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經常因為現實的觸碰浮現出過往的片段。
在上小學的時候,我們學習了abc。在更早的時候,我們學習了aoe。記得在90年代,每個同學都有一個文具盒。里面放著臟與短的鉛筆,有時鉛筆是兩頭尖的。就是這樣的一支支鉛筆,在本子的正反面上寫下了歪歪扭扭的aoe。一橫一豎,寫的踏踏實實且越來越不失認真。小時候的認真旁人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除了哥姐傳給妹弟的第二代銹跡斑斑的文具盒里僅有的幾支看似殘廢的鉛筆頭,就剩下半個橡皮頭與不知是在哪偷來的上銹的削筆刀,所剩無幾。
總有一個人,他的文具最舊最差。但是被他整理的工工整整。這不免令人心生匪意。
我有一個三層的文具盒,里面有卡通橡皮,沒有削的兩頭尖的鉛筆。被班里最兇的同學不小心用籃球打翻了,當我眼里滲出淚水時,我已經看到它不能像以往那樣自如的機械運動,但是我咽下了眼中的淚水。
可是某天,當某一位懷著匪意滿滿心情的同學,面對了這具整整齊齊的文具盒時,心中泛起了暗笑。這種笑無法判斷是好是壞。只見他舉起握緊的拳頭先砸向了文具盒,并用眼睛迅速盯向操場外的同學,隨后用力的打開文具盒,反手將文具中整齊有序被主人關愛有加寄托希望的鉛筆用力摔在了書桌上,隨后,嗖~的一下消失在事發現場。
文具盒的主人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老師,而是在上課鈴聲響起之后,喘著粗氣,面紅耳赤。除了老師講課的聲音,仿佛聽到,嘻嘻嘻,嘰嘰嘰的笑聲。
在學習了abc后。有人把“我是中國人,不學外國語”的看似名言的一句順口溜寫在文具盒上。文具盒里再不見削的兩頭尖的鉛筆除了最破舊的文具盒中。最破舊的鉛筆還在吃力的寫著abc。所以最破的文具盒又狠狠挨了幾拳頭。
一轉眼就到了上初中的年齡。班里的“中國人”陸陸續續都輟學了。而最破的文具盒變得光亮且堅硬。里面沒有偷來的削筆刀,打開文具盒滿眼可見的整潔與光亮,仿佛這里透出希望。
而班級里潛藏與隱忍的另一部分人在初中才活了過來。如果以愛因斯坦相對論來解釋。這部分人相比于輟學的另一部分人來說,他們內心嫉妒竊喜,在外在來看我已經看出他們時而的畸形的笑了。他們并不笑自己在新學習環境的種種磕絆,但總能看見他們在笑。以過往的經驗來說,他們是勝利者,雖然現在現實的處境非也,但他們已經掌握的勝利的經驗。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伙的,但是隱忍中透露出的笑點卻是值得為我一笑。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在那個aoe與abc的初級階段了。我們學習了方程式,大概就是在英文字母上加一個平方或者立方。只是這樣一說就嚇跑了班里的“中國人”。他們再也沒有回來。有的人出去打工,有的在家弄忙。心中不免充滿憤恨。恨———為什么在小學有那么多不顯眼的文具盒。這些文具盒沒有被拳頭砸到,最后都砸向了自己,仿佛那隱忍的笑馬上就繃不住了。
上了大學,我退學了。那時我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我買了一個三星手機在家。不時的看看小說,聽聽音樂。突然的聲音讓我警覺。抬頭一看已經來了三四位不速之客。我一直覺得那些隱忍中透露的笑點以為我認真的笑了。當某位同學拿出自己最新款的蘋果plus在我眼前一晃,我的心咯噔一下知道了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差距。因為我明明記得在高中的時候他拿出的手機是一款雜牌機。
還記得每次初中放假我們坐摩的回家的時候,我們都是開心的。有時,我們夸贊對方牙白,有時因為b的2次方與村里的一戶人叫畢二一樣的人我們開心的笑。
現在想想b的2次方和畢二一點意思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