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鄔副院長正一臉享受地閉著眼，

輕輕晃動著手中的茶杯，茶香在他周圍彌漫。

他口中不斷稱贊：

“不愧是母樹大紅袍！這巖韻，這香氣，真是妙不可言！”

他的神情陶醉，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這茶香之中。

劉三則已經懵了，

他看著鄔副院長那享受的樣子，再看看舒燦，心中滿是震驚。

舒燦的底細他算是比較清楚的，

但怎么也沒想到，舒燦竟然能弄到母樹大紅袍。

這茶他只在傳說中聽過，

如今竟真的出現在眼前，讓他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舒燦又掏出一個小罐，輕輕放到鄔副院長面前。

鄔副院長先是一愣，目光在茶葉罐和舒燦的臉上來回打量，卻沒有開口。

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舒燦的用意，

微微一笑，默默將茶葉罐收進包里。

就在這時，

舒燦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鄔副院長的包，發現里面有個大牛皮紙袋，

袋口微微敞開，露出里面紅彤彤的一片。

舒燦心中一震，

沒想到鄔副院長隨身攜帶了這么多現金，目測至少有十幾捆。

茶喝得差不多時，

舒燦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輕輕放到鄔副院長面前：

“鄔院長，想請您幫個忙，幫忙找人化驗一下，這瓶子里裝的是什么。”

鄔副院長微笑著接過瓶子，隨意地端詳著。

然而，

當他看到瓶底那抹淡藍色的液體時，瞳孔猛地一縮。

他很快恢復了常態，

但這一瞬間的異樣還是被舒燦捕捉到了。

舒燦心中暗自一驚：

“鄔大為似乎認識這藍色液體。”

鄔副院長裝作若無其事地將瓶子放回桌上，沒有說什么。

舒燦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默默觀察著他的反應。

喝完茶后，眾人移步到包廂。

劉三安排的菜品不算奢華，

但每一道都做得精致可口，顯然是費了一番心思。

再加上劉三帶來的十年陳釀茅臺，這頓飯喝得盡興。

席間，大家都有些微醺。

鄔熙熙也喝了一小杯酒，

但顯然她不勝酒力，一小杯下肚后，

她的臉頰泛起了紅暈，眼神也微微迷離。

飯后，劉三先行打車回去了。

舒燦則先送鄔副院長回家，隨后又送鄔熙熙回家。

在車上，舒燦和鄔熙熙聊了幾句，大致了解了她的情況。

十年前，

鄔副院長和鄔熙熙的母親離婚，鄔熙熙被判給了父親，

但她畢業后選擇和母親一起生活。

至于具體原因，舒燦沒有多問，

今天送她回家，舒燦也是出于同學情誼，并沒有其他心思。

送鄔熙熙上樓時，

她邀請舒燦進屋坐一會兒，但舒燦婉拒了。

他只是微笑著目送她進門，然后轉身離開。

舒燦出了小區，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鄔熙熙住的這片區域算是郊區，出租車并不多。

他抽完一根煙，依然不見有出租車的影子。

剛拿出手機叫了網約車，突然一陣爭吵聲傳了過來。

舒燦本不想多管閑事，

但仔細一聽，發現有鄔熙熙的聲音，

回頭看了看，這才注意到自己站的位置，正好在三樓鄔熙熙家下面。

他把手機放回口袋，

又點上了一根煙，靜靜地站在原地聽著。

大約十分鐘后，爭吵聲停了。

沒過多久，三個男人從小區里走出來，開車離開。

舒燦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現在才明白，原來鄔院長包里的那些錢是給鄔熙熙的，

而鄔熙熙拿這些錢，是為了幫她母親還賭債。

這是別人的家事，本與舒燦無關，他也沒理由去管。

但如果事情牽扯到他，那就另當別論了。

就在三個男人下樓的時候，

其中一名男子接了個電話，舒燦清楚地聽到了一句話：

“黃金讀卡器？那你先收起來，老板要的是茶，如果真是黃金的，哥幾個賣了一起去瀟灑一下。”

這是，網約車剛好到了。

舒燦拉開車門，對司機說道：

“師傅，跟上前面那輛黑色別克。”

司機從后視鏡里投來一個怪異的眼神，

但舒燦直接掏出200塊錢扔給司機，

司機見錢眼開，立刻發動了車子。

大約半個小時后，

黑色別克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館前，正是舒燦剛剛吃飯的這家。

三名男子下了車，徑直走了進去。

舒燦沒有冒失地跟進去，而是讓司機掉頭，先回自己住處。

到家門口時，

他又給了司機一百塊，讓他等自己一會兒。

舒燦自然是回去確認一下，家里是否真的遭了賊。

舒燦輕手輕腳地摸進屋子，

聽到隔壁主臥，傳來劉大爺那熟悉的呼嚕聲，節奏平穩得像一臺老式柴油機。

他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但還是沒有開燈，而是悄然摸回到自己房間。

房門完好無損，門鎖沒有撬動的痕跡。

舒燦擰開房門，他快速掃視了一遍房間。

被褥平整，書架上的醫書原封未動，

連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都保持著合上的姿態。

他剛想松口氣，卻在打開衣柜時，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衣柜里，大紅袍以及黃金讀卡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剩下幾串賣剩下的手鏈和龍涎香，孤零零地躺在原地。

