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在鼻腔揮之不去，李巖盯著石膏包裹的右臂，鋼筆在左手掌心硌出紅印。

云朵，沈思雨還是不同意他提前出院。

窗外飄來臘梅香，混著走廊里擔架車轱轆的吱呀聲。

“雷總說游戲部要獨立立項。“

跟雷軍畫了若干大餅后，目前他是九州科技高層副主管，不過只簽了兩年。

這人心太野！

沈思雨把BP機擱在床頭柜，不銹鋼飯盒里蒸騰起小籠包的霧氣。

“他昨晚帶著策劃案見了IDG的人。“

“現在就拉資本進來嗎？哎呦喂。。。太急了。。。”

唐云朵削蘋果的手頓了頓，果皮斷在垃圾桶邊緣。

李巖瞥見玻璃窗映出她蹙眉的模樣，忽然想起那日漫天飛舞的卡通傳單——畫著九州科技logo的紙張，此刻正貼在急診樓外的宣傳欄上。

“老雷想做棋牌平臺？“

鋼筆尖戳破病歷本，墨跡在“粉碎性骨折“的診斷書上暈開，

“告訴他，德州撲克的發牌算法要用蒙特卡洛模擬，別再用偽隨機數糊弄人了。。。。做事認真一點，別眉毛胡子一把抓。。。“

嘿嘿嘿，訓未來互聯網大佬，感覺爽歪歪。

走廊傳來皮鞋叩擊水磨石地面的聲響，由遠及近。

沈秋燕抱著一摞《計算機世界》推門而入，羊絨大衣肩頭落著未化的雪：

“浙大論壇炸了，都在傳你見義勇為的視頻截圖。“

“他們說你是1997年杭城杰出青年，要給你立雕像。。。”

李巖扯動嘴角，額角紗布滲出淡紅。

“我還活的。。。乍啦。。。都希望我英雄？”

他望向窗外杭鋼方向，高爐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讓小王把偷菜游戲的作物生長曲線改成指數函數，成熟前最后半小時概率性觸發蟲害——用戶在線時長至少能翻三倍。“

“可是...年輕人沉迷游戲。。。不好吧。。。“

唐云朵遞過溫水，玻璃杯壁凝著霧氣，“還有。。。醫生說你要靜養...“

“對工程師來說，純粹休息是最大的折磨。。。”

BP機突然震動，綠色屏幕閃過一串代碼：0x7FFFFFFF。李巖瞳孔驟縮，這是他們去年在保俶山測試時發現的整數溢出漏洞。

他猛地坐起，輸液管在頭頂晃出虛影：“立刻備份論壇數據庫！告訴老張關停積分兌換系統！“

沈秋燕的翻蓋手機已經撥通，彩鈴聲在病房回蕩。

“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蕩起小船兒。。。。。”

走廊盡頭，穿白大褂的身影快步掠過，胸牌在燈光下一閃——雷軍的堂弟正在市立醫院實習。

深夜，李巖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像在看一張拓撲圖。

“沒有規律。。。。也是一種規律吧？”

他輕聲對守夜的唐云朵說：“明天讓小周去洛陽，東關大街十字路口有家糖煙酒小店，找于東來。“

月光爬上石膏，映出潦草字跡：服務即流量。

紙條遞給云朵。

三天后，裹著繃帶的手敲擊ThinkPad鍵盤，李巖在病床上主持視頻會議。

當然，這個還很原始，講一下，上傳電腦，費時十幾分鐘。

。。。

屏幕那頭，沈思雨站在堆滿三彩馬的倉庫里驚呼：“于老板的物流系統能精確到十五分鐘！他們用傳呼機調度，比咱們的ASP還快！“

窗外的梧桐樹抽了新芽，融雪從檐角滴落。

李巖咬開鋼筆帽，左手歪歪扭扭的在《關于線下服務場景數字化改造的構想》扉頁畫了個圈，墨跡沿著紙紋擴散，宛如互聯網時代蔓延的根系。

醫院的夜晚靜謐得有些壓抑，慘白的燈光透過斑駁的窗簾灑在病床上，李巖卻毫無睡意。

他緊盯著BP機上那串神秘的代碼，腦海中不斷復盤著可能導致整數溢出漏洞泄露的每一個環節。

雷軍堂弟的出現太過巧合，讓他不得不懷疑這背后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云朵，我總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李巖打破沉默，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清晰。

“從我們發現這個漏洞到現在，除了公司內部核心人員，幾乎沒人知道。

可現在它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的BP機上，而雷軍堂弟又恰好就在這家醫院實習，這其中一定有聯系。”

唐云朵放下手中正在織的圍巾，擔憂地看著李巖。“你別想太多了，說不定只是巧合呢？也許是系統自己出了問題，不小心觸發了這個漏洞。”

李巖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不可能，這個漏洞我們當時修復得很徹底，而且設置了多重防護。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它不可能再次出現。我得盡快回公司，親自處理這件事。”

“你的手不能亂動。。。復發就不好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李巖警惕地看向門口，只見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身形消瘦，眼神中透著一絲狡黠。

“李總，別來無恙啊。”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李巖皺了皺眉頭，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是誰？怎么會找到這里？”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放在床頭柜上。

“這里面是關于這個漏洞的詳細信息，包括它是如何被泄露的，以及背后的主謀。不過，想要得到它，你得付出點代價。”

