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弢轉過頭,好好打量了這漢子一番。
誰知這漢子被他盯得瘆得慌,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忽地嘴角一歪,惡狠狠地說道:“再瞪老子?信不信老子先把你廢了!”
李伯弢嚇得一哆嗦,趕緊把頭別開,輕咳一聲,裝作若無其事。
可那漢子越想越不對勁,心里一陣嘀咕,無奈之下只好解釋道:“這屋里,除你以外一共十一人,當小妾的,要么已經被拖走了,要么就只剩那倆昏死過去的了?!?
李伯弢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看那漢子的眼神也變得清澈了:
“那老哥,你是如何自保的?”
那漢子微微一愣,思忖了一會,笑了笑說道:“把老大喂飽!”
可他隨后就見,李伯弢又是一副了然的眼神看著他,嘴角再次一抽,說道:“咱說的喂飽,那是指銀子!”
李伯弢恍然大悟,隨后問道:
“這老大很厲害嗎?”
“南城‘一條青’三當家的結拜兄弟,名叫刀尾。”
“聽說,是替這三當家頂罪進來的!”
李伯弢聞之,倒是愣了一下。
雖然知道這就是明朝的打行,也就是黑社會。
可自家第一次離這黑社會,如此接近,心中感觸萬千。
“這‘一條青’很威風嗎?”
“你這讀書人,果然不通市井。”
“南城最有名的打行,有‘地龍’、‘三刀會’、‘竹竿幫’。這三家要是聯起手來,或許還能跟‘一條青’掰掰手腕?!?
李伯弢點了點頭,心里也有了數:這‘一條青’,怕是和后世那橫行無忌的‘洪興’差不多了。
李伯弢轉頭掃了一圈牢房,忽然盯住一個人,開口道:“這位老哥,你似乎還漏說了一個。”
“哦?誰?”那漢子眉頭一挑,略感詫異,自家在這牢里混了大半年,還有誰會漏算?
“那二桿子呢?危險嗎?”
那漢子一聽,差點沒樂出聲,咧嘴笑道:“那玩意兒,你就當他是女人吧,你不是還賺了?不用考慮?!?
。。。。。。
李伯弢額角冒出了三滴碩大的冷汗。
他再次轉頭望向那漢子......這漢子見李伯弢又投來,如前兩次般熟悉的眼神,面色一紅,轉頭不再理會這李伯弢無聊的眼光。
李伯弢終于明白了......
過了一會,那漢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說道;“雖然咱也知道,這些于你來說毫無意義——”
“可看在那犀牛角的份上,咱提點你一下,一開始就要把那縫線給廢了,不然他可是真是要玩死人的......”
李伯弢點了點頭......我謝謝你哦!
隨后不再多言,閉上眼睛,養精蓄銳,等著那時間的到來。
三柱香的功夫過去,坐在正首的老大刀尾,終于又開口了,目光掃向李伯弢:
“你——還有沒有孝敬的東西?若是沒有,咱可就護不住你了。只能按照這牢中兄弟們的規矩行事!”
李伯弢聽到這話,心里也明白——最后的關頭到了。
他緩緩起身,朝著老大望去,神色平靜,微微作揖,說道:
“多謝大哥照拂,好意心領了?!?
刀尾嘿嘿一笑,聲音透著輕蔑: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咱也不管了。”
話音一落,四周頓時騷動起來,有人咯咯冷笑,有人已挽起袖子,有些人解開了褲帶,有些人脫掉了外套......
李伯弢環顧四周,嘴角一挑,淡淡一笑,向前走去。
當他經過左側時,只見那“二桿子”正拋著媚眼,眼神里滿是騷浪的興奮。
李伯弢強忍心中一陣反胃,竟也朝他“啵”地回了一口。
二桿子見狀大喜,屁股剛離開凳,身子一歪直朝李伯弢跨下跪去......
哪知李伯弢手腕一翻,反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他臉側,力道之準,之狠,令人咂舌。
“啪!”的一聲脆響,那二桿子整個人橫飛出去,后腦勺砸在墻上,當場翻了白眼,竟直接暈死過去!
旁邊眾人剛要站起怒斥,只見李伯弢伸出一根蘭花指,直直點著倒地的二桿子,輕飄飄來了一句:
“咱是什么人,也配你來碰?”
那漢子見狀驚出了一身冷汗,莫非這讀書人討厭的還是“女人”?
李伯弢心中想到,都是他媽什么惡心玩意,先把你這二桿子打暈了,必定不會有人救你!
于是他快步上前,沖著那已經倒地的“二桿子”又狠狠補了幾腳,確?;杷肋^去。
李伯弢邊踩邊高聲喝道,帶著刻意的妖氣:
“奴家是屬于真正男人的!不是你這二桿子!”
這話一出,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原先還想來救的,竟也停下了腳步。
而原先坐在李伯弢身邊的那人更是目瞪口呆,弄了半天,你居然是個雌兒!
半晌,一道怪聲響起,只見對面那“縫線”張嘴大笑,語調淫邪:“嘿嘿,這個小妞有意思,爺喜歡,來,讓爺疼疼你——”
李伯弢聞言,胃里一陣翻騰,強忍住沒有吐出來,只是心里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轉頭朝縫線嫵媚一笑,說道:“爺,我來了!”
于是,身形一動,朝那縫線奔去,剛一起步,似乎腳下被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倒去。
那縫線眼看著李伯弢跌倒,忙不迭地沖上來扶,旁側的阿二眼見機會難得,也伸手去接。
李伯弢左手閃電探出,一把抓住阿二伸來的右腕,勁力如鉗,借勢猛地往下一壓!
借著這股反震之力,他身形陡然拔起,如鷹擊長空,右掌帶風破聲,怒雷般直掠而出!
掌勢由下而上,角度刁鉆,勁道沉狠,直斬“縫線”咽喉,毫無半分留情!
掌風破空而至,那縫線尚未反應過來,這道手掌已狠狠劈來!
“咔喇”一聲悶響,如枯枝折斷,手掌重重劈中喉結,氣息未出,喉骨已碎!
縫線面帶驚愕,喉中像是卡了一塊鐵塊,臉色瞬間漲紅,掙扎兩下便癱坐在地,雙手死死捂著脖子,發不出半點聲音,口中只剩“吱吱”聲,不停的吸著氣。
電光火石之間,李伯弢左手猛然發力,仍死死鉗著阿二的右腕,腕骨一旋,反手一折!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骨裂如爆豆炸響,阿二一聲慘叫,聲未落,冷汗已如雨下,臉色頓失血色。
但他左手驟然揚起,欲作反撲。
李伯弢目光如電,自始至終盯著那只左手,果不其然,指縫間瓷片微現,寒光一閃。
“咯嘣!”
不待對方出手,李伯弢掌肘一振,快如奔雷,雙手如出海蛟龍,一上一下,牢牢鎖住阿二左臂。
上手扣腕,下手卡肘,勁道交錯之間,忽地猛然一折!
“咯喀”一聲,骨節寸斷,清脆刺耳,阿二整條手臂登時扭曲,關節錯位如變形竹節,血氣逆沖!
阿二張嘴欲嘯,卻連氣都提不起來,只剩喉間嘶嘶破風之聲,臉色已如死灰,身形戰栗,便已癱軟在地,再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