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龍淚焚煞

“我不要了。“墨無淵撕下衣擺裹住斷腕，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這劍飲的血越多，我越不像人。“他轉(zhuǎn)身走向第四毒潭，身后潭水突然沸騰，龍紋刃破水而出，劍柄逆鱗死死咬住他殘存的右臂。

素丫頭突然割破自己掌心，以血為墨在他后背畫下鎖魂咒：“那就換我來當劍鞘。“青光暴起間，龍紋刃的煞氣竟順著血脈涌入她體內(nèi)，在她頸后凝成新的逆鱗印記。

第四毒潭的水面泛著暗金色波紋，素丫頭仰躺在潭邊青石上，頸后逆鱗印記如同活物般起伏。墨無淵用布條裹緊斷腕，龍紋刃斜插在巖縫中，刃身纏繞的煞氣凝成細絲，正源源不斷滲入素丫頭心口的蓮花咒印。青鸞跪坐在旁，藥鏟尖端挑著青玉色藥液，一滴一滴澆在逆鱗紋路上，每落一滴便激起刺鼻白煙。

“最多撐三個時辰。”青鸞抹去額間冷汗，藥簍中最后一株九死還魂草已碾成碎末，“若尋不到藥君遺留的‘凈煞蓮’，這丫頭的心脈會被煞氣蛀空。”

潭水忽然翻涌，龍紋刃劇烈震顫。墨無淵單手持刃橫掃，劍氣劈開水面，露出潭底沉著的青銅棺槨。棺蓋表面雕著九頭蛇纏蓮的圖騰，蛇眼鑲嵌的血色晶石與素丫頭頸后逆鱗如出一轍。

“是藥王谷的‘九蛇鎖魂棺’！”青鸞藥鏟插入棺縫，“谷主一脈用此棺囚禁叛徒，活煉其魂為藥引——”

棺蓋猛然彈開，腐臭黑霧中伸出九條白骨蛇鞭，鞭身嵌滿倒刺。墨無淵旋身避讓，蛇鞭擦過臉頰，在巖壁犁出深溝。霧氣中走出個佝僂老者，枯手捏著青銅蛇杖，杖頭鑲嵌的蛇瞳泛著幽綠毒光。

“素娥丫頭，谷主念你血脈特殊，允你活到今日。”老者嗓音如毒蛇吐信，蛇杖點地時，潭水凝成九條毒蛟虛影，“交出《九轉(zhuǎn)融骨訣》殘篇，留你全尸。”

毒蛟虛影撞碎巖壁，墨無淵揮刃斬斷蛟首，斷頸處卻噴出腥臭毒血。老者蛇杖橫掃，杖尾鉆出三條碧鱗小蛇，蛇口大張咬向素丫頭眉心。青鸞擲出藥鏟擊飛毒蛇，鏟頭蓮花玉撞上蛇杖，迸射的火星照亮老者胸前徽記——藥王谷執(zhí)法長老的九蛇紋。

“執(zhí)法堂的走狗！”素丫頭強撐起身，指尖銀針射向老者右眼，“三百年前藥君一脈被屠，便是你們這群毒蛇下的手！”

老者獰笑閃避，蛇杖頂端蛇瞳突然睜大，射出九道幽綠光束。墨無淵橫刃格擋，光束觸及刃身煞氣，竟凝成毒鏈纏住劍柄。龍紋刃劇烈掙扎，逆鱗縫隙滲出黑血，順著劍身倒流進墨無淵斷腕傷口。

“蠢貨，這兇刃飲血越多，反噬越兇。”老者枯指掐訣，毒鏈猛然收緊，“待你被劍魄噬盡神魂，老夫正好拿你煉一爐人傀丹！”

墨無淵暴喝劈砍，龍紋刃斬斷三根毒鏈，斷鏈卻化作毒蛇噬向素丫頭。青鸞撲身遮擋，毒牙刺入肩頭，傷口瞬間烏黑潰爛。素丫頭咬牙扯下銀鐲砸向蛇杖，鐲身蓮花咒印爆開青光，將蛇瞳光束逼退半寸。

老者蛇杖重重點地，潭底青銅棺中突然站起九具藥傀。這些藥傀渾身爬滿蛇鱗，口中噴吐的毒霧竟與龍紋刃煞氣共鳴。墨無淵左沖右突，刃鋒劈開藥傀胸膛，內(nèi)里鉆出的卻不是臟腑，而是糾纏的毒蛇！

“破綻在蛇杖！”素丫頭咳血提醒，“那杖頭蛇瞳是操控樞紐...”

