,身體像是慢慢涌上了某種陌生的從未有過的奇怪沖動,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要與她親密、貼緊,甚至隱隱約約地產生了一種想要欺負她、讓她微微哭泣出聲的念頭,但他不知道該怎么做,于是便拉起李朔月傷口另一邊的手,瞇著冷沉的雙眼親吻了她的掌心。
李朔月發覺此時的王朝曦很是奇怪,后者的身體不僅硬邦邦的,而且格外地滾燙,像是燒著一團火一般,但朝曦體內也沒有本命真火啊?為何他的身體像是有火在燒的樣子呢?
她的傷正在因為龍涎的功效而緩慢地愈合,于是便有了余力,抬起手擔憂地撫上少年的臉頰,問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李朔月…”
又是咕嚕的一聲,王朝曦喉結繼續不自覺地滾動,他的眼底藏著幾分就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危險的欲望,問:“我、我想摸你。”
摸?摸什么?
李朔月這時候因為失血太多加上傷還沒好,腦子里還有點懵懵的,鼻尖盡是少年身上混雜著酒氣的既醇厚又冷冽的淡香,這令得她分明沒有喝酒,卻已經產生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幾分醉意,想也不想便順著朝曦的意思應話道:“那、那你摸吧…”
反正以前她因為好奇也會動不動就摸少年的肩腰腹的,左右朝曦也從不拒絕,她也讓他摸一下應當不打緊,正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
“好、好的。”
王朝曦覺得自己醉的更厲害了,心跳開始加快,慢慢的,他粗糲又寬大的手掌伸進單薄的衣裳里,如愿觸碰到了某處柔軟的地方,忍不住輕輕一掐,下一刻,他的心忽的一顫,整個人再次僵的不行,像是忽然進入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與此同時,昏昏沉沉的李朔月覺得不大舒服,迷糊地將他作亂的手拿開,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他,再次閉上了眼睛休息。
這時候的房間里,除了李朔月漸漸變得平緩的呼吸聲外,還有少年不知所措的喘息聲。
王朝曦不明白哪里出錯了,他的身體有些奇怪,某種完全陌生的欲望在腦海之中漸漸清晰,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又因何而起,更不知道該如何紓解,卻知道現在有些不妙,不…是很不妙。
……
青云衍暫時解決完春聲堂的爭端后,帶著人以及一大堆的寶物藥材丹藥等回到小院,他先是前往李朔月的房門敲了敲,發現沒人應后便喊了一句‘我進去嘍’后,便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
空氣里還殘余著淡淡的血腥味,但卻空無一人。
他挑眉,站了一會兒后果斷轉身往王朝曦的房間而去,結果依舊沒有看到人。
青云衍的神色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心想,這兩個人難道除了我這兒,還背著我有別的落腳地?
……
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之中,格局十分細妙,裝潢奢華精致,所鋪設的桌椅床紗等用的都是極上乘的原料,房間里還燃著上好的安神香,香氣彌漫,令人心曠神怡。
這里顯然是屬于某個身份不低的貴女的房間。
李朔月正在房間的床上安然熟睡,她身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好,看上去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
王朝曦守在床邊,盯著床上少女的臉頰出神。
一名面容美麗的女子端著茶走了過來,她有著一雙極具魅惑的狐貍眼,顧盼間便能讓人深陷其中,這名女子自然便是鐘秀閣的花魁之一,有著‘芙蓉仙子’之稱的東郊定洲第一美人——玉扶柔。
先前朝曦火急火燎地抱著一個受傷的小姑娘來找她,讓她幫忙包扎傷口,她雖不明就里,但還是答應了下來,但誰想到,在幫那小姑娘包扎的時候,朝曦自個兒主動地背過身去,臉上還紅紅的,像是既害羞又緊張,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玉扶柔并不認為那是自家弟弟應該出現的反應,要知道,朝曦從小長在蒼梧,是妖族之中最為尊貴的真龍血脈,絕大多數女妖見了他只有俯首稱臣的份,更別說是靠近了,再加上朝曦按照應龍的標準來看年紀還小,并且大多數時候都在睡覺,實在是不會與兩性關系扯上什么聯系,因此也尚未迎來發情期,理應不該產生類似于害羞的情緒,既然如此,那方才是怎么一回事?
玉扶柔倒也不是不希望朝曦盡快成熟,但為何令他成熟的偏偏是那個看似普通、毫不起眼的人類小姑娘?
