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少女摘下口罩，拿起炸雞盒子，蹲在地上，邊大口吃，邊哭，眼淚一滴滴的流下：“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我給你優(yōu)惠，你還要舉報我，嗚嗚嗚。”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遇到你這樣的顧客，嗚嗚嗚。”

靈素說著話，一邊吃著雞腿。

沈硯：……

他整個人都麻了，慌忙開口：“你別哭啊，我沒想著舉報你。”

聞言，靈素紅著眼睛看向他，抽動幾下鼻子，哽咽著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沈硯點點頭，有些頭疼的開口說道：“你先從地上起來，剛才是我開玩笑過分了，對不起。”

靈素站起身，把炸雞放在一邊，拍拍地上的灰。

沈硯抽出紙巾遞給她，靈素接過紙巾，擦擦自己發(fā)紅的眼眶。

然后繼續(xù)一邊抽泣，一邊吃炸雞，沈硯沒話找話：“為什么，剛才你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吃炸雞啊？”

靈素撇他一眼，很自然的開口說道：“如果被你舉報了，監(jiān)獄里十多年都吃不到了。”

額，是這么個理。

這個理由著實無懈可擊。

沈硯嘴角抽動。

不過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玩笑太過分了，怎么說呢？其實他平日里沒有這么惡劣。

就是看靈素長相那么柔美靈秀，所以才想著欺負(fù)一下。

結(jié)果沒想到，表面高冷的小丫頭實際上這么不經(jīng)嚇。

額，沈硯表示，確實是他做的過了火。

現(xiàn)今也只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自己造的孽，也只能自己來還了。

沈硯看著眼前的明艷少女，端的是梨花帶淚，除了手上那個巴掌大的炸雞腿有些煞風(fēng)景。

其他都挺不錯的。

不過沈硯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么要煉藥。

當(dāng)聽到他的疑問，靈素毫不猶豫的回應(yīng)：“為了錢啊？”

“你開這個小店不也挺掙錢的嗎？”沈硯有些不解。

靈素氣鼓鼓的咬了一口炸雞，經(jīng)過剛才的鬧劇，二人關(guān)系也沒有那么陌生，反而還近了一些。

靈素沒好氣的回話：“不夠。”

沈硯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你要掙多少才夠啊？”

按照這丫頭的小店類型，她是代理商，拿個代理費都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更別說出售東西的分紅。

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錢的那種。

靈素眉眼帶著幾分憤怒：“要你管。”

沈硯也來了幾分火氣：“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靈素有些心虛，不過表面上還是很硬氣：“不會。”

沈硯拿著手機，故意嚇唬她：“好，仙域監(jiān)獄會教會你好好說話的。”

聞言，靈素“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這下沈硯徹底麻了，：“好了好了，我錯了，對不起，我再也不說把你送進(jìn)去這種話了好不好。”

靈素聞言，哭聲立停，紅著眼睛看著他哽咽著說道：“真的？”

“嗯，”沈硯豎起三根手指：“我發(fā)誓。”

靈素止住哭聲。

隨后，沈硯松了一口氣，這小姑奶奶可算是不哭了，他說出自己這次來的真實目的：“我這次來，是想要找你商量一下上次你說過淬煉藥水的事情。”

靈素聞言，眼神一亮，她激動的開口說道：“你想通了？”

“額。”這怎么變臉比翻書還快。

女人果然是最好的演員。

沈硯看著她說道：“我有幾種陰陽屬性的靈藥，我不太懂，淬煉出來效果好，還是直接服用比較好，所以找你問問。”

靈素思索著開口說道：“如果是那種冰火這種藥草，我建議還是不要提純，藥力過于剛猛的靈藥本身是沒有雜質(zhì)的。”

“沒有雜質(zhì)的，自然是直接服用比較方便，不過因藥質(zhì)疑，像火靈瓜那樣一個七八斤重的還是萃取比較方便。”

“但如果是你說的那種陰陽的寶藥，提純成藥水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提純就是徹底沒有雜質(zhì)，而且更方便。”

靈素雖然看著不靠譜，但人起碼挺實誠。

當(dāng)然，她態(tài)度轉(zhuǎn)變完全是因為不想和錢過不去。

至于沈硯，他從哪里搞來這些難以尋找的靈藥，完全是當(dāng)年青梧真君的功勞。

青冥宗的后山，有不少他需要的東西，沈硯去一次，基本上就能拿到。

當(dāng)初青梧為了修煉，在后山培育了不少自己需要的靈草，這些靈草都被寫在他的功夫心得之中。

其中一階適用的靈草，青梧也有所種植，給他一些機會，沈硯總能拿到其中的寶藥。

說的這里，沈硯看向啃炸雞的少女，開口說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靈素聞言，點點頭，說道：“我要是騙你，你可以直接舉報我。”

額，也是這么一個道理，沈硯點點頭。

