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管家
- 大明世子:沙雕紈绔的逆襲人生
- 情磚漢瓦
- 3326字
- 2025-04-10 07:50:23
戌時的梆子聲剛響過三巡,朱壽就急吼吼地往身上套夜行衣。
自己和母妃的衣物倒是沒有被偷走,因為他們就算是拿走了,他們也穿不了。
逾越禮制是要受到處罰甚至掉腦袋的。
今天得去一趟大內,找皇帝朱厚照討個說法,順便打聽母妃的消息!
想了許久,朱壽將春雨轉移到了自己臥室。
世子寢宮這里無人在意,值錢的東西早被搶劫一空,她在這里調養身體更安全一些。
自己燒水洗了個澡,朱壽感覺好了許多,畢竟是要面圣,總不能血跡斑斑,狼藉無比的過去。
朱壽手忙腳亂地系著綁帶,結果把左右襟給系成了死結,氣得抄起桌上的裁紙刀就要割。
刀鋒剛碰到衣料,又想起這是母妃親手縫的,世子只得齜牙咧嘴地把下巴抵在雕花床柱上,像條擱淺的魚似的扭著身子解扣子。
床上躺著一個小美人,床邊世子做著看似猥瑣的動作,從窗戶邊的角度看來,的確有些不可描述。
“小祖宗,您這唱的是哪出啊?“窗外冷不丁冒出個沙啞的嗓音,嚇得朱壽一屁股坐在腳踏上。
老管家王伯舉著燈籠從芭蕉葉后轉出來,昏黃的光照得他臉上溝壑縱橫,“出去游蕩才幾天,被人偷家了吧?“
朱壽梗著脖子把夜行衣快速穿好:“本世子……本世子有要事在身,不是去游蕩閑逛的!“
說到此處,晚風卷著桂花香撲進來,把他剛梳好的發髻吹成了炸毛的鵪鶉。
才幾天時間,這不冷鋒的身份逐漸暴露了,至于是敵是友目前還不好判斷。
其他人呢,也會逐漸在自己面前顯露原形。
王伯的燈籠忽然晃了晃,在窗欞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老奴眼拙,世子手上的傷好些了嗎。“
老管家枯枝似的手指敲了敲窗臺,沾著夜露的青磚立刻現出半個泥腳印,“這尺碼看著眼熟,倒像是西市胡商賣的鹿皮快靴……“
“王伯!“朱壽哪里還有心情閑聊,嗖地躥到窗前,腦門差點撞上老人家鼻尖,“您幫忙照顧一下春雨!“
朱壽邊說邊把半截身子探出窗外,腰間玉佩叮叮當當亂響,活像端午節的五彩絡子。
老管家慢悠悠舉起燈籠,照著少年懸在窗外的半邊屁股:“世子爺這招聲東擊西,倒是比上回裝癔癥進步了些。“
王伯伸手拽住朱壽的后腰帶,“世子這是要去劫獄嗎?王妃被東廠錦衣衛的人帶走了……“
“什么?!”
老管家將江彬帶人抓走王妃之事挑重點快速講完。
狗日的閹黨,給本世子等著。
冷鋒!該不會是你通風報的信吧?!
朱壽緊握拳頭使勁捶在墻壁上,沉悶的聲音響過。
夜空中劃過一道明亮的曲線打破了兩人沉默,兩人同時轉頭望向西邊天空。
“轟“的一聲,朱紅煙花在遠處夜空中炸開。
飛檐上蹲著的石貔貅被照得通體發亮,三個黑衣人扛著樟木箱從后巷溜出來。
朱壽瞳孔猛地收縮——那箱角沾著的朱砂印,分明是十天前父王親手蓋在官倉賑災糧袋上的!
“世子當心!“王伯突然厲喝。朱壽只覺后頸汗毛倒豎,本能地縮頭翻滾。
一支袖箭擦著耳廓釘入窗框,箭尾綴著的紅纓還在簌簌顫動。
暗處傳來瓦片碎裂聲,七八個蒙面人踏著屋脊包抄過來,刀尖在月下泛著幽藍冷光。
“接著!“王伯突然甩來一物。朱壽手忙腳亂接住,發現是把油紙傘。
正要上前迎敵,老管家已經掄起燈籠架擋住劈來的刀刃:“東南角狗洞!老奴給您備了……哎喲我的老腰!“
朱壽咬牙撐開紙傘,傘骨“咔嗒“彈出十二柄薄刃。
他旋身橫掃,利刃割破夜風發出蜂鳴。
蒙面人顯然沒料到朱壽這招,為首的蒙面人被削掉半截袖子,露出腕間赤紅胎記——竟是半月前新進王府的馬夫阿貴!
“阿貴,你們為什么潛伏在王府?!“朱壽目眥欲裂,傘尖直刺對方咽喉。
阿貴卻不躲不閃,陰笑著扯開衣襟露出綁滿火藥的身軀。
千鈞一發之際,王伯的煙袋鍋子破空飛來,正正砸中阿貴太陽穴。
“世子快走!“老管家一腳踹開癱軟的阿貴,渾濁的老眼里迸出精光,“去城南土地廟找瘸腿張,他見過……“
老管家有太多想交代的事情,可惜三支弩箭穿透了他的左肩。
諾大的王府,忠心耿耿的已經沒有幾個,老管家要是死了,誰來看家啊。
朱壽嘶吼著要撲過去,卻被老人用盡最后力氣推出了窗外。
墜落的瞬間,他看見王伯用煙袋在青磚上急劃。
血沫從老人嘴角溢出,卻還在沖他做口型:“跑……“
朱壽重重摔在芭蕉叢里,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掌心被碎石劃得鮮血淋漓。
他死死咬著下唇不讓嗚咽泄出,摸黑往狗洞爬去。
身后傳來瓦片碎裂聲,追兵緊追不舍。
就在朱壽指尖觸到洞口的剎那,緋色官服在月光下掠過墻頭。
“六扇門辦案!“清冷女聲如碎玉落盤。
先前沈冰雨追擊到百花樓時,正好趕上朱壽的侍衛與倭寇死戰。
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五個尸體,沈冰雨沖了上去,再不出手,這個侍衛就要被最后一個倭寇擊殺了。
身中數刀的侍衛拼盡最后一絲氣力,慘淡微笑,世子,我盡力了,要是有來世,我還愿意守護你!
