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丞相
- 都當女帝了,后宮三千很合理吧?
- 桑家靜
- 2524字
- 2025-07-15 22:41:24
“二皇女,先不說奴才的事,倘若陛下真選了鳳君,太上皇必然會將傳國玉璽交到她手上,屆時你恐怕也再無緣皇位了。”
“我可不擔心這個。”
席成珺忽然站起身,裙裾掃過地上昂貴虎皮地毯。
“因為督主可是站孤這邊的,你打算如何?像往常一樣,送些新奇玩意哄她開心?還是……”她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再給她加一劑‘安神湯’?”
屏風后的氣息驟然冰冷:“殿下慎言,那不過是太醫院配制的養心湯。”
“當然,當然是養心湯。”席成珺假意附和,眼中卻滿是譏諷。
就是每次女帝喝了他裴燕洄的“養心湯”,就會變得歇斯底里,易怒狂躁。
“依奴才看……”那聲音重新恢復平靜:“陛下這次鬧騰,不過是想讓奴才松口,允她接近罷了。”
席成珺緩步走向屏風,在距離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所以這一次鳳君大選,你有辦法叫它進行不下去,對吧?”
“這不是殿下該操心的,你現今需要的就是拉攏太上皇,讓他站在你這一邊。”
席成珺盯著屏風后那片陰影,忽然輕笑出聲:“裴督主就這么自信?萬一皇姐這次是認真的呢?”
“那殿下覺得……陛下離了奴才,能堅持幾日?”
那聲音甜膩如蜜,卻讓席成珺后頸的汗毛根根豎立。
她是見識過席初初對他是如何言聽計從的,只要裴燕洄稍微柔情蜜意一點,這事就不會不成。
——
三更天的梆子響了第三遍,席初初第無數次翻了個身,把腦袋埋進龍枕里。
錦被已經被她踢成一團,可憐巴巴地蜷在床腳。
【宿主睡不著嗎?要讓系統陪你一塊兒睡嗎?】
席初初猛地睜開眼,眼前飄著一個半透明的小奶龍,正歡快地上下跳動。
“你能不能正經點?”席初初壓低聲音:“朕都快被架在火上烤了!”
奶龍變成委屈的藍色:【人家明明很正經嘛~只是看宿主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想活躍下氣氛啦(?í_ì?)】
席初初嘆了口氣,赤腳下床。
絲絲的涼意從腳底竄上來,讓她稍微清醒了些。
窗外電閃雷鳴,一場夏夜暴雨正在肆虐。
“系統,朕現在……”她頓了頓:“很煩啊。”
奶龍立刻變成溫暖的橙色,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小統給您一個抱抱(づ??????)づ】
席初初下意識伸手,卻只碰到一團溫暖的空氣。
奇怪的是,那股暖意似乎真的緩解了些許焦慮。
“你說,朕的朝堂還有救嗎?全是些不忠之人。”
今日大殿之下,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后面跟著令人絕望的數字。
80%的官員忠誠度不足30%,剩下的幾乎全是裴燕洄他們的走狗。
【既然朝堂沒有,宿主可以在民間尋找,只要宿主盡快將帝王系統升到二級,就可以開啟‘賢才選拔’刷新,小統會為您篩選最近范圍內的合適人才哦。】
這敢情好,可她目前還是個“萌新”,離二級還差一半經驗值,不過它的話倒是給了她靈魂。
這批朝臣已經廢了,她得重新挑選一批只忠于她席初初的新人……
席初初的心臟猛地一跳,一道靈光突然閃過。
因為她忽然間想起了一個人。
沈墨卿……那個被她親手推進地獄的男人。
記憶如潮水涌來。
三年前殿試放榜日,年僅二十歲的寒門學子沈墨卿三元及第,金殿對策時一句“宦禍甚于邊患”引得滿朝文武震驚。
那時她還是東宮儲君,太上皇便將沈墨卿指給她做少傅,私下說:“此子是你將來的斬馬劍。”
后來呢?
