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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在凌晨1點47分咬碎了第三顆薄荷糖。

玻璃幕墻外，陸家嘴的霓虹像融化的電子元件流淌在黃浦江面。他盯著屏幕上的入侵日志，喉結隨著光標跳動起伏——01:23:18，有人用他的生物密鑰打開了智慧醫療云平臺的數據庫，精準刪除了2TB的核心參數。

“林總，審計部剛傳了監控記錄。“

程銳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時，林深聞到了兒童退燒貼的薄荷味。這個永遠把襯衫下擺塞進西褲的年輕人，此刻正將U盤放在桌沿5cm處，那是他們三年來形成的默契距離。

“小程。“林深突然旋轉座椅，“上周四你請假去兒童醫院，是婷婷的骨髓配型有進展了？“

程銳的指節撞翻了馬克杯，褐斑在審計報告第43頁洇成血滴狀。林深注視著這個曾通宵幫他校對標書的年輕人——當年面試時，程銳用尺子比著對齊簡歷邊緣的模樣，像極了在實驗室校準顯微鏡的自己。

手機在抽屜里震動。蘇漫發來的亂碼短信，需要對照《1984》第72頁才能破譯：“母盤物理性損毀，內鬼有最高權限。“林深的后槽牙滲出鐵銹味，他想起昨天諾亞集團展示廳里，周天陽撫摸著蛇形腕表說：“數據就像情人的眼淚，總要親手擦掉才安心。“

2

負二層停車場彌漫著橡膠灼燒的酸味。

林深貼著承重柱潛行，定制牛津鞋底與環氧地坪漆摩擦出危險的吱呀聲。B區13號車位傳來U盤插拔的電流聲，還有那個帶加州口音的男聲：“...競標會前銷毀所有...“

“啪！“

程銳撞倒消防栓的瞬間，周天陽腕表的蛇眼在應急燈下泛起血光。林深注意到對方西裝翻領上別著銀色神經元胸針——那是腦機接口技術峰會VIP的標識。

“林總在玩都市潛行游戲？“周天陽用鞋尖碾碎U盤殘片，“聽說貴司的醫療云平臺，最近心率監測模塊總是誤報？“

林深嗅到空氣里飄散的苦杏仁味，那是周天陽慣用的神經抑制劑味道。他解鎖手機展示實時監控：諾亞集團的云服務器正在瘋狂下載某個加密文件，進度條停在99.7%。

“周總知道云存儲的萊頓弗羅斯特效應嗎？“林深按下遠程熔斷鍵，“當數據接近臨界點時...“

大屏幕突然彈出的“文件已銷毀“提示，將周天陽的瞳孔染成猩紅。林深轉身走向電梯，背后傳來金屬變形的呻吟——周天陽捏碎了車鑰匙上的特斯拉控制模塊。

3

回到18樓時，月光正斜切在林深的辦公桌上。

他打開最底層抽屜，取出陸明遠遺留的青銅鎮紙。這位十年前帶他入行的導師，在車禍身亡前夜曾喃喃自語：“深子，千萬別讓人看見你腦中的圖紙...“

電腦突然彈出匿名郵件。

視頻里的陸明遠坐在熟悉的實驗室，背后電子鐘顯示2023年4月5日——分明是他“死亡“三個月后的日期！

“如果你看到這段錄像，說明我的意識上傳實驗成功了。“畫面中的陸明遠扶了扶裂開的眼鏡，“諾亞集團在二十年前就開始...“

文件在此刻戛然而止，硬盤發出尖銳的嘯叫。林深猛然回頭，落地窗倒影中，蘇漫正站在門口，她指尖的電子煙泛著幽藍的光。

“你動了我的量子計算機。“蘇漫的聲音像冰鎮鋼釘，“昨晚01:23分，有段代碼被植入了腦波模擬程序。“

林深看向她身后空蕩的走廊，監控探頭不知何時已全部轉向死角。遠處傳來電梯抵達的叮咚聲，在寂靜的深夜如同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