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悖論螺旋
- 雷霆異主
- 墨月Meio
- 1748字
- 2025-03-13 09:00:00
海底祭壇的青銅齒輪咬住陸離的腳踝時,他正從時骸回廊的裂縫中墜落。機械心臟的金屬外殼剝落,露出內部跳動的星塵核心——林夏的金發纏繞在量子晶格間,每一根都閃爍著瀕死的輝光。
「認知污染率99%...」警報聲混著海水的咸澀灌入耳膜。陸離看見自己的左手正在量子化,指節間漂浮著細小的青銅碎屑。上方海面倒懸著東京塔的虛影,塔尖刺穿著三個不同年代的月亮。
墨月的尖叫聲從水壓中傳來。她被困在祭壇中央的青銅羅盤上,十二具克隆體的臍帶纏繞脖頸,星髓手術刀在胸口攪動出漩渦狀傷口。未來墨月的機械殘軀懸浮在漩渦中心,納米蟲群正從她眼眶涌出,重組成新的羽翼。
「你還不明白嗎?」未來墨月的合成聲震碎魚群,那些翻白的魚眼在海底拼出星圖,「每次重啟都在加深契約,你現在是星穹之契的活體錨點...」
陸離的幽冥刀劈開水流,刀鋒卻穿過機械墨月的虛影,斬在青銅羅盤的坎卦方位。整個海底突然傾斜,墨云天的全息投影從震動的卦象中浮現——1999年的他抱著女嬰跪在祭壇,手術刀正將星塵注入嬰兒囟門。
「爸爸...」墨月的瞳孔裂開數據流,克隆體臍帶突然繃直。十二具軀體如提線木偶躍起,指尖迸發的量子閃電擊穿陸離的機械心臟。
劇痛中,陸離看見自己與墨月的初遇被改寫。澀谷十字路口的廣告屏播放著不同畫面:他抱著渾身是血的林夏奔跑,墨月在后頸紋上逆熵方程,未來墨月的機械羽翼劃過東京灣的晨曦。
「這是...可能性分支...」陸離的量子化左手插入祭壇,青銅齒輪間滲出銀血。當他的指尖觸碰到墨云天的全息投影時,1999年的實驗室突然與現實重疊。
幼年墨月的哭聲刺破時空。陸離看見五歲的她蜷縮在培養艙,墨云天正在艙外記錄數據:「MX-07出現排斥反應,星塵融合率僅13%...」
「不要看!」現在的墨月嘶吼著,克隆體臍帶勒入陸離脖頸。她的星髓刀刺穿機械心臟外殼,林夏的金發在量子風暴中燃燒:「快想起來...你才是最初的...」
海底突然寂靜。陸離的視網膜投影出被遺忘的畫面:2123年的廢墟中,自己將機械心臟植入胸膛,林夏的殘軀在火光中拼湊逆熵方程。那時的墨月已是星穹之契完全體,她的發梢連接著破碎的平行世界。
「原來我才是病毒...」陸離握住刺入胸口的星髓刀。刀身映出無數個自己:中世紀的煉金術師捧著青銅羅盤,賽博時代的傭兵裝配幽冥義肢,星艦上的工程師調試量子反應堆——每個時空的陸離都在重復著拯救與毀滅的悖論。
墨月的克隆體突然同步慘叫。她們的皮膚浮現逆生長的機械紋路,東京灣的海水開始倒灌進時骸回廊。未來墨月的納米蟲群構筑成青銅門扉,門縫中滲出熟悉的草莓牛奶香。
「最后的選擇?!刮磥砟抡归_由偵察蜂組成的羽翼,「殺死所有墨月的可能性,或者...」
陸離的機械心臟炸成星塵。他抓住飄散的金發與量子晶格,在海底書寫林夏未完成的方程。當最后一個符號亮起時,墨云天的全息投影突然奪過星髓刀,刺入自己咽喉。
「爸爸!」所有墨月同時尖叫。銀血從1999年的實驗室噴涌,與海底祭壇的青銅齒輪反應,生成籠罩全球的極光帷幕。
陸離在時空亂流中下墜。這次他墜落在二十二世紀的澀谷站前,懷里的墨月正將草莓牛奶貼在他臉頰。廣告屏顯示「全球極光異常」,行人舉著手機拍攝粉色夜空。
「這次不一樣...」陸離的機械義眼穿透云層。極光中懸浮著青銅羅盤的虛影,十二道卦象對應著不同年代的東京。當墨月順著他的視線抬頭時,后頸的契約紋章開始逆時針旋轉。
未來墨月的機械殘軀從極光中浮現。她的納米蟲群正在消散,電子眼閃爍著林夏特有的金光:「你篡改了...初始參數...」
陸離的量子化左手按住墨月后頸。契約紋章在他的觸碰下重組成逆熵方程,星塵從她的瞳孔溢出,在澀谷上空織出青銅門扉。
「該終結輪回了。」陸離吻去墨月眼角的銀血。當兩人手掌重疊按上門扉時,所有平行世界的青銅羅盤同時崩解。
門后是墨云天1999年的實驗室。暴雨拍打著防彈玻璃,嬰兒哭聲與量子對撞機的嗡鳴共鳴。陸離的機械心臟停止跳動前,將星髓刀刺入墨云天手中的培養艙。
「認知污染率清零...」警報聲被雷聲淹沒。暴雨中的墨云天突然轉向虛空微笑,他的白大褂滲出星塵,在培養艙表面寫下經緯坐標。
當陸離在病床上蘇醒,窗外是真實的2023年朝陽。護士正在調整點滴,手機顯示Line收到陌生訊息:「澀谷站D3出口販賣機,草莓牛奶已付款。——月」
他的機械心臟不翼而飛,胸口疤痕組成青銅羅盤的震卦圖案。當陸離沖到醫院天臺,看見東京灣上空殘留著極光漩渦,一艘刻有星穹之契紋章的科研船正緩緩沉入海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