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蝎虎與魔虎
- 絕世:開局金龍王逃出生天
- 元修靈
- 5021字
- 2025-07-12 05:03:04
等走出老遠,霍玉婷的腳步還是忍不住慢了下來。方才在藥攤前瞥見的那一人一虎,像兩粒燒紅的火星,在她心頭灼燒不休。
十歲的小姑娘攥著衣角,指腹反復摩挲著布料上的紋路,心里頭那點被謹慎壓下去的好奇,終究像雨后的春芽,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
她悄悄往四周掃了一眼,見古夢緣正低頭看著路邊攤位上的獸骨飾品,便趁這空隙,暗暗凝聚起體內一絲微弱的魂力會魚眼部之上。
下一秒,她那雙平日里清澈如溪的眸子驟然亮起,七道流光在眼底緩緩轉動——正是喜、怒、哀、懼、愛、惡、欲七種情緒凝結而成的光暈,七情靈眸應聲而啟。
這雙能洞穿虛妄的靈眸,像兩盞穿透力極強的燈,瞬間穿透了眼前熙攘的人群、嘈雜的叫賣聲,甚至連空氣中浮動的塵埃都仿佛被撥開,精準地鎖定了數十丈外的那處藥攤。
明明隔著上百步的距離,可在靈眸的視野里,張鵬盤膝而坐的身影與幽魂魔虎伏臥的姿態,清晰得仿佛就近在眼前,連魔虎皮毛上暗金色的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靈眸的視野里,幽魂魔虎周身縈繞的黑霧比先前用肉眼看到的要真切百倍。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暗影,而是由無數縷細碎的怨魂交織而成,每一縷黑霧里都嵌著一張扭曲的惡靈面孔。
它們有的齜著尖利的獠牙,有的淌著墨綠色的涎水,正圍繞著魔虎張牙舞爪,時不時吞吐出一縷縷陰寒的鬼氣,落在地上能讓青石板結出薄薄一層白霜。
可就在魔虎忽然甩了甩尾巴,喉間溢出一聲低低的嘯鳴時,那些原本囂張的惡靈像是被投入滾油的冰雪,瞬間亂了陣腳。
最靠前的那只惡靈,剛要朝路過的一只信鴿探出利爪,嘯聲里裹挾的兇戾便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它身上。黑霧凝成的軀體猛地倒飛出去,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頭才勉強穩住,原本要撕裂空氣的尖嘯硬生生卡在喉嚨里,化作類似幼貓被踩住尾巴般的細碎嗚咽,聽起來竟有幾分可憐。
另一只本想繞到魔虎身后躲懶的惡靈更甚,直接團成了一個灰黑色的球,連帶著黑霧勾勒出的四肢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仿佛魔虎皮毛間蒸騰的熾熱煞氣,比九幽煉獄里燃燒了萬年的業火更讓它們魂飛魄散。
七情靈眸將這一切剖解得淋漓盡致:惡靈們眼底那屬于魂魄的戰栗,比任何生靈的恐懼都要赤裸——就像雪地里的野兔撞見了巡山的猛虎,連飄游的軌跡都成了毫無章法的折線,只顧著拼命往魔虎身后最窄的陰影縫隙里鉆,恨不得把自己揉成一縷煙,徹底融進那片黑暗才好。
這畫面實在詭異得緊:一群以吞噬生魂為樂的惡靈,竟會在更強大的兇煞面前露出如此露骨的懼意,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仿佛被這強烈的反差凍結了,連風都帶著幾分滯澀。
而被霍玉婷暗中窺視的幽魂魔虎,顯然早就捕捉到了這道不算隱晦的目光。
它忽然停下舔舐爪子的動作,那顆覆蓋著暗紋的頭顱緩緩轉過來,血紅色的豎瞳精準地鎖定了霍玉婷藏身的街角,嘴角竟詭異地向上勾起,勾勒出一抹近乎人類的、帶著幾分諂媚的笑臉,蓬松的尾尖輕輕一甩,掃過地面帶起一串火星,像是在對她拋了個意味不明的魅眼,說不清是示好還是挑釁。
