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鎂光燈在眼前炸開時，顧沉舟下意識瞇起眼睛。他聽見此起彼伏的快門聲像暴雨前的驚雷，記者們舉著話筒的手臂如同密林里交錯的枝椏，將整個發布廳擠得水泄不通。

“顧先生，關于昨天曝光的緋聞照片您作何解釋？“

“有傳言說您和葉知秋小姐已經秘密交往三個月，這是真的嗎？“

“作為頂流明星卻和新人演員傳出緋聞，是否會影響《暗河》的票房？“

經紀人林小棠踩著十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橫插進來，紅色指甲油在聚光燈下泛著冷光：“各位媒體朋友，今天是電影《暗河》的定檔發布會，請聚焦作品本身......“

“可照片里顧先生和葉小姐去的酒店，就是《暗河》的取景地啊！“戴金絲眼鏡的記者突然拔高音量，“據我們所知，葉小姐并沒有參演這部電影，二位深夜相會難道不是在......“

顧沉舟抬手扯松領帶，深灰色西裝袖口滑出一道暗紋。他看見林小棠后頸滲出的薄汗在閃光燈下泛著細碎的光，像冬日清晨結在玻璃上的霜花。

“各位。“他忽然開口，聲線像浸在冰泉里的黑曜石。喧鬧的會場瞬間寂靜，連舉著手機直播的場務都屏住了呼吸。

化妝間的冷氣開得很足，葉知秋裹著米白色針織外套縮在角落。手機屏幕上是實時熱搜榜，榜首詞條#顧沉舟葉知秋酒店密會#后面跟著深紅色的“爆“字。她點開那張被轉發了二十七萬次的照片——深夜的酒店走廊，男人將女人抵在墻上，側臉輪廓鋒利如刀，確實像極了顧沉舟。

如果忽略那其實是《春夜宴》拍攝期間，她作為群演被顧沉舟當眾羞辱的那個雨夜。

“知秋姐，該補妝了。“助理小夏捧著化妝箱探頭進來，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你手怎么這么涼？要不要喝點熱水？“

葉知秋搖頭，珊瑚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年前那個潮濕的片場，顧沉舟當著整個劇組的面把她遞過去的傘打翻在地。“這種蹭熱度的把戲我見多了。“他當時這么說，雨水順著傘骨淌進她領口，“想紅就好好琢磨演技，別整天想著爬男演員的床。“

此刻化妝鏡里映出她精心描繪的眉眼，眼尾貼著碎鉆，在燈光下像噙著未落的淚。門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她聽見副導演扯著嗓子喊：“顧老師這邊請，周導在二號廳等您......“

身體比意識更快行動。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擋在了那輛移動的鎂光燈群前。黑色西裝包裹著男人優越的肩線，金絲眼鏡后那雙琥珀色瞳孔微微收縮——和熱搜照片里一模一樣的表情。

“顧老師。“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不知是冷氣太足還是腎上腺素飆升，“關于《暗河》女三號的角色，我想......“

“讓開。“顧沉舟抬手看表，腕間積家翻轉系列的表盤閃過一道冷光，“你還有三十秒。“

葉知秋感覺后槽牙在發顫：“三年前在《春夜宴》劇組，您說過如果我能拿出像樣的演技......“

“二十秒。“

“這次試鏡我拿到了陳導的推薦信！“她從手包里抽出信封，燙金邊角在空氣中劃出顫抖的弧度，“只需要五分鐘，不，三分鐘......“

深灰色西裝袖口突然擦過她耳畔，帶起一縷鳶尾香水的尾調。顧沉舟單手撐在她身后的防火栓玻璃柜上，這個姿勢讓兩人的影子在走廊白墻上交疊成曖昧的剪影。

“葉小姐。“他俯身時，領帶夾上的黑瑪瑙折射出幽暗的光，“你以為制造點緋聞，就能換來角色？“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垂，“三年前是打傘，現在是P圖，下次準備用什么？床照？“

葉知秋猛地后退，后腦勺撞在消防栓玻璃上發出悶響。疼痛讓視線有些模糊，她看見顧沉舟慢條斯理地直起身，接過助理遞來的消毒濕巾擦拭手指。

“等等！“她抓住對方轉身的瞬間，“那些照片不是我放的！“

顧沉舟腳步微頓。走廊頂燈在他高挺的鼻梁投下陰影，讓那張被譽為“神顏“的臉顯出幾分妖異的美感。“重要嗎？“他輕笑一聲，將濕巾扔進垃圾桶，“人們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

葉知秋僵在原地，看著那個被眾人簇擁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小夏急匆匆跑來給她披外套時，她才發現自己把推薦信攥得皺成一團，珊瑚色指甲在信封上掐出月牙形的凹痕。

“知秋姐......“小夏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泛紅的眼尾，“周導那邊說女三號定了蘇夢瑤，我們要不要......“

“去準備通稿。“葉知秋對著化妝鏡補口紅，玫瑰豆沙色在唇瓣暈開艷麗的弧度，“就說我因檔期沖突遺憾退出《暗河》選角，通稿里要提三遍《九歌傳》正在熱播。“

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彩信。點開的瞬間她瞳孔驟縮——是剛才走廊監控的截圖，顧沉舟撐在她身側的畫面，角度刁鉆得像在接吻。

“想要角色嗎？“新消息彈出來，“今晚十點，蘭庭酒店2806。“

葉知秋抓起羽絨服沖進安全通道時，高跟鞋在樓梯間敲出凌亂的鼓點。她想起昨天半夜接到的那個神秘電話，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說：“顧沉舟助理定了兩瓶紅酒送到套房，你猜是給誰準備的？“

防火門在身后重重合上，撞碎了經紀人的呼喊。她摸到口袋里的微型錄音筆，冰涼的金屬外殼硌著掌心。電梯鏡面映出她精心設計的造型：真絲襯衫扣子開到第三顆，鎖骨上抹著帶細閃的高光。

當2806的雕花木門打開時，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顧沉舟扯著領帶斜倚在玄關，襯衫領口散開露出凌厲的鎖骨線條，金絲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葉知秋還沒開口就被拽進房間，后腰撞上水晶吊燈的開關，整個套房驟然陷入黑暗。

“你果然來了。“沙啞的冷笑近在咫尺，溫熱的酒氣噴在她耳后。顧沉舟的手掌掐住她手腕按在墻上，腕表硌得生疼。“讓我猜猜......這次準備錄多久？“

葉知秋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突然意識到對方體溫高得不正常。她掙扎著摸到墻上的呼叫鈴，卻被攥住手腕舉過頭頂。混亂中不知誰碰翻了茶幾上的紅酒瓶，暗紅色液體在地毯上洇開猙獰的圖案。

“放開！你被下藥了！“她抬膝撞向對方腹部，卻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音。顧沉舟悶哼一聲突然松手，她踉蹌著后退，后背撞開虛掩的臥室門。

月光從落地窗淌進來，照亮大床上昏迷的蘇夢瑤。女孩穿著和她同款的真絲睡裙，胸口別著《暗河》女三號的劇組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