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沈硯，你怎么了？”

聽著身邊柔美的聲音，沈硯眼神再次聚焦，我是許仙，不對，放屁，我是沈硯，什么許仙，剛才燒糊涂了嗎？

眼前，包廂內，楊鏡辭和于冰凝滿臉緊張的看著沈硯，剛才開始沈硯就一動不動，像是遇到什么事了一樣。

“沒事?！鄙虺幦嗳囝~頭，看著二人說道。

于冰凝看著沈硯身上暴漲的神識，開口說道：“你入幻了？”

沈硯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在幻境中經歷的一切，心路歷程，愛恨情仇，都化為神識擴大的養料，不斷的增長自己的神識。

結果沒想到，神識竟然到了九層，煉氣修為才到八層，神識就到了九層。

而剛才的戲文，也使得他自身靈氣自然循環，無數感悟凝聚自身，本來看不見摸不到的練氣九層，好像也盡在眼前。

沈硯看著于冰凝殷切的眼神：“確實入幻了?！?

楊鏡辭自然知道入幻是什么意思，她驚嘆到：“你運氣真好。”

“入幻就是進了幻境？”于冰凝解釋道：“一入幻，自身神識心境，境界感悟都會有所提升，一般聽戲，只會增加一些別的感悟?！?

“能入幻的人不多?！?

于冰凝的話，也帶著深深的羨慕。

楊鏡辭也難掩興奮：“那你入的是什么幻境？什么感覺。”

沈硯摸摸頭，有些羞恥的開口說道：“我夢到我成了許仙，娶了白蛇，結婚三年被法海綁了，然后我伺機用匕首殺了法海，掉入金山寺下的大海。”

“哇?！睏铉R辭聽著這個解氣的結局，心情好了很多。

沈硯看著她，開口說道：“沒想到一出戲，感悟這么多。”

“那當然了，要不你以為為什么這么多人來看，修仙百藝千變萬化，包括這個，戲曲之道，就是有這樣的功效?！?

楊鏡辭趁著中場休息，對著沈硯解釋道。

沈硯有些不懂，他看著楊鏡辭道：“那為什么不多組織一些這種戲曲？”

于冰凝對著什么都不懂的沈硯，開口說道：“因為沒必要，也做不到，巡回演出就已經夠了，現今的仙域戲班，也只有靈寰劇社這幾位角，是能夠有穩定效果的?！?

“正常修仙行當的家庭，誰會送孩子去學戲曲，除非在此道上極具天賦?！?

沈硯點點頭，是這個理，但凡有選擇，都不會送孩子去學戲，太考驗天賦了。

整個仙域洞天福地無數，都沒有幾個有名的戲班，可見此道殘酷。

楊鏡辭接著補充：“澹臺鏡漪就是這一屆仙域天賦最好的青衣，不過像她這樣的青衣，過去有無數個?！?

“青衣是五個角里最特殊的，據說仙域內有一出上古名戲，《九霄爭渡》，被稱為天地大戲。”

“需要九個元嬰境界的青衣，同上戲臺，奏這天地大戲，就能惠及整個仙域?！?

沈硯有些震驚：“仙域高層，還真是深謀遠慮。”

楊鏡辭也點點頭：“所以，這位澹臺鏡漪估計已經被四大學府錄取了，沒辦法，天賦就是天賦?！?

“現今讓她們仙域巡演，估計也有這個心思，讓她們攢些功德，至于其他幾個角，演戲就是他們修煉的方法?！?

沈硯以前看過這些角色修煉的方法，里面除了花旦也是自然修煉方法，其他三個，就不太一樣了。

丑角修戰意，演戲就能讓他修成，就像是自我扮演一樣。

其他的方法也差不多。

話音剛落，一聲鑼響。

楊鏡辭滿臉興奮：“下一出戲，《霸王別姬》?！?

……

校園之內，

湖心亭。

陳玄風靜坐湖心亭內，突然，他猛的睜開眼睛，輕嘆一聲：“你要走了嗎？”

水面泛起細密漣漪，紅衣女子足尖懸在湖面上三寸。陳玄風指尖摩挲著青瓷茶盞，琉璃瓦檐角垂下的銅鈴突然震顫，十七道肉眼難辨的靈氣絲線自涼亭立柱蔓延開來。

靈氣化為霧氣，遮蔽了此處的景象。

“陳校長收留我這個邪教魔女，不怕巡夜人搜捕嗎？”慕紅綾眼眸帶著冷意，看著陳玄風說道。

陳玄風，臨海有名的大修士，筑基境界，收留一個往生教的妖女，這種事情，誰都不會相信。

但卻真真的發生在眼前。

“你的傷已經好了？“陳玄風終于抬眼，瞳孔深處掠過鎏金紋路，“受了葉統領留下的一道劍氣，恢復的這么快，也不虧是往生教圣女，看來你在往生教呆的很不錯?！?