墨無淵猛然擲出龍紋刃，劍身裹著煞氣直刺杖頭蛇瞳。老者揮杖格擋，刃杖相撞的剎那，素丫頭突然甩出銀針刺入自己心口，殷紅血珠順著咒印紋路涌入龍紋刃。

“以我藥血，焚煞！”

龍紋刃驟然爆出血焰，順著蛇杖蔓延至老者右臂。老者慘叫甩杖，蛇瞳在血焰中炸裂，九具藥傀應(yīng)聲倒地。墨無淵趁機奪刃突刺，劍鋒貫穿老者胸膛時，刃身逆鱗突然張開，將老者神魂生生扯出吞噬！

“不...谷主會為我...”老者殘軀尚未倒地，已被煞氣腐蝕成黑水。潭底青銅棺轟然閉合，棺內(nèi)傳出悶響，似有活物掙扎。青鸞踉蹌著爬來，藥鏟尖端挑開棺蓋——內(nèi)里蜷縮著具少女尸身，心口插著柄青銅藥匙，與藥君丹爐的鎖孔完全匹配。

“是藥君嫡傳弟子...楚柔師姐！”素丫頭撫過尸身腰間的蓮花玉牌，“當年她攜《融骨訣》出逃，竟被煉成棺傀...”

青銅藥匙插入潭底暗格，整座毒潭突然旋轉(zhuǎn)下陷。墨無淵拽著二人躍入漩渦，龍紋刃煞氣凝成護罩，擋開激射的毒水箭矢。暗流盡頭是處石窟，壁上嵌滿龍鱗狀晶石，中央石臺供奉著朵枯萎的金蓮，蓮心躺著卷青銅書簡。

“《凈煞篇》！”青鸞撲向書簡，“藥君親筆所著的解毒殘卷...”

石窟穹頂突然坍塌，幽冥老祖的嗤笑自四面八方傳來：“多謝引路，這殘卷本座收下了！”九條本命毒龍破壁而入，龍口大張咬向金蓮。墨無淵揮刃斬斷龍須，毒血濺上書簡，竟讓褪色的字跡重新顯形——

“煞氣淬心者，當以青龍淚洗髓。”

石窟穹頂坍塌的碎石如暴雨傾瀉，九條本命毒龍撕開巖壁探入洞窟。墨無淵旋身揮刃斬斷最先撲來的龍爪，腥臭的毒血潑灑在青銅書簡上，褪色的“凈煞篇“三字突然泛起金光。素丫頭撲向石臺，頸后逆鱗印記迸發(fā)青光結(jié)成屏障，卻被第二條毒龍的擺尾擊碎。

“書簡沾了龍血，在自行解封！“青鸞甩出藥繩纏住石臺邊緣，“拖住半刻鐘！“

幽冥老祖的虛影在毒霧中凝聚，枯指點向墨無淵眉心：“小輩，這殘卷你把握不住。“第三條毒龍張口噴出幽綠龍息，龍紋刃橫擋的剎那，刃身裂痕突然擴張，逆鱗中滲出粘稠的黑血。

素丫頭咬破指尖在書簡劃出血符，殘卷騰空展開三百枚古篆。毒龍觸及金光的鱗片瞬間碳化，幽冥虛影暴退三丈：“藥君老賊，死了還要礙事！“

金光籠罩的石臺上浮現(xiàn)青龍?zhí)撚埃堩毞鬟^之處，巖壁滲出晶瑩水珠。青鸞的藥鏟接住一滴水珠，鏟頭蓮花玉突然綻放：“是青龍淚！這石窟乃青龍泣血所化！“

墨無淵的龍紋刃插入地面，煞氣順著裂縫滲入巖層。第四條毒龍撞碎屏障的瞬間，地脈中突然刺出九根骨刺，將龍首釘死在半空。素丫頭趁機抄起殘卷，泛黃的書頁顯出新章：“西行三百里，葬龍澗...“

幽冥老祖的虛影突然凝實，本命毒龍合體化作百丈巨蛟。蛟尾掃飛青鸞，毒牙咬住殘卷邊緣：“本座得不到的，誰也別想——“

龍紋刃突然脫手飛射，刃柄逆鱗咬住墨無淵斷腕。他借勢躍上蛟首，左臂骨刺捅入龍睛：“撒嘴！“蛟口松動的剎那，素丫頭扯回殘卷，泛血的指尖點在“葬龍澗“三字上，地形圖化作流光沒入眾人眉心。

穿越毒瘴林時，墨無淵的斷腕不斷滲出血珠。龍紋刃的煞氣順著血脈逆流，右臂蛇紋已蔓延至鎖骨。青鸞嚼碎藥草敷在他肩頭：“過了前面蛇谷，便是葬龍澗地界。“

谷口盤踞著九頭蛇石雕，蛇眼鑲嵌的赤紅晶石與藥王谷主腰帶同源。素丫頭銀針射向左側(cè)蛇首，針尖觸及晶石的剎那，石雕突然活化。九顆蛇首噴吐不同顏色的毒霧，在半空凝成七彩瘴云。

