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出去走幾步
- 大明攝政:某乃忠臣
- 垂柳浣紗
- 2466字
- 2025-06-11 11:09:53
汪文言前腳剛走沒多久,李觀木便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東廂房。
李伯弢一見他,忽然想起一樁事,便問道:“我說小李子,前兩日我躺著養傷的時候,似乎迷迷糊糊間聽見府里鬧哄哄的,像是挺熱鬧一回事兒。”
“這事兒是真有,還是我傷得昏了頭,聽錯了?”
李觀木咧嘴一笑,說道:“少爺沒聽錯!這府上那兩天的確熱鬧,來了好些人呢。”
“哦?都是誰來了?”
李觀木回道:“第一個來的,是宣府那的頗喜。他說,他家主母已經放他自由身了,他這不一得自由,就急忙趕來投奔咱們了。”
“當真?”李伯弢聞言頓時面露喜色,眉宇間都帶了幾分舒暢——這幾日來,頭一回聽見個像樣的好消息。
“那他的住處安排妥當了嗎?”
李觀木笑道:“都安排妥了。他和我先擠一間屋,等府里再空出個正房,再給他單騰一間。”
“這安排得不錯。”李伯弢點點頭,吩咐道:“你回頭告訴頗喜,府里那匹黃花梨,就歸他照料了。”
“等我傷勢好些,可得讓他教我些馬上用的刀法弓法。”
他心中也暗自想著:怎么著也不能學得比孫傳庭差吧——當然,這念頭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
就學上個一兩年,了不得也就是個能自保的水準。
“頗喜是第一個到的,那后來來的還有誰?”李伯弢繼續問道。
李觀木想了想,說道:“老家來人了。二老爺來信說,少爺如今為官了,身邊少了人照顧,就從老家挑了幾個得用的,派了過來,。”
說到這兒,他語氣頓了頓,略有些猶豫,接著道:“他們來的時候,您正臥床養傷,大管家沒讓他們來打擾,說是等您傷好了再見。”
李伯弢點點頭,心里也明白,這應該是自家父親得知自己考中進士之后,便做的主張。
只是不知自己入獄前寄給他的信有沒收到,希望里面寫的事情,都能盡快搞定!
想到這里,他看著李觀木忽然問道:“哎?剛才你來找我,應該是有事要說吧?”
李觀木點點頭說道:“太爺讓我告訴你一個消息。”
“哦?叔祖說什么了?”
“他說,京營協理薛司馬,這幾日忽然病情加重,不能視事了!”
“什么?”李伯弢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隨即咳了幾聲。
他腦中極力地回想著歷史,記得薛三才擔任京營協理不過一月,就病重身亡。
可如今一對比,他隱隱覺得這時間似乎又提早了將近十天。
當然,他也不敢太肯定,萬一在歷史上就是現在如此——突然的病重,又持續了八九天之久,也并非沒有可能。
說到底,這事本就在意料之中,可真正聽聞臨近,心中終究還是難免幾分唏噓,依然是有些傷感。
李伯弢掀被下床,強撐著邁了幾步。
雖說身上仍有些許刺痛,但只要咬牙忍忍,無論是步行還是坐車都還勉強撐得住,沒什么問題。
于是他對李觀木吩咐道:“你快些備車,咱要去看看薛司馬!”
見李觀木撒腿跑去備車,李伯弢也換了身衣服,這幾日呆在房中算是悶了幾天,也該出去走走了!
他走出東廂,順著長廊慢慢往外踱著,忽然聽得練武的后花園里傳來一陣陣笑語聲,嘰嘰喳喳,熱鬧得很。
他腳步一頓,心中頓生幾分好奇——這大白日的,誰在自己后花園里開廟會不成?