就在這時,魔虎身旁一直閉目養神的張鵬也動了。這位氣息深不可測的極限斗羅,周身縈繞的魂力波動明明內斂如古井,卻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精準感應到了那道來自遠處的窺探。
他原本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空氣中虛虛一握,先是掃了一眼身旁那些被震懾得東躲西藏的惡靈,隨即目光轉向霍玉婷藏身的方向,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想來是看穿了她被這漫天翻涌的煞氣、怨毒的怨氣與陰森的鬼氣鎮住,連呼吸都放輕了的模樣。
下一刻,張鵬不再猶豫,澎湃的魂力驟然在喉間凝結。
那股力量剛聚起,周圍的空氣便仿佛被無形的巨石死死壓住,連街市的喧囂都淡了幾分,連風聲都識趣地停滯了,天地間只剩下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猛然炸響——那嘯聲絕非凡虎可比,更像是蘊含著整座山岳崩塌、大地開裂的威勢,自張鵬喉間迸發的剎那,周遭的空氣都被震得劇烈震顫。
滾滾聲波如狂濤駭浪般向四周擴散,近處藥攤的木架發出“咯吱咯吱”的呻吟,擺放在上面的瓷瓶陶罐紛紛搖晃欲墜,有幾個沒蓋緊的藥罐甚至直接摔在地上,褐色的藥粉撒了一地。
稍遠些的行人們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魂飛魄散,無論男女老少,都下意識地雙手齊上捂住耳朵,臉上寫滿痛苦與驚愕,連腳下的步子都亂了,仿佛腳下的土地都在隨嘯聲共振,站都站不穩。
而人群邊緣的古夢緣,早在霍玉婷悄悄催動七情靈眸時,就已留意到身邊這個小丫頭的不安分。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女孩那雙流轉著七色微光的眸子死死盯著遠處的藥攤,嘴角還噙著幾分好奇的雀躍,便知這“又菜又愛玩”的性子又犯了——這大概是所有孩子都有的通病,越是被警告不能碰的東西,越想探出個究竟。
他不動聲色地抬手,指尖縈繞起一層淡金色的光暈,瞬間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將自己籠罩其中——正是他獨有的防御手段“創世封閉”。
彩色能量流光瑩瑩。光幕邊緣泛著細碎的流光溢彩的能量漣漪,像一層看不見的隔膜,將那震耳的虎嘯隔絕在外,連聲波都難以穿透分毫。
古夢緣站在光幕里,甚至還能悠閑地伸手拂去落在肩頭的一片落葉,仿佛剛才那聲能掀翻屋頂的虎嘯從未發生過。
但他并未將霍玉婷也納入這層防護。那道光幕在女孩身側堪堪停下,刻意留出一道清晰的界限,將她徹底隔離在外。
古夢緣垂眸瞥了眼被嘯聲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縮起脖子的霍玉婷,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這可不是狠心,而是有意為之。
有些東西,總得讓她親身體驗過厲害,才能長點記性:這世間藏著太多兇險詭譎,不是什么都能憑著好奇去窺探的,沒點自保的本事,遲早要栽大跟頭。
今天若不是自己在這兒做她的靠山,就憑她這冒冒失失窺探的一眼,幽魂魔虎和張鵬就有足夠的理由把她打個半死。
畢竟這里是獸宗,可不是史萊克學院那種“不惹事是庸才,敢惹事才是天才”的地方。
獸宗雖然治安良好,街上鮮少見到械斗,但骨子里依舊信奉強者為尊,只不過比起外露的鋒芒,更講究內斂蓄勢——在這里,惹事從不是衡量天賦的標準,能在一次次風波里站穩腳跟、將麻煩化為磨礪自身的利器,才是真正的本事。
