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務處的紫藤花今年開得格外早，張閃閃推開辦公室木門時，細碎的淡紫色花瓣正落在蘇晚晴的珍珠耳墜上。她今日換了件煙灰色絲綢襯衫，第三粒紐扣的位置綴著枚藍寶石胸針——正是張閃閃前世在拍賣會上流拍的南洋珍品。

“閃閃同學，解釋下這個。“蘇晚晴將《軍事偽裝藝術》教材推過桌面，書頁間夾著張泛黃的照片。畫面上穿65式軍裝的青年正在調試光譜儀，脖頸后的條形碼胎記被放大成特寫。

空調出風口突然涌出濃郁的紫羅蘭香，張閃閃的電子表開始發燙。他傾身去夠鋼筆時，手背擦過對方搭在桌沿的指尖：“林建軍教官的偽裝理論課，需要現場測繪珠江潮汐數據...“

“測繪需要深夜去二沙島？“蘇晚晴突然用鋼筆挑開他領口，露出鎖骨下泛紅的條形碼，“還是說...“她起身時高跟鞋卡進地板裂縫，整個人跌進張閃閃懷里，“你在找這個？“

窗外驚雷炸響，林曉曉抱著全系作業本僵在走廊。透過百葉窗縫隙，她看見蘇晚晴胸針的藍光正映在張閃閃喉結上，那抹幽藍像極了防空洞里紅白機陣列的電源燈。

“這是臺積電的晶圓定位器。“張閃閃的聲音裹著濕熱的呼吸，手指卻精準地按在蘇晚晴后腰槍繭處，“1990年珠海走私案里失蹤的第七枚芯片，怎么會在您這里？“

蘇晚晴低笑時胸前的藍寶石開始閃爍，張閃閃的電子表突然顯示亂碼。她涂著丹蔻的指尖劃過教材扉頁，在“林建軍“的簽名處剮蹭出金粉：“周三下午的偽裝實踐課，我需要個助教...“

玻璃門被撞開的巨響打斷旖旎。林曉曉的帆布鞋碾碎了滿地紫藤，作業本散落成扇形，最上方那本《量子力學導論》恰好翻開到“量子糾纏“章節。

“蘇老師，張同學的課表有問題。“少女的聲音帶著珠江水汽，手指捏皺的選課單上，《軍事偽裝藝術》的課時正被熒光筆反復涂畫。

蘇晚晴慢條斯理地整理襯衫褶皺，胸針藍光掃過林曉曉的帆布裙：“曉曉同學對跨系選課也有興趣？“她忽然抽出鋼筆，在林曉曉的課表上畫了個心形，“不過你的量子力學老師...“筆尖戳穿紙張，“上周剛買了君安證券的原始股。“

暴雨沖刷著圖書館的彩釉玻璃，張閃閃在古籍室找到蜷縮的林曉曉時，她正用美工刀削著半塊晶圓。暗紅色血珠順著指縫滴在《夢溪筆談》影印本上，暈染出327國債的代碼。

“這是軍用級硅片。“他扯開領帶包扎傷口，前世婚禮上用的平結手法熟練得刺眼，“蘇晚晴的胸針里藏著離子刻蝕機，你在自投羅網。“

林曉曉突然咬住他手腕，齒痕深深嵌進倒計時的電子表帶：“昨夜二沙島的潮汐數據，是珠江夜游的航線圖吧？“她的眼淚混著血漬滲進精裝書脊，“你們在走私什么？走私你那些來路不明的溫柔？“

張閃閃的瞳孔里炸開1993年的月光。他想起前世妻子也曾在臺風夜這樣質問，而那時蘇晚晴正坐在證監會稽查組的黑色轎車里，胸前的藍寶石映著逮捕令的鋼印。

紫藤花香突然濃得嗆人。蘇晚晴倚著鎏金書架，紫藤垂絲纏繞著圖書館的雕花鐵窗，蘇晚晴的珍珠耳墜在古籍室臺燈下泛著柔光。她將《軍用光學》攤開在鎏金桌面上，指尖劃過泛黃的偏振片原理圖：“這枚1945年產的德國濾光鏡...“尾音化作溫熱呼吸，拂過張閃閃后頸的條形碼胎記。

林曉曉的帆布鞋尖踢到青銅書立。她懷里抱著的CRT顯示器亮著幽綠代碼，映得蘇晚晴胸前的藍寶石泛起漣漪。“珠江潮汐數據模型跑完了。“少女將磁碟拍在《夢溪筆談》上，驚起塵埃里沉睡的螨蟲，“誤差率0.018%，需要實時校準。“

張閃閃的鋼筆在演算紙上勾出正弦曲線，筆尖忽然轉向林曉曉的虎口：“這里。“他用藍墨水在少女掌心畫坐標系，“今晚八點二沙島驗潮站，月亮高度角43.7度時...“余光瞥見蘇晚晴的鋼筆正插進他襯衫口袋，暗金色墨水在布料上洇出紫藤花樣。

月光在珠江水面碎成銀鱗。林曉曉調試六分儀時，發絲纏住張閃閃的電子表帶。潮水漫過驗潮樁的剎那，少女突然踮腳：“北極星偏移了0.3角分。“溫軟唇瓣擦過他下頜，咸澀的江風里裹著紫羅蘭香——蘇晚晴的高跟鞋正踩碎沙灘上的貝殼，手持軍用光譜儀投射出星圖。

“潮汐系數與月相存在量子糾纏。“女輔導員的長裙掃過張閃閃膝彎，胸針藍光掃過林曉曉的驗潮記錄本。兩串截然不同的數據在月光下重疊，竟拼出臺積電0.6微米制程的電路圖。

天文社的望遠鏡在頂樓轉動。林曉曉將額頭抵在目鏡上，突然抓住張閃閃的手腕：“你看，參宿四的光譜紅移...“少女指尖在調焦輪上輕顫，星芒穿透他們交疊的掌紋。蘇晚晴的香水味從身后漫來，她握著張閃閃另一只手在星圖記錄冊上落筆，鋼筆尖戳破了1993年10月的日歷紙。

晨霧中的紫藤長廊滴著露水。張閃閃左肩殘留著林曉曉的桂花發油，右袖沾著蘇晚晴的藍寶石粉末。他翻開《軍事偽裝藝術》教材，夾在扉頁的晶圓片折射出七彩光斑——昨夜驗潮站沙地下埋著的摩托羅拉芯片，此刻正將327國債的倒計時投影在教室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