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刷著侯府正門前的青銅獸首，林清歡踩著積水奔向西角門。懷中緊攥的檀木匣硌得胸口生疼，那是她從妝奩夾層找到的機密——前朝女將軍畫像背后，藏著火藥庫的立體機關圖。

“小姐當心！“青竹提著燈籠從墻角轉出，裙裾沾滿泥漿。她腕間紗布滲出血跡，顯然是方才替她擋下暗器的功臣。

“方才那支袖箭淬了漠北狼毒。“林清歡停下腳步，伸手撕開青竹染血的袖口，“你從小跟著我，竟連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

青竹怔住，她從未見過向來從容的主子露出這般銳利的神色。雨水中漂浮的油燈突然爆裂，林清歡順勢將人拽進雨幕：“記住，從今往后你只許用毒，不許近戰。“

“可...可是屬下...“

“可你若再敢逞強，我便把你鎖在柴房喂老鼠！“林清歡打斷她的話，指尖在對方眉心重重一點。這是她們在邊關時約定的暗號，從此刻起，青竹便成了她手中最鋒利的刀。

馬蹄聲在身后逼近，林清歡突然反手將青竹推入草叢。自己迎著黑影亮出袖中短刃，寒光乍現的瞬間，她看清來人胸前的狼頭鐵牌——竟是蕭景淵麾下最精銳的“蒼狼衛“！

“奉將軍之命，請姑娘往北境走一趟。“為首的侍衛舉著火把逼近，卻在看清少女面容時突然頓住。林清歡趁機旋身踢翻油燈，烈焰騰起的剎那，她抓起青竹的燈籠沖向雨幕：“帶路！“

“等等！“侍衛突然扯下披風罩住頭，“您可還記得三年前蒼狼谷的雪夜？“

林清歡渾身僵住。那是原主記憶中最清晰的片段——漫天風雪中，蕭景淵將渾身是血的她抱在懷里，滾燙的呼吸灑在她凍僵的脖頸：“活下去，為了大周。“

“將軍要的火藥庫圖紙，就在畫像夾層。“她突然轉身拋出檀木匣，趁侍衛愣神時反手射出三枚銀針，“告訴蕭景淵，他該親自驗證真假了。“

晨霧籠罩的官道上，林清歡的馬車駛向城郊。她掀開車簾望著跪在泥濘中的老者，正是昨日她在柳氏房中見到的賬房先生。老人顫抖著捧出沾血的賬冊，袖口露出半截明黃絹帛——那是皇宮內務府的暗紋！

“求小姐救救林家！“老人哽咽著掏出密信，“太子勾結羯族要在秋獵時圍剿安北軍...“話音未落，林清歡已捏碎藏在發簪里的毒藥。當侍衛破門而入時，只看到一具渾身抽搐的中毒老者，而她早已換上侍女裝扮混入人群。

“林姑娘真是好手段。“偽裝成小廝的沈硯擦肩而過，袖中露出半截明黃絹帛，“不過您這般輕信一個陌生老人，就不怕是陷阱？“

林清歡轉頭微笑，將沾血的指甲輕輕劃過對方掌心：“沈大人若真想查案，就該知道太醫院昨夜為何集體請病假。“她晃了晃袖中剩余的毒藥，“這東西可比柳家的安神香管用多了。“

黃昏時分，林清歡站在清歡商會的琉璃瓦頂。她看著暮色中亮起的七處烽火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東南角的赤色火焰，是給蕭景淵的求援信號；西北方的青煙，則是通知沈硯開始布局。當第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時，她舉起酒壺對著星空痛飲——這場棋局才剛剛開始。

“小姐當心！“青竹突然從屋檐躍下，手中長劍直指屋頂潛藏的黑影，“是東廠的人！“

林清歡輕笑一聲，將酒壺砸向黑影。酒液在空中散開成霧，配合她袖中散發的藥粉，竟在半刻鐘內讓十幾個刺客口吐白沫。她擦著手從尸體堆里撿起令牌，玉質牌面上刻著前朝皇族的飛燕紋。

“告訴蕭景淵，“她將令牌系在青竹腰間，“下次再用蒼狼衛送死，我就把你們在漠北私販軍火的罪證公之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