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入口的罡風割裂云層時,陸昭的骨劍正在吞噬第七個魔修的金丹。他望著劍身暴漲的魔紋蹙眉——本該純凈的星核表面,此刻纏繞著三十六道不同境界的氣息。
“金丹三重天的靈力,元嬰期的神識,還有...“白璃尾尖卷住試圖逃竄的元神,“化神期才有的鎖魂咒。“她第八尾完全凝實的瞬間,方圓百里的靈氣突然逆流,竟在虛空凝成青丘特有的九劫雷云。
陸昭按住劇顫的骨劍,劍柄處的青銅門環滲出黑血。當他試圖運轉天璇靈脈壓制魔紋時,周身突然浮現七重境界虛影——從凝氣期的靈氣漩渦到渡劫期的雷劫金身,層層疊疊如走馬燈般輪轉。
“道基錯亂至此,竟還能活著。“云層中傳來金石相擊之聲,十二盞青銅燈組成的天罡陣困住二人,“本座倒要看看,你這怪胎能承受幾成混元劫力!“
來人身著玄天衛制式鎧甲,額間星紋卻是倒懸的。白璃瞳孔驟縮:“渡劫期大圓滿?不對...這是仙傀!“
陸昭識海中的《黃庭經》突然翻動,那些禁錮境界的經文鎖鏈寸寸崩斷。他本能地并指劃出剎那劍意,本該凍結時空的劍氣卻裹挾著金丹期的三昧真火與化神期的空間撕裂。
“轟——“
天罡陣出現裂縫的瞬間,陸昭七竅同時滲血。他清晰感受到丹田處不同境界的靈力在相互吞噬:凝氣期的氣旋妄圖同化渡劫期的雷精,筑基期的靈液正在腐蝕化神期的神識。骨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劍身浮現出與青銅棺槨相同的裂痕。
“就是現在!“白璃的八尾突然糾纏成蓮花狀,尾尖金環迸射的狐火竟帶著大乘期的輪回道韻。仙傀的青銅燈盞接連炸裂,燈油潑灑處時空開始倒流——這是唯有渡劫期巔峰才能觸及的時間法則。
陸昭在時空亂流中抓住一縷青光,那是《混元劫》殘頁在現世的投影。當指尖觸及經文的剎那,他體內暴走的境界突然陷入詭異的平衡:丹田處凝氣期的氣旋化作星云,筑基靈液凝成行星,金丹虛影高懸如日,而渡劫雷精則在星空間流轉成河。
“混元無極,萬法同歸...“殘頁上的古篆鉆入識海,陸昭周身浮現出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洪荒氣息。仙傀的青銅鎧甲突然龜裂,露出內里密密麻麻的命燈芯——每根燈芯都燃燒著陸昭熟悉的星辰魂火。
白璃的第九尾虛影在此刻凝實,她仰天長嘯引動九重天雷:“原來所謂的混元劫,竟是抽取三十六洞天的...“雷聲淹沒了后半句話,但陸昭讀懂了她的唇形——那分明是“境界本源“四字。
骨劍突然自主貫穿仙傀心口,劍柄門環化作饕餮巨口,瘋狂吞噬其體內的混元劫力。陸昭驚覺自己正在跨越常規修煉體系:丹田星云中凝結出七顆命星,對應著修真七境,而本該渡劫后才能開辟的紫府,此刻竟懸浮著青銅棺槨的虛影。
當最后縷混元劫力被吞噬,歸墟入口轟然洞開。陸昭看著掌心游動的七境星紋,突然明白自己成了活著的境界熔爐——他能任意調用從凝氣到渡劫期的力量,但每次施展都在燃燒不同洞天的本源。
白璃的九尾盡數染金,尾尖浮現出大乘期才有的涅槃火:“你丹田里的星云,是仙魔共主當年未能完成的《諸天劫》。接下來每點亮一顆命星,都會引發對應的天地大劫。“
仿佛印證她的話語,倒懸的北斗突然降下七色劫雷。陸昭引動筑基期的靈雨對抗,卻發現雨滴在半空凝成金丹修士的虛影。這些由劫力化形的修士竟施展著各派失傳的絕學,宛如三十六洞天的英靈復蘇。
“用混元劫吞噬他們!“白璃的狐火在劫云中撕開缺口,“這些是洞天殘留的境界化身...“她話音未落,陸昭已化作流光沖入雷海。骨劍每次揮動都切換不同境界的力量,凝氣期的樸實劍招裹挾著渡劫期的道韻,竟在雷海中劈出條星光大道。
當第七個化身被星云吞噬,陸昭紫府中的青銅棺槨突然開啟。有玉手自棺中探出,指尖輕點便鎮住暴走的劫云。那個在往生渡聽過的清冷女聲再次響起:“天璇,你終于走到這一步了。“
白璃的九尾突然將陸昭卷回地面,她的涅槃火正在焚燒自己尾尖的金環:“別看那具仙蛻!那是...“
歸墟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七十二座青銅碑破土而出。每塊碑文都記載著被抹去的境界秘辛——原來所謂的渡劫期,不過是仙傀們收割本源之力的騙局。陸昭紫府中的星云突然暴走,七顆命星竟開始融合,散發出遠超渡劫期的混沌氣息。
倒懸的北斗在此刻完全崩解,化作七道流光沒入骨劍。修真界所有元嬰期以上的修士同時吐血,他們苦修多年的境界正在飛速流逝。而在玄冥魔宗禁地,劍尊佩劍終于掙脫血池束縛,劍身浮現的經文與陸昭掌心的《混元劫》殘頁完美契合。
白璃望著開始虛化的九尾苦笑:“因果閉環了...你我本就是《諸天劫》缺失的那頁。“她的身形逐漸透明,尾尖金環卻化作命星融入陸昭丹田。當最后縷狐火熄滅時,陸昭的紫府中響起青丘特有的往生咒。
歸墟罡風突然靜止,所有青銅碑文匯聚成星河流入骨劍。陸昭的七境星紋開始逆時針旋轉,每轉一圈就有一個大境界崩塌重生。他望著掌心浮現的混元劫印,終于讀懂師父留在《黃庭經》里的最后警示——所謂修真七境,不過是仙人掌心的提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