渾身是血的倭寇吱呀亂叫著雙手握刀,一招單劈華山,從冷鋒頭頂猛劈了下來。
冷鋒已經沒有氣力躲閃,抬起胳膊機械性地做勢格擋,敵人速度極快,冷鋒連倒地躲避都已來不及。
殺了那么多倭寇,夠本了,冷鋒將繡春刀死死抓住,對著倭寇輕飄飄地刺去。
倭寇的倭刀刺破冷鋒衣服的瞬間,肉體切割的聲音傳來,倭寇胸口有刀尖透體而出。
死不瞑目的倭寇,緩緩倒地,冷鋒這才看到倭寇身后的少女捕頭。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我家世子呢?”
沈冰雨身后的捕快眼看著冷鋒要摔倒,上前兩步扶住了他。
“留下兩個人查探現場,處理后事,其余人擴大搜查范圍!”
沈冰雨果斷下令,聲音如山間跳躍的清泉。
冷鋒眼前一黑,手中兵器滑落昏死了過去。
“報告大人,建安坊的戰斗已結束,這是簡報,請過目。”
門口軍吏
朱壽抬頭望去,只見少女捕快足尖點著飛檐,腰間鎏金鎖鏈在月下劃出金色弧光。
她反手甩出鐵索纏住刺客腳踝,順勢將人掄向照壁。“轟隆“一聲,漢白玉雕的松鶴延年圖應聲碎裂。
朱壽趁機鉆進狗洞,粗糲的石壁磨得手肘火辣辣地疼。
爬出洞口時,他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一眼。
女捕快正彎腰查看王伯傷勢,緋色官服下擺沾著暗紅血跡。
夜風掀起她帷帽輕紗,驚鴻一瞥的側顏讓朱壽心跳漏了半拍。
沈冰雨動作也太快了吧,這么快就追到王府了?側臉也那么好看……
城南更夫的梆子聲遙遙傳來,朱壽跌跌撞撞沖進暗巷。
懷中的油紙傘突然“咔“地輕響,傘柄彈出半截絹布。
就著月光細看,竟是王伯用血畫的地圖,歪歪扭扭的線條指向城郊亂葬崗。
“老管家……“朱明翊抹了把臉,掌心混著血水和淚水。
他扯下玉佩塞進內衣,朱壽剛要轉身,巷口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這位公子……“嬌滴滴的女聲裹著香風襲來。
是人是鬼啊,怎么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是碰到女鬼了吧,最近也沒有看聊齋啊。
朱壽汗毛倒豎,渾身繃緊,袖中暗扣的匕首已滑到掌心。
卻見百花樓的燈籠晃到跟前,紅姑的纖纖玉手正搭在他肩頭:“更深露重的,可要奴家溫酒驅寒?“
朱壽盯著她云鬢間的金步搖,那墜著的東珠分明是暹羅貢品。
能用此物的非富即貴啊,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電光火石間,朱壽腦海里浮現出王伯臨終時的口型——那不是在說“跑“,而是“沈“!
“怎么,世子砸了我的場子,就想一走了之?”紅姑單手倚著墻,臂彎正好把朱壽挽在里面。
不是吧,大半夜的壁咚我?這女人胸口門戶大開,就不怕我一刀子捅過去?
“你是百花樓的老板?”朱壽挺直身子緊貼著墻壁,既然她不怕,他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索性放松了下來。
“恭喜你答對了,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媚眼如絲的女子空著的左手抬起,一把泛著詭異藍色光芒的匕首慢慢抵住朱壽咽喉。
“我只是一個沙雕紈绔世子,啥也不是,能做什么交易,你只怕是找錯人了。”
“捉住反賊,我可以去刑部領賞,還是有點用處的。”
敢情我就值那幾兩碎銀?朱壽抬頭望了望天,苦笑著:“你叫什么名字?”
她要是真想去領賞,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你可以叫我紅姑,我需要你幫我打探一下白蓮教的情報。”
紅姑收起雙臂,雙手抱胸,揚起下巴。
“你這是在考驗我,我的第一個任務?”
紅姑的胸口剛才離得太近,壓力不小,朱壽現在總算輕松了一些。
不過她干嘛對白蓮教感興趣,那個組織十分詭異,是朝廷打壓剿滅的邪教之一。
“紅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的報酬呢?”朱壽伸手討要道。
“我知道寧王的一些隱秘,想知道么?”咯咯笑道的紅姑,一副吃定朱壽的模樣。
“就你?本世子不信,你找別人吧,我還有事,告辭!”
抬腿就走的朱壽,瀟灑地轉身,朱壽走到第三步的時候,身后的女人聲音傳來。
“江彬的左膀右臂許泰和張忠已經抓了寧王,正往皇城趕呢……”
猛然頓住的朱壽,驀然回首,紅姑已消失不見,遠處追兵的火把晃動間,黑暗中飛來一物。
朱壽探手抓過,是一個石塊,石塊外面包裹的桑皮紙上寫著:“有事百花樓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