“是藥王谷的九絕毒陣！“青鸞拋出三枚解毒丹，“閉氣，沖過去！“

墨無淵揮刃劈開毒瘴，刃鋒觸及的毒霧竟凝成鐵索纏住劍身。第九顆蛇首突然暴漲，蛇信卷住素丫頭腰身，獠牙刺破的傷口瞬間發(fā)黑。龍紋刃發(fā)出饑渴的震顫，逆鱗縫隙滲出黑絲，順著蛇信反噬蛇首。

“別吸！“素丫頭甩出銀鐲擊碎蛇目，“這毒霧混著龍煞...“

蛇谷地底鉆出三百條碧鱗毒蛇，蛇群組成八卦陣型。墨無淵的龍紋刃插入陣眼，刃身煞氣如墨汁浸染蛇陣。青鸞趁機灑出雄黃粉，燃起的毒火卻被蛇群吸收。

“坎位生門！“素丫頭咳著黑血指點。墨無淵骨刺捅穿坎位蛇王七寸，蛇群突然自相殘殺。龍紋刃貪婪地吞噬蛇魄，刃身裂痕愈合半寸，墨無淵的右臉卻浮現(xiàn)蛇鱗。

谷外突然傳來破空聲。七架青銅戰(zhàn)車碾碎山石，車轅纏繞的鎖鏈掛著藥王谷弟子尸體。為首戰(zhàn)車躍下名紅甲女將，手中蛇矛指向素丫頭：“叛徒素娥，谷主要你的藥心血煉丹！“

女將蛇矛橫掃，矛尖毒火凝成赤練蛇影。墨無淵揮刃斬斷蛇影，破碎的火星卻引燃衣擺。青鸞的藥鏟插入地面，引動地泉澆滅火勢，水流觸及蛇矛毒火竟蒸騰成毒霧。

“赤練，你竟投靠藥王谷...“素丫頭銀針封住心脈，“當年師父待你如親生...“

女將扯下面甲，左臉爬滿蛇鱗：“藥君偏心傳你《凈煞篇》，就該料到今日！“她突然擲出蛇矛，矛身裂開鉆出九條碧鱗小蛇，每條蛇額間都嵌著血色蓮花。

墨無淵旋身擋在素丫頭身前，龍紋刃絞碎八條小蛇，最后一條卻咬住刃身逆鱗。蛇毒滲入劍魄的剎那，刃柄突然暴長骨刺，將他的斷腕釘在劍格上。赤練趁機甩出鎖鏈纏住殘卷，幽冥老祖的笑聲自天際傳來：“好戲開場了...“

葬龍澗底蒸騰著青灰色的龍怨瘴，墨無淵的龍紋刃插入巖縫，刃身逆鱗滲出暗金血珠。素丫頭用銀針挑破指尖，將藥血滴在殘卷地圖上，“葬龍臺“三字突然浮出水面般的波紋。青鸞扯開纏滿藤蔓的殘碑，碑文記載著三百年前青龍隕落時，龍淚化作九眼寒泉鎮(zhèn)壓怨魂。

“寒泉位置在變。“素丫頭指尖拂過地圖，九枚光點如活魚游動，“有人改動了葬龍澗的風(fēng)水局。“

澗頂突然滾落碎石，七具青銅棺槨順著瀑布墜入深潭。棺蓋被潭水沖開的剎那，鉆出九名身披玄鱗甲的黑衣死士，每人眉心嵌著幽冥老祖的獨眼刺青。為首者拋出血色羅盤，盤面指針瘋轉(zhuǎn)：“老祖有令，取青龍淚者賞修羅骨三斤！“

死士結(jié)成的七星煞陣引動地脈陰雷，墨無淵揮刃劈開襲來的雷蛇，龍紋刃吞噬雷光后竟重若千鈞。素丫頭甩出銀鐲擊碎羅盤，破碎的指針卻化作毒蜂群。青鸞灑出藥粉凝成火墻，毒蜂觸及火焰爆成血霧，霧氣中浮現(xiàn)幽冥老祖的獰笑。

“左邊第三棺！“素丫頭突然高喝。墨無淵骨刺捅穿棺槨，內(nèi)里藏著的控陣死士尚未起身，已被刃鋒絞碎心脈。陣法失衡的剎那，青鸞藥鏟撬動地脈，九道泉眼在潭底顯形，泉心各懸浮著滴翡翠色的青龍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