李巖看著U盤，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話直說。”

男人笑了笑，“很簡單，我要你放棄偷菜游戲的后續開發優化計劃，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棋牌平臺上。

只要你答應，這個U盤就是你的，我也會幫你解決掉這個漏洞帶來的麻煩。”

李巖心中一驚，沒想到對方竟然盯上了偷菜游戲。他知道，偷菜游戲一旦上線，將會給九州科技帶來巨大的流量和收益，絕不能輕易放棄。

“不可能，偷菜游戲是公司未來發展的重要項目，我不會放棄的。”李巖堅定地說道。

男人臉色一沉，“李總，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個漏洞一旦被公開，九州科技將會面臨巨大的危機，甚至可能會倒閉。到時候，你所有的夢想都將化為泡影。”

李巖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嗎？我不會被你嚇倒的。

身無分文也有過，上次我們研究漢卡，有一個叫王強的，比你還囂張了，你想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嗎？

我一定會找出真相，讓幕后黑手付出代價。”

男人見李巖態度堅決，知道再談下去也沒有意義。他收起U盤，轉身向門口走去。“李總，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決定，你不懂你太年輕了。”

男人離開后，李巖陷入了沉思。他知道，這場戰斗才剛剛開始，他必須盡快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保護九州科技的未來。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病床上，李巖早早地起了床。他決定按照計劃，讓小周去洛陽尋找于東來，探索胖東來傳呼機調度系統的奧秘。

“云朵，你幫我聯系一下小周，讓他盡快出發。記住，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李巖對唐云朵說道。

唐云朵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去辦。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別太操勞了。”

一小時后，醫院的天臺，唐云朵打了一個電話！

“隊長，要不要派人把那個威脅我們李總的男的抓起來。。。”

“云朵。。。你的任務不是這個，你的任務是找出海外的間諜。。。你們九州公司就出了大問題了，我可以協調公安來處理的，你的身份沒有暴露吧？”

“沒有。。。這我有點擔心李總啊。。。”

“你的身手沒有了嗎？你怕自己保護不了他嗎？”

“可是。。。”

“放心。。。網路上不是說他是杭城杰出青年嗎？會有人幫他的。。。”

小周接到任務后，立刻收拾行囊，踏上了前往洛陽的旅程。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他終于到達了東關大街十字路口的糖煙酒小店。

小周走進店里，只見一位中年男人正在忙碌著。他走上前去，禮貌地問道：“請問，您是于東來于老板嗎？”

中年男人抬起頭，看了小周一眼，微笑著說道：“我就是，你是？”

小周連忙遞上自己的名片，“于老板，您好。我是九州科技的小周，受我們李總之托，來向您請教一些關于物流調度的問題。”

于東來接過名片，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九州科技？我聽說過，是一家很有前途的互聯網公司。不過，你們做互聯網的，怎么會對我們這小小的物流調度感興趣呢？”

小周笑了笑，“于老板，您可別謙虛了。我們了解到，您的物流系統能精確到十五分鐘，這在行業內可是非常厲害的。

我們李總覺得，您的這套系統或許能給我們帶來一些啟發，幫助我們更好地發展。”

于東來聽后，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好吧，既然你們大老遠跑來了，我就跟你講講吧。

其實，我們這套系統的核心就是利用傳呼機進行實時調度。每個送貨員都配備了一臺傳呼機，我們可以通過它隨時了解貨物的運輸情況，及時調整配送路線。”

小周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地提出一些問題。于東來也非常耐心地解答，兩人交流得十分愉快。

在交談中，小周發現，胖東來的傳呼機調度系統雖然看似簡單，但卻蘊含著深刻的原理。它與蜂窩網絡的原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通過合理的信號覆蓋和調度，可以實現高效的信息傳輸和資源分配。

小周意識到，這或許就是移動互聯網的關鍵技術雛形。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這個發現告訴李巖，讓他知道，他們的探索沒有白費。

與此同時，在九州科技公司內部，被緊急叫停的積分兌換系統正引發著一場巨大的危機。

財務部門的工作人員在核對賬目時，發現系統已經產生了天文數字的虛擬債務，這個財務黑洞如果不及時填補，將會成為九州科技上市前的致命隱患。

“沈總，您看這可怎么辦？這個漏洞太大了，我們根本無法填補。

如果被外界知道了，公司的股價肯定會暴跌。”財務經理焦急地對沈思雨說道。

沈思雨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財務報表，心中也是焦急萬分。“怎么會這樣？當初不是說這個系統很安全嗎？怎么會出現這么大的漏洞？”

財務經理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這個積分兌換系統是按照李總的要求設計的，一直都運行得很正常。可就在前幾天，突然出現了大量的異常兌換，導致虛擬債務急劇增加。”

沈思雨沉思片刻，說道：“先別慌，我們先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封鎖住，不能讓外界知道。然后，盡快聯系李巖，看看他有什么辦法。”

然而，就在他們商量對策的時候，公司的股價已經開始出現了波動。一些敏銳的投資者察覺到了九州科技內部的問題，紛紛拋售股票，導致股價一路下跌。

沈思雨看著不斷下跌的股價，心急如焚。她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能盡快解決這個問題，九州科技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而此時的李巖，還在醫院里與系統漏洞的幕后黑手斗智斗勇。他并不知道公司內部已經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一場更大的風暴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