他略一思索,索性轉了個方向,朝著后花園悄悄走去。
到了花園邊,繞過假山,李伯弢抬眼往里一瞧,登時一愣——眼珠差點掉了出來。
花園正中,竟站著一個穿粉色長裙的俏麗少女,腰肢纖細,眉眼如畫,正對著三四個年紀相仿的姑娘講著話。
只聽她清脆開口,氣勢如訓兵:
“這幾日先勤加演練,切莫懈怠!”
“咱們這可是頭等大事,關乎列位姐姐妹妹的終身幸福,豈容馬虎!”
“你們既是姐妹,亦是對手——既要聯手共進退,也得各顯神通!”
“要曉得,我家大哥,那可是個眼高于頂、眼刁如狐的主兒!”
說罷,還不忘雙手背后,學著老夫子踱起步來,一邊點評道:
“你,笑得太假!像欠了三千兩銀子還裝矜持似的——重來!”
“你,別總瞪眼!不是你要上陣殺遼賊,是你要打動人心!”
“還有你,腰板挺直點兒,別一副剛練完馬步的模樣!”
那粉衣少女站在花園正中,神情篤定,聲若銀鈴,繼續訓話道:
“要知道,你們的父兄為把你們送進這尚書府,是拜了幾回門,送了幾匣禮,求了多少紅娘面子?這番千辛萬苦,就為讓你們得見我家大哥的——絕!世!容!顏!”
“你們一位是湖州府鹽商千金,一位是青州府郎中千金,一位是蘇州府絲商千金。”
“論這出身才藝,也都還將就!若不是咱爹娘催得急,把這重任交付給我,我才懶得理這事呢。”
說罷,還“哼”了一聲,雙手一攤,神色仿若仙姑降世。
聽得一眾姑娘面面相覷,忽有一位圓臉小娘子悄聲問道:“李家妹妹,你說的......可是當真?可咱們也聽說,這婚姻大事,自古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再怎么演,也不過是做個樣子,最后不還是得父母做主?”
誰知那粉衣少女頓時眼一瞪,正色道:
“那是尋常人家的理兒!我家大哥......”她頓了頓,仰頭挺胸,一字一句道:“可不是尋常人!”
“你道咱爹咱娘誰說了算?我跟你們講——若是我大哥不點頭,他們兩個誰都不敢擅作主張!”
說罷,又哼了一聲,嗤笑道:“何況,我那大哥,將來可是‘登堂入閣’般的存在,少說也是個‘閣老’,多說......那......那,也得是個‘宰相’吧!”
“你以為就憑你們這點兒姿色,這點兒才學,就能輕松拿下他?不下血本,你們連他書房的門檻都摸不著!”
此言一出,眾女愣得眼都直了,場面一時鴉雀無聲。
而假山后頭的李伯弢聽得目瞪口呆,想笑也不敢笑。
沒想到這老家來人,來的居然是自家的那個還不曾謀面的親妹妹!
一想到這一茬,李伯弢的嘴都氣歪了——
自己之前和汪文言討價還價,硬是把那朱大典歸到東林,給他調到京師——
就是為了不想和他有一丁點的關聯!
就是為了改變一下朱大典的歷史走向......
可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家的妹妹居然也跑到京城來了!
這TM的是天意嗎?!
這李伯弢實在是看不上這朱大典,一個已經三十多了的,死了原配的油膩老男人,有啥好的!
除了能貪錢,這身上是沒一點優點!
長得一臉晦氣相,家中貧困,又身無二畝田,真是就一典型的貪財鳳凰男。
更不好的是,隆武二年,滿洲兵攻浙東。
朱大典裂書并殺招撫使,與部將固守金華。
到了最后,朱大典家中婦女先投井自殉,自己帶著子孫、賓客、總兵九人,參將、游擊九人,聚于金華八詠樓火藥局,點燃引線,壯烈成仁了。
一家大小數十口全死了!
李伯弢自家親妹妹,自家親外甥子女全死了!
(歷史上李伯弢朱大典兩人屬于是郎舅關系,也即朱大典是李伯弢的妹夫......真是很巧很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