后來裴燕洄把持內廷,沈墨卿三十八次上疏請斬權閹,她卻在那閹奴的挑唆下,以“刺駕”罪名將他革職查辦。
最后是裴燕洄“法外開恩”,免了死罪,私下卻瞞著她,偷偷改為黥面流放——不,比流放更折辱人,是罰他在民間刷馬桶。
席初初突然笑出聲,指甲不自覺地掐入掌心。
多諷刺啊——滿朝文武,唯一忠心的竟是被她親手貶去洗馬桶的前丞相。
“沈墨卿……”她舌尖輕碾這個名字,像品嘗一道久違的甜點。
記憶中的男人總是脊背挺直,哪怕跪著也像一柄出鞘的劍。
她尤其記得一年前那個雨天,沈墨卿被按在殿外,一桶餿水潑下去,他抬頭看她的眼神——不是憤怒,而是……失望,深深的失望。
“系統,他會恨我嗎?”她輕聲問。
【只要宿主見到人后,用積分兌換讀心術一問便知。】
席初初快步走到案前,抓起朱筆在紙上急速書寫:
“前丞相沈墨卿行刺一案,疑點諸多,特令……”
筆尖突然頓住。
不行,正式詔書必須經過中書省,裴燕洄立刻就會知道,在沒確認沈墨卿真實想法之前,她不宜輕舉妄動。
雷聲再次炸響,這次似乎更近了。
席初初望向窗外的暴雨,忽然想起沈墨卿最后一次上朝時的樣子,他緋袍玉帶,手持象牙笏,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陛下今日若不斬此閹,他日必為此閹所制!”
“沈卿啊沈卿……”席初初輕聲自語:“朕已知錯,但愿你還留著那身硬骨頭。”
——
暮色四合,席初初就打算出宮微服私訪,去找回她的忠臣丞相坐鎮朝廷。
她攏了攏身上的鴉青色斗篷,快步走在偏僻的宮道上。
這是她精心挑選的路線,平時只有低等太監宮女往來,巡邏侍衛半個時辰才經過一次。
“陛下,小心腳下。”貼身太監德?提著燈籠在前引路,聲音壓得極低。
席初初沒有應答。
她滿腦子都是沈卿墨跟她再次見面,會不會對她潑糞水……要真這樣,只要他能回來,她、也、能、忍!
噠噠噠……前面拐角處似有人正慌亂地小跑過來。
席初初腳步一頓,還沒來得及反應,轉角處就沖出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
“哎喲!”
一聲慘叫,那人與德祿撞個滿懷。
燈籠落地,火苗“嗤”地竄上德祿的衣擺。
“作死的東西!”德祿慌忙拍打衣袍,抬腳就朝那人踹去:“沒長眼的狗奴才!”
借著地上燈籠的余光,席初初看清那是個身材瘦小的“太監”,他帽子壓得極低,正手忙腳亂地往墻角縮。
“行了。”席初初皺眉:“別鬧出動靜。”
德祿卻已經揪住那小太監的衣領:“驚了貴人還敢躲?”他掄起巴掌:“今日就叫你知道規矩!”
這貼身太監是裴燕洄那廝專程挑了個“極品”給她的——欺善怕惡,囂張跋扈,集一切小人行徑為一體。
席初初正要制止,卻見那小太監突然抬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在燈籠將熄未熄的火光中,那雙含淚的眼睛格外明亮。
“啪!”
第一記耳光下去,小太監的帽子歪了,幾縷青絲從帽檐下滑出。
席初初瞳孔微縮。
“啪!”
第二記耳光更重,帽子直接飛了出去——霎時間,如瀑青絲傾瀉而下,一支精巧的金雀釵在發間閃爍。
這哪是什么小太監?分明是個妙齡女子!
“裴閹狗!”女子突然崩潰大哭,聲音再不掩飾:“你明明說過這宮里有你在,就沒人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現在都快被人打死了,你為什么還不來救我啊。”
德祿的手僵在半空,驚恐地看向席初初。
燈籠終于熄滅,但月光足夠席初初看清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柳葉眉,含情目,右眼角一顆淚痣。
“蘇子衿?”席初初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