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踉蹌著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太師椅。椅子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正廳里格外刺耳。

“林小姐？“沈明修扶住她的手臂，“你看到了什么？“

林夏說不出話來。鏡中的影像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但她清楚地記得那張臉——就是她自己，穿著民國時期的旗袍，淚流滿面。

“我...我需要坐一下。“她扶著太師椅坐下，感覺雙腿發(fā)軟。

沈明修給她倒了杯茶，茶香裊裊升起，卻壓不住她心中的驚濤駭浪。她怎么會看到自己？難道在1935年的時空里，真的存在另一個她？

“那面鏡子...“她深吸一口氣，“沈先生，你第一次看到鏡中異象是什么時候？“

沈明修在她對面坐下，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我八歲那年。那天晚上，我聽到正廳里有哭聲，就偷偷跑來看。我看到鏡子里有個女人在哭，但看不清她的臉。我想靠近看清楚，卻驚動了父親...“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變得恍惚：“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親發(fā)那么大的火。他把我關(guān)在房間里整整一個月，還讓人把鏡子用紅布蓋了起來。“

林夏注意到他說這些時，手指不自覺地顫抖。這個總是從容優(yōu)雅的男人，此刻卻顯得異常脆弱。

“后來呢？“她輕聲問。

“后來...“沈明修苦笑，“我經(jīng)常做同一個夢。夢里我站在鏡子前，看到那個女人在哭。我想看清她的臉，卻總是看不清。直到...“

他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林夏臉上，帶著某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直到什么？“林夏追問。

“直到我遇見你。“沈明修的聲音很輕，“你的眼睛...和夢里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林夏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在古董店里，那個穿著黑色唐裝的男人也說過類似的話。

正廳里突然刮起一陣風(fēng)，吹動了鏡子上掛著的紅布。林夏聞到一股濃烈的檀香味，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強(qiáng)烈。

“不好！“沈明修猛地站起來，“快離開這里！“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鏡子突然發(fā)出刺目的光芒，林夏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看到沈明修朝她撲來，想要抓住她的手，但他們的指尖剛剛相觸，她就墜入了一片白光之中。

當(dāng)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房間布置得很雅致，墻上掛著幾幅水墨畫，梳妝臺上放著一面銅鏡...

這是沈家老宅的某個房間，但比之前看到的要新很多。

門外傳來腳步聲，林夏慌忙躲到屏風(fēng)后面。門開了，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他的眉眼和沈明修有幾分相似，但更加嚴(yán)肅。

“老爺。“一個穿著青色布衫的老婦人跟進(jìn)來，“少爺又在正廳里看那面鏡子了。“

“這孩子...“男人嘆了口氣，“自從他母親走后，就總是往正廳跑。“

林夏屏住呼吸。他們說的“少爺“，難道是年幼的沈明修？

“那面鏡子...“老婦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男人打斷她，“那面鏡子不干凈。當(dāng)年她就是在鏡子前...“

他突然停住了，轉(zhuǎn)身離開房間。林夏聽到他最后的話：“看好明修，別讓他靠近那面鏡子。“

等他們走遠(yuǎn)，林夏才從屏風(fēng)后出來。她走到梳妝臺前，看到銅鏡里映出自己的臉——還是那件淡藍(lán)色的旗袍。

她突然明白了。這不是1935年，而是更早的時候。她穿越到了沈明修童年時期的時空！

就在這時，她聽到外面?zhèn)鱽硇『⒌目蘼暋Ａ窒难曌呷ィ谡龔d門口看到了一個小男孩。他蜷縮在角落里，懷里抱著一本相冊，哭得傷心欲絕。

林夏走近一看，相冊里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美麗的女人，眉眼間帶著溫柔的笑意。她的手腕上戴著一只翡翠鐲子，鐲子上刻著一個“沈“字。

小男孩抬起頭，林夏看到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那是八歲的沈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