更驚人的是,嘯聲所及之處,那些原本四散逃竄的惡靈像是被無數根無形的繩索狠狠拽住,瞬間定在原地,方才的恐懼被更強烈的威壓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魂髓的臣服。
它們在嘯聲中痛苦地翻滾、扭曲,黑霧軀體不斷消散又凝聚,卻怎么也逃不出這片被聲波籠罩的區域,最終被一股強大的吸力重新聚攏,像一群被趕羊鞭抽打的綿羊,乖乖回到張鵬與幽魂魔虎身邊,再次被那層若有若無的氣場牢牢鎮壓住,連最細微的掙扎都不敢有了。
而幽魂魔虎則有帥沒帥的張開,這自己的嘴巴從空氣那咬來一塊肉一般放進嘴巴里嚼吧嚼吧,還伴著吧唧聲響著,但在啟用了七情靈眸情況下的霍玉婷看的真切,那分明就是在嚼碎那群惡靈的靈體,吞噬著他們的靈魂。
霍玉婷聽到那震天響的虎嘯之聲,只覺得那聲虎嘯像一柄燒紅的重錘,狠狠砸在她的耳膜上。
十歲的小姑娘哪經受過這般陣仗,七情靈眸里的七色光瞬間亂了套,原本流轉有序的光暈變得渾濁不堪,懼色像潮水似的漫過眼底。
她踉蹌著往后退了兩步,后背重重撞在斑駁的墻面上才穩住身子,小臉煞白得沒一點血色,嘴唇抿得緊緊的,卻還是控制不住地發顫。
方才還好奇打量的眸子此刻睜得溜圓,盛滿了驚慌,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硬是強撐著沒掉下來——可那攥著衣角、指節都泛白的手,還有微微發抖的肩膀,早把她的害怕暴露得明明白白。
連帶著方才靈眸里看到的惡靈、魔虎的紅瞳,此刻都在腦子里翻涌,讓她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只想縮在墻角,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仿佛這樣就能躲開那無形的威壓。
“那……那……那究竟是什么東西?是鬼嗎?怎么會這么可怕?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蝎虎斗羅旁邊,還有幽魂魔虎的身旁?”霍玉婷的聲音還帶著未散的顫抖,十歲的小姑娘攥著衣角,方才被虎嘯震得發白的小臉還沒緩過血色,眼底滿是驚魂未定的疑惑。
古夢緣看著她這副模樣,緩了緩語氣解釋道:“那可不是普通的鬼,是幽魂魔虎用‘倀鬼’技能拘來的魂魄。它天生就有這種能力,能將自己擊殺的魂獸和人類靈魂困在身邊,從它開始獨自狩獵那天起,所有死在它爪下的生靈,靈魂都會盤踞在它周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他頓了頓,又看向張鵬的方向:“至于張鵬,他是魔虎的契約者,朝夕相處下來,多少沾染了這能力。更別說他自己的武魂本就特殊——蝎虎武魂有種奇異的特性,能通過吸收血液和靈魂進化?!?
“那群被幽魂魔虎拘住的倀鬼,骨子里還殘留著生前的怨毒與不甘,就像附骨之疽般糾纏不休,時時刻刻都在暗中窺伺著機會,想將魔虎與張鵬拖入無邊地獄,好讓他們陪著自己永世沉淪在黑暗里。”
“可這對蝎虎斗羅張鵬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麻煩。他的蝎虎武魂本就有吸收靈魂助自身進化的特性,這些倀鬼的陰魂對他而言,反倒像是送上門的養料,只需運轉魂力,便能輕松壓制甚至煉化,既省力又能精進修為,何樂而不為?”
“就算沒有張鵬,幽魂魔虎也自有應對之法。它能憑借自身強悍的精神力,像磨豆腐似的,慢慢將這些倀鬼的靈魂一點點磨滅,轉化成滋養自身精神力的養分?!?
“只是這個過程對魔虎來說,難免要承受倀鬼臨死前的怨毒反噬,那些凝聚了畢生恨意的詛咒,像一根根細針,扎在靈魂深處,既耗時又耗力,還得忍受那種深入骨髓的灼痛,自然不如讓張鵬出手來得痛快?!?