慕紅綾袖中陡然激射出血色綢緞，卻在觸及石桌的瞬間化作灰燼。整片湖面突然倒懸，錦鯉保持著游弋的姿態凝固在半空，數十道玄鐵鎖鏈從虛空刺出，將整座涼亭化作牢籠。

“陳校長好手段，畫地為牢，這是在贖你自己包庇邪教的罪過嗎？“

慕紅綾輕笑，眉心浮現朱砂印記：“可惜了，陳校長，教書育人幾十年，為了我這個妖女失去一切，值得嗎？“

陳玄風不語。

二人就這樣僵持著。

良久，慕紅綾不語，沖天而起，看著遠去的紅衣，陳玄風眼眸閃過一絲痛苦。

……

一連四出戲完，沈硯才站起身，今天這五出戲，倒是完結了，于冰凝和楊鏡辭都有了不小的收獲。

楊鏡辭被那一出《霸王別姬》，練出了殺氣，沈硯覺得是代入感太強。

而三人的神識都是一頓暴漲。

最后時刻，謝幕時，卸下戲裝的五角，走上戲臺，最吸引沈硯的就是澹臺鏡漪這位大青衣。

原來真是一位少女，澹臺鏡漪的水袖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宛若天河倒懸。

她蓮步輕移時，鴉青色長發間纏繞的鮫綃發帶隨風輕揚。月白描金青竹紋的戲服裹著纖秾合度的身段，腰間綴著的銀絲流蘇隨著唱腔輕顫，在燈火闌珊處折射出細碎星芒。

“鏡漪在此謝過諸位仙友——“

她回眸淺笑的模樣讓劇院內萬千修士呼吸一滯。那雙含情目本該是春水瀲滟，偏生眼尾微挑處凝著三分寒霜，黛色眉峰如遠山含翠，鼻梁秀挺如昆侖玉筆。

朱唇啟合間貝齒若隱若現，唇角天生微微上翹，即便說著肅殺之語也自帶七分風流。

絕世美女，不過如此，不過沈硯清楚，更多是舞臺效應，楊鏡辭和于冰凝也是不差的，美女到了最后就是風格不一樣。

等到靈寰劇社徹底離開之后，看戲的觀眾才一個個離開。

沈硯也從特殊通道離開。

看過戲后，于冰凝家里來接，沈硯也只好送楊鏡辭回家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看著楊鏡辭說道，這點情商還是有的。

楊鏡辭帶著笑意的眼眸看著他：“不用了，我煉氣九層，自己回去也很安全的?！?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要不然我不放心?！?

話說到這里，場景一下就變得有些尷尬。

二人其實并沒有太多話題可聊，戲也看完了，剛才沈硯的話又容易讓人多想。

氣氛瞬間微妙起來，于冰凝剛才在的時候還不覺得，獨處的單身男女，又經過了大考，徹底放松的階段。

“我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哪里？”

“嗯，海牙灣?！睏铉R辭微低著頭，開口說道。

沈硯有些驚訝，楊鏡辭平日還是很低調的，海牙灣可是富人區，不過還是沒有漏出異常。

海牙灣離得很近，這個時間又沒有車了，二人也只能走回去。

走在小路上，路燈的光照耀著二人，楊鏡辭偷偷的看了沈硯側臉一眼。

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本來自己就是來蹭個戲票，現在怎么有一種談戀愛的感覺。

不行不行。

女孩子要矜持。

不過沈硯還是挺好看的，眉清目秀的，性格又好。

二人走在小路上，一路無話，但沈硯覺得自己的心怦怦跳，心跳加速的感覺。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楊鏡辭來到一個小區門外，這就是海牙灣，沈硯對著她擺擺手：“下次再見。”

楊鏡辭也帶著笑容，對著他擺擺手：“下次見。”