舒燦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喉結滾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

仿佛要把滿腔的怒火都隨著這口氣排干凈。

他可能自己都沒發覺，

從今天早上開始，自己整個人的氣勢和性格，似乎都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過去的那個隨遇而安的自己，

正在被某種更冷冽、更果斷的東西取代。

十分鐘后，舒燦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

他頭戴壓低的鴨舌帽，黑框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黑色口罩只露出下巴，手上戴著磨砂勞保手套，

身上的舊帆布外套和磨白的牛仔褲，

讓他看起來像個剛下夜班的建筑工人。

他拉開出租車的后門，報出一個地址，

“江州北區和南區交界那片，剛拆遷的城中村那邊。“

那家私房菜館，

位于江州新舊城區的交界處，西邊是連片的城中村。

這片區域剛剛完成拆遷，放眼望去盡是斷壁殘垣，

連路燈都欠奉，更別提什么監控攝像頭了，所以這里下車是最安全的。

司機從后視鏡里掃了舒燦一眼，沒再多問，

畢竟總計不到100塊的車費，

舒燦付了三百，這把賺到了，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借著夜色掩護，舒燦順著荒蕪的小路向私房菜館摸去。

他沒有報警，原因很簡單。

首先，家里沒有明顯的翻動痕跡，

外加他住的城中村根本沒有安裝監控設備。

即便報警，他也拿不出任何能說服警方立案的證據。

更何況，電話里那句“黃金讀卡器“的對話，

已經清楚地表明，這些蟊賊是有備而來。

私房菜館的后院，一棟三層別墅的客廳內，

暖黃的燈光將墻上那幅《松鶴延年》圖映得泛著微光。

靠窗的紫檀木太師椅上，

一位銀發老者正閉目，嗅著青花茶盞中的巖韻，身側立著五名男子。

若仔細打量，會發現這些男子的手掌厚實如蒲扇，

布滿黑紅老繭，指節粗得像樹根，顯然是常年習武的練家子。

“不錯，確是母樹大紅袍，哈哈...“

幾名壯漢臉上，適時地泛起諂媚的笑，

喉結不自覺滾動，期待著老板的獎賞。

突然，

“轟！！！“

一聲巨響撕裂了夜色，

一名男子猶如一枚炮彈，砸破大門飛進了房間里。

正門被撞得粉碎，木屑如雨。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

一個身影已站在門口，

鴨舌帽壓低的陰影下，冷光從墨鏡縫隙中滲出。

“你們幾個一起上，記得要拼命哦！”

舒燦語氣平靜，

但最后一個“哦“字拖得老長，隱隱帶著殺氣。

五名壯漢對視一眼，靠近門口的兩人率先暴起。

左側那人貼地掃腿，右腿如毒蛇吐信，直取舒燦腳踝；

右側那人騰空躍起，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三百六十度轉體側踹，直擊舒燦胸膛。

上下聯動，竟無半點破綻。

舒燦瞳孔驟縮，他可沒練過功夫。

剛才在門口，他能一腳踹飛那人，

完全是因為偷襲，再加上他的巨力。

剛剛火氣上涌的他，

本以為里面不過是些尋常混混，這才猖狂叫囂。

來不及多想，

舒燦腰腹猛地發力，一躍而起，

雙手扣住門框上沿，借力從進攻者的頭頂掠過，險險躲過攻擊。

見舒燦躲過，老者身側的第三名壯漢已欺身而至，

一個騰空飛身猿猴蹬枝，右腳直取舒燦面門。

舒燦來不及躲閃，只能下意識雙臂交叉格擋。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

舒燦只覺雙臂如被卡車撞擊，整個人被踹飛四五米，直接撞在墻上。

也就是舒燦現在的體質，

如果換作前世，挨上這一下，雙臂恐怕早就被踹斷。

即便如此，

后背撞擊墻面的瞬間，

舒燦感覺喉頭發甜，一股血腥味在嘴里彌漫。

深諳醫道的他，估計自己的內臟恐怕被震傷了。

不待舒燦起身，另外兩名壯漢的攻勢再次襲來。

舒燦干脆直接躺倒在地，

雙腳蹬墻，借著地板的光滑，身體如游魚般從合圍的二人中間滑行穿過。

舒燦心里瘋狂暗罵：

“臥槽，這下玩大了！怎么都是練家子，這還怎么打！都說反派死于話多，可特喵的，老子不是反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