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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瑤心無懼,險中探真

暮色在青磚上洇開最后一縷胭脂色時,馮瑤踩著朱砂拖痕轉過游廊。

廚房檐角懸著的艾草沾著露水,將濃重藥味揉進晚風里。

她撫過腰間香囊,昨夜林婉兒咳血的畫面與銅鈴異響在腦海中重疊成刺。

“倒是比現代外賣后廚干凈。“她指尖掠過青花瓷甕,突然被砧板邊緣幾粒暗紅結晶硌了手。

夕陽恰從雕花窗漏進來,照得那些晶體像凝固的血珠——正是與匿名信灰燼同源的響鈴草粉末。

銅盆里浸泡的銀耳突然泛起詭異靛藍,馮瑤瞳孔驟縮。

三個月前在蕭煜書房翻到的《南疆毒經》躍入腦海,其中“響鈴草遇瓊玉耳則生鳩毒“的記載讓她后背沁出冷汗。

正要湊近細看,身后油燈“啪“地爆出燈花。

“馮姑娘好雅興。“李嬤嬤的棗木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燭光將她的影子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怪物,“這腌臜地界,可配不上您新得的鎏金禁步。“

馮瑤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第三次發動讀心術。

無數惡念如毒蛇竄入耳膜:【這小賤人竟找到瓊玉耳...今夜必須讓她永遠閉嘴】。

刺痛從顱頂炸開,她借著扶桌案的動作藏住顫抖,袖中銀針已沾上香囊里的解藥。

“嬤嬤說笑了。“她笑盈盈拈起塊茯苓糕,“聽說您最疼惜王爺,特意來學這道安神茶——“話音未落突然旋身,三枚銀針擦著嬤嬤耳畔釘入門框,驚飛檐下棲著的寒鴉。

五個粗使婆子從陰影里涌出,鐵鏈與柴刀寒光交錯。

李嬤嬤撫著滲血的耳垂冷笑:“好個會咬人的雀兒,可惜...“棗木杖猛擊地面,盛滿熱湯的陶甕應聲而裂,“王府的梧桐樹,可容不下外來的野鳳凰!“

滾燙藥汁潑來時,馮瑤已拽下掛著的臘肉擋在身前。

油花飛濺中她踢翻面粉簍,雪白粉末霎時模糊了眾人視線。“左邊第三個!“她突然沖著空蕩的東窗高喊,趁婆子們愣神的瞬間,抓起晾曬的辣椒面撒向最近兩人的眼睛。

“臭丫頭使詐!“獨眼婆子的柴刀劈開竹簾,馮瑤卻像尾靈巧的魚滑向灶臺。

她故意撞翻裝著活魚的木盆,濕滑的鱸魚在眾人腳下亂竄,兩個婆子摔作一團時,她已將燒紅的火鉗戳進腌菜缸。

酸霧蒸騰而起,馮瑤趁機撞開西側小窗。

夜風卷著桂花香撲進來,卻裹著更濃重的殺機——李嬤嬤竟早派了人守在外面,寒光凜凜的魚叉正對著她心口。

“王爺賞的碧螺春,不嘗嘗么?“馮瑤突然將茶壺拋向空中,在眾人抬頭瞬間旋身躍上灶臺。

腰間禁步撞在鐵鍋上發出清鳴,她突然想起蕭煜墨玉禁步上的圖騰——那彎月狀符文,正與玉玨殘譜缺角嚴絲合縫。

分神的剎那,鐵鏈已纏上她腳踝。

馮瑤重重跌在散落的桂圓干上,后腰撞到風箱把手疼得眼前發黑。

李嬤嬤的棗木杖抵住她咽喉:“下輩子投胎記得...啊!“

慘叫聲中,馮瑤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將藏在指縫的辣椒粉抹在對方眼皮上。

她趁機滾向堆滿陶罐的角落,卻摸到個冰涼的東西——竟是半塊刻著圖騰的玉玨,不知何時從她懷中滑落。

“殺了她!“李嬤嬤的嘶吼帶著血腥氣。

三把柴刀同時劈來時,馮瑤抓起玉玨狠狠砸向懸在梁上的熏雞架。

麻繩斷裂的瞬間,二十多只沉甸甸的熏雞如流星錘般砸向眾人,她趁機將火折子丟進堆著干辣椒的竹筐。

爆裂聲與嗆咳聲充斥廚房時,馮瑤攥著玉玨沖向門口。

夜風突然送來極輕的腳步聲,像黑豹踏過沾露的草叢,她后背撞上院中梧桐樹的瞬間,看見東墻月洞門外閃過半片玄甲冷光。

(接上文)