除此之外,這群強力的怨煞惡靈還是幽魂魔虎的得力助手他還可以操控著他們向著自己的敵人發起精神攻擊,要不是這樣的話,早就被他磨了個一干二凈了吧,畢竟那10萬年的修為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蝎虎斗羅他出來交換魂師的血液用來修煉?”霍玉婷敏銳地接過話頭,大眼睛里閃過一絲了然,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顫抖。
“是的?!鄙砼缘墓艍艟夵c點頭,接口道,“人和魂獸的血液對他來說,就相當于輔助修煉的丹藥,而且修為越高,血液里蘊含的能量就越精純,效果也就越好。”
“世界上居然還有這么奇異的武魂……擁有這個武魂的話,那是不是修煉速度會非常的快呢?”霍玉婷喃喃自語,小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接著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抬起頭向古夢緣問道,眼底還帶著一絲孩童特有的天真。
“這可不是什么值得稱道的特性。”古夢緣冷笑一聲,語氣里帶著幾分嘲諷,“不少所謂的‘正義人士’,早就把蝎虎武魂和那些靠吸食人血修煉的邪武魂歸為一類。
蝎虎斗羅年輕時被一路追殺,好幾次修為都被廢了,九死一生,只能拼命逃亡,最后在星斗大森林里吸引到了幽魂魔虎,這才撿回了一條命,之后便落腳在了獸宗的藥都?!?
“可是……吸收一點血液而已,如果控制得當,根本不會傷害到別人啊?!被粲矜糜行┎唤獾孛蚱鸫?,小聲反駁,“這樣你情我愿的交易,難道不好嗎?”她雖然心里裝著復仇的執念,可對那位剛才在藥攤前,見她心有仇恨,還出言開導他的封號斗羅印象其實很不錯。
她年紀還小,心思純粹得像塊未經雕琢的玉,顯然還不懂為什么一場公平的血液交易,會被人粗暴地和“殺人害命”畫上等號,更不明白人類為何總喜歡用標簽將同類分類,再肆意迫害。
就像她不明白,為什么同樣是魂師,有些人能光明正大地坐在武魂殿里接受供奉,有些人卻要躲在陰暗的角落里茍延殘喘。
“因為他的武魂有這種能力,所以別人就先假定他一定會害人,不如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嘍?!鄙倌曷柫寺柤?,語氣輕飄飄的,沒再多說,只把思考的空間留給霍玉婷。
他看著小姑娘果然蹙起眉頭,小臉上滿是困惑與思索,眼底悄悄掠過一絲滿意——有些道理,總得讓她自己慢慢想明白才行,旁人說得再多,也不如親身經歷后的頓悟來得深刻。
古夢緣也沒料到會在街市上撞見蝎虎斗羅,不過這倒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他雖沒明提史萊克監察團,卻顯然已讓霍玉婷對那些所謂的“正義人士”生出了反感。
等日后小姑娘知曉,當年追殺張鵬的正是史萊克監察團那群“正義人士”時,自己悟透的道理,總歸比旁人灌輸的要深刻得多。
當年張鵬被史萊克的云冥帶領著監察團一路追殺,最終逃進星斗大森林的事,古夢緣是清楚的。但他從不為此擔心,這世上武魂千奇百怪,比蝎虎邪性的實在大有人在,憑什么獨獨蝎虎武魂要被釘在恥辱柱上?
更何況張鵬的能力本就有趣——他能召喚出一種特殊的能量體,那是被他吸收過的魂獸靈魂,與自身精神力、魂力交融后的形態。這能量體乍聽之下,和魂靈有幾分相似,卻又有著本質的不同。
古夢緣曾和宗門里那群老家伙們一起研究過,發現張鵬竟能喚醒魂環中沉睡的魂獸靈魂,讓它們以能量體的形態現身,還保留著一部分神志,能與他并肩作戰。
這項發現,倒是幫他們精進改良了不少魂靈的缺陷,算得上意外之喜。
古夢緣看著霍玉婷依舊緊鎖的眉頭,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有些種子,一旦在心里埋下,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生根發芽。而他要做的,不過是靜待花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