沈硯就這樣哼著歌，走回家，今天收獲還是不小的，神識突破了，那就該準備靈石了。

靈素不在，只能靠自己了，今天的一出戲，讓他直接提升了一層境界，對煉氣九層，有了了解。

突破起來，自然有了很大的把握。

不過手段術法，還是他的短板，有熟練度應用，能讓他快速大成，也不錯。

陰明術，陽炎術，經過沈硯的不斷練習，熟練度早就到了小成。

再多演練一段時間，練到圓滿，也算是有了對敵手段，加上符箓的裨益，也算是能者多勞。

而且沈硯發現，這陰陽二氣，妙用不少，陰靈氣注入眼眸，視力變差了，但是對于感知能力，相應的變強了很多。

而陽靈氣注入眼眸，視力變得極強，其他方面就沒有任何長進了。

陰陽對立，以彼之長，為汝之短，相生相克，也不過如此。

沈硯算是徹底明白了。

不過現今，他的靈石只有兩塊了，以兩塊靈石，加上十管子午蓮萃取液，相要突破到煉氣十層，那是想也別想。

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搞些靈石，不過目前，他的渠道也就只有九州世界，可惜，傳送點還是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周圍有個坊市，還被滅了，沈硯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云隱坊市會被滅，按照云岫的話，她父親方宇已經來到這里十多年了。

黑霧自來時就有，但坊市依然在這里存在十多年，那這能是為了什么？

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去了，然后坊市就被滅了。

沈硯走在街道上，想著坊市的事情，自己去了之后，坊市就被黑霧滅了。

自己確實傷了黑霧，但以前方宇用的方法也是打退黑霧，那黑霧為什么以前不滅了坊市。

這是為什么？

青禾說過，黑霧算是詭異也不算，就像是詭異的尸體一樣，難不成，是有人在操控詭異。

沈硯想到陳玄風校長，上次聊過的那個女孩，就是在試煉里，擁有控制一具詭異尸體的力量。

那個女孩放出黑霧，殺了很多人，犯下大錯，最后巡夜人才判斷黑霧是詭異的尸體。

不過詭異，聽從那個女孩的話。

說明那個女孩得到了什么東西，所以詭異才聽從她的話，沈硯自然而然就聯系到黑石上了。

他已經知道，黑石就是詭異的能量之源，但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這就是未解之謎。

既然仙域有這樣的人存在，那九州世界有沒有這樣的人存在呢？

哪怕概率很小，也是可能有的吧。

沈硯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回到家，馬不停蹄的來到洞府，站在那個密道前。

青禾劍一陣震顫，劍靈虛影浮現：“現在天都快亮了，你在這里干什么？”

“你看？”沈硯滿臉凝重的指著下面的環境。

青禾抬眼望去。

青冥山脈綿延三千里的焦土此刻正泛起詭異的波瀾，那些蟄伏在焦黑土壤里的魔氣凝成黑霧，如同千萬條細蛇向著同一個方向游弋。

翻涌的霧潮中不時浮出森白骸骨，那些斷裂的脛骨像蜈蚣節肢般咔噠重組，沾著腐肉的指骨在黑霧里抓撓出磷火痕跡。

“云隱坊市...“沈硯喃喃著。云隱坊市此時看來倒像張開的巨口，遍地嶙峋的殘垣斷壁間滲出瀝青般的粘稠黑霧，裹著半融化的青銅鎧甲碎片緩緩旋轉，仿佛某種龐然巨物正在地底吞吐呼吸。將方圓百里的黑霧盡數吞噬。

沈硯瞇起眼眸：“果然如此。”

和他想的一樣，應當是有人在控制黑霧。

于此同時。

虛空泛起水波般的紋路，少女赤足輕點云靄，足弓彎起月光般的弧度。

雪色裙裾在罡風中獵獵翻飛，露出纖細腳踝上纏繞的青銅鈴鏈，每枚鈴鐺表面都浮刻著星辰圖騰。

她垂落的青發長及膝彎，發梢流轉著星沙般的光暈，在遮天黑霧映襯下宛如銀河垂落人間。

“又是這些臟東西?！吧倥p啟朱唇，聲音清泠如碎玉投泉。抬腕時廣袖滑落，露出凝霜皓腕間一道若隱若現的金色道紋。

那雙異于常人的金瞳突然光芒大盛，瞳孔深處似有萬千星辰湮滅重生，倒映著下方翻涌的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