趙將軍的銀鱗甲擦著梧桐樹皮掠過,火星在暮色里迸出三尺。

他刀未出鞘便劈斷了纏在馮瑤腳踝的鐵鏈,熏黑的鎖頭墜地時裂成兩半,露出內里暗藏的毒針囊。

“馮姑娘當心!“他抬臂擋開飛來的柴刀,刀柄刻著的蓮花紋擦過護腕,竟與上月邊關截獲的密信火漆印如出一轍。

馮瑤借勢滾到石燈籠旁,發間銀簪挑開燈籠紙,將燃著的燭芯甩向李嬤嬤衣擺。

火苗躥起的瞬間,趙將軍突然扯下腰間酒囊潑向追兵。

烈酒混著火星炸開,五個婆子頓時化作滿地打滾的火球。

李嬤嬤尖叫著撕開外衫,露出內襟暗袋里半截燒焦的羊皮——那殘角上的飛鷹圖騰,正與馮瑤懷中玉玨缺口吻合。

“留活口!“馮瑤急呼,太陽穴卻突地刺痛。

今日第三次讀心術被迫發動,李嬤嬤瀕死的咒怨如毒刺扎進腦海:【主上會替我剜了你的眼睛...】。

她踉蹌扶住假山石,指尖深深摳進石縫里新長的青苔。

趙將軍的佩刀橫在李嬤嬤頸間時,老婦突然咬破后槽牙。

馮瑤撲過去捏住她下頜,卻只來得及接住半粒融化的紅丸:“蝕骨香...他們竟連死士都安插進王府了?“

“馮姑娘可要更衣?“趙將軍解下披風,目光掃過她袖口撕裂的鮫綃。

那料子本不該出現在廚房粗使丫鬟身上,除非...他望著少女發間晃動的孔雀石步搖,突然想起三日前王爺親手從貢品盒挑出此物的情形。

馮瑤攏著尚有體溫的玄色披風,鼻尖掠過松煙混著鐵銹的氣味。

這味道她在蕭煜書房聞到過,當時他正在批注的,正是趙將軍從北疆捎回的軍報。

“將軍可知西跨院那株百年山茶樹,“她忽然用銀簪挑起地上未燃盡的羊皮,“開的花瓣背面,都帶著這樣的金線紋?“簪尖映著月光,將燒焦的飛鷹圖騰與山茶紋路重疊成詭異的圖案。

趙將軍瞳孔微縮,佩刀入鞘時發出清越龍吟:“末將護送姑娘去見王爺。“他側身讓路,腰間銅符不經意露出半截——本該完整的虎符,右下角竟缺失了月牙狀的一塊。

夜霧漫過九曲橋時,馮瑤突然停步。

橋頭石獸口中銜著的夜明珠蒙著水汽,本該映出鵝卵石小徑的倒影里,卻多出三道不該存在的漣漪。

她佯裝絆倒扯住趙將軍袖擺,發間步搖順勢滾落,叮叮當當沿著橋欄縫隙墜入池中。

“我的簪子!“她撲向欄桿的剎那,三支浸毒的弩箭破空而來,堪堪釘在她方才站立的位置。

錦鯉驚散的水波下,隱約可見鐵網泛著幽藍的光——若真跌落,此刻已成困在毒網中的獵物。

趙將軍刀風掃落后續暗箭,卻見馮瑤趴在橋欄外輕笑:“勞駕拉我一把。“她懸空的手心里,赫然攥著那支本該墜池的孔雀石步搖,簪頭還勾著半片撕裂的蛛網。

“姑娘好身手。“趙將軍拽她上來時,指尖拂過她腕間淤青。

那傷痕形狀古怪,像被什么機關卡扣所傷,卻比尋常刑具精巧十倍。

他想起邊關傳聞中某種暗殺組織獨有的絞絲鐲,后背滲出冷汗。

書房暖閣透出的燭光染黃了青磚,馮瑤卻在月洞門前駐足。

紫藤花架上纏著新換的銀絲,白日里開的西府海棠此刻全部合攏——這是蕭煜定下的暗號,說明屋內正在處理密件。

“王爺,馮姑娘求見。“趙將軍叩門三急兩緩。

門內傳來棋子落枰的清響,檀香混著冰片氣息漫出來,馮瑤數著第七聲棋響才聽見那人開口:“進來。“

蕭煜執黑子坐在殘局前,雪色廣袖鋪展在犀角棋盤邊緣。

馮瑤注意到他玉扳指換了方位,往日戴在拇指的墨玉戒,此刻正卡在中指第二關節——根據她半月觀察,這代表殺意已起。

“王爺可知瓊玉耳要配什么才成劇毒?“她將沾著響鈴草粉末的帕子拍在棋盤上,白子瞬間被震得跳起三顆。

蕭煜抬手接住蹦到眼前的玉髓棋子,指尖擦過她手背時突然收緊:“馮姑娘又偷看了本王的《南疆毒經》?“

“是正大光明地學。“馮瑤抽手甩出半塊玉玨,堪堪卡進棋盤缺角。

月光透窗而入的剎那,棋局陰影竟在地面拼出完整的飛鷹圖騰。

趙將軍佩刀突然出鞘三寸——那圖騰與他缺失的虎符殘角,分明是同種雕工!

蕭煜的冷笑驚飛了檐下宿鳥。

他碾碎掌心的響鈴草粉末,看著靛藍色毒霧在燭火上盤旋:“李嬤嬤的侄女,上月剛許給兵部侍郎做續弦。“白玉棋笥突然翻倒,黑子如星子墜入毒霧,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馮瑤正要開口,西墻外陡然炸開喧囂。

燈籠火把的光影將格心窗欞染成血色,隱約傳來瓷器碎裂與婦人的尖叫。

蕭煜廣袖帶翻棋枰起身時,馮瑤突然按住他袖中暗弩:“王爺不妨猜猜,鬧事者袖口可繡著金線山茶紋?“

夜風卷著片焦黑花瓣撲上窗紙,那邊緣的金線在火光中明明滅滅,像極了某個蟄伏多年的秘密,正緩緩睜開猩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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