在她看來,從各方面來說,配得上朝曦的只有昔年的訣玉公主,不過訣玉有心上人了,那個心上人還是個人類來著,此事暫且不提,退一萬步講,就算朝曦與訣玉公主一樣,要找個人類做伴侶,那個人類也該是像當年的棠序真人一樣的人物啊!現在跟一個小丫頭混在一起是怎么個事嘛?
“你來的時候說,你不敢幫她包扎,那是為什么?”玉扶柔將茶端到王朝曦面前,意味深長地笑問。
“就…”王朝曦解釋不清,搖頭并未接過茶杯,只是安靜地趴在床邊,眼眸微垂,“人類的規矩,男女授受不親。”
玉扶柔一笑,轉身將茶杯放回,疑道:“真的只是因為這個?”
王朝曦不說話了,他總不能說因為自己很奇怪,碰到李朔月的時候心臟就砰砰跳,整個人像火燒一樣吧?
玉扶柔嘆了一口氣,也不為難他了,便換了個問題,“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個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總不可能只是收留了你這么簡單吧?我可是聽說了,她可是具備企及后天九等真火天賦之人啊,怎么樣都不該是個普通人。”
她可不傻,雖然后天提升的九等真火比不上先天九等,但這種后天天賦,千百年來也就出了這丫頭這么一個,再加上這丫頭姓李,要知道昔日擁有曠古爍今的先天九等真火的棠序真人也是姓李,這難免會讓人懷疑這二人之間是否有什么聯系?
王朝曦依舊不說話,看上去像是不大愿意回答,并且甚至開始裝聾作啞地玩起了昏迷中的李朔月手指。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一開始跟我解釋的,這丫頭只是碰巧遇到了掙脫禁制受傷的你,不僅知曉你妖族的身份還心甘情愿地照顧著你?你那種鬼話對訣玉那傻丫頭來說或許還管用,但卻騙不了我。”
玉扶柔在王朝曦身旁蹲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只是在擔心你,朝曦,她顯然不是個普通人,而且說不定還跟中土神洲的李家有關系,若當真如此,你留在她身邊豈非更加危險?你忘了,當年就是棠序真人將你禁錮在云夢澤。”
她并不知曉當年天外天上,一龍一人大戰的真相,當年的她與幾乎所有人一樣,以為棠序真人已經身死道消,而朝曦…她收到蒼梧傳來的消息才知道,朝曦并不在妖域之中。
她動用所有手段多番打聽才得知一些線索,并猜到了朝曦應當在云夢澤養傷的可能,但云夢澤太過詭異,即便是她都無法安然進入一探究竟,故而只能慢慢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但令人驚喜的是,她后來收到了駐扎在揚州城的晚媚的消息,這才知道原來朝曦早就已經逃了出來,于是,她便讓晚媚傳了消息,自己則留在鐘秀閣等待朝曦找來。
“李朔月對我很好…”王朝曦呢喃著道。
“她現在是對你好,但以后呢?誰能保證她知曉了你是世上唯一真龍、唯一一個有能力打破光息之淵的妖族的希望后,她還會一如既往地對你好嗎?”玉扶柔神色憂慮,繼續勸解道:“等找到訣玉后,我們必然有一天會與人族刀劍相向,到那時,她還會跟現在一樣對你嗎?”
聽到這話,王朝曦握著李朔月的手忽然一緊。
玉扶柔見他動搖,乘勝追擊道:“人類壽命太短,無法與我們相提并論,何況人與妖兩族之間隔著血海深仇,彼此之間又怎么可能產生真的感情?朝曦,聽阿姐一句,等鑒火大會結束后,就離開這丫頭吧,阿姐會幫你想辦法解開你體內的封印的,好嗎?”
如果只是一個小丫頭,即便這個小丫頭天賦驚人,也還不至于威脅到她、讓她做到這種地步,但偏偏朝曦對那丫頭有感情,甚至還是一種曖昧不清到極有可能令朝曦提前進入發情期的感情!
在玉扶柔看來,朝曦當然可以提前進入發情期,當然也可以有喜歡的對象,甚至他喜歡的對象普普通通、毫無作為都無關緊要,但不管那樣的對象是誰,就算是一只低賤下等的女妖也罷,都絕對不能是一個人類!
且不說當初訣玉便是被一個人族男子害得不得不轉世重修、下落不明的下場,若是朝曦喜歡上了人類女子,那光息之淵如何破?瑞獸麒麟又該怎么辦?他們的妖族復興大計又該如何是好?
因此,朝曦決不能喜歡上一個人類!
王朝曦并不知曉玉扶柔心中所想,他只是凝視著安睡著的李朔月的臉,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好一會兒后,他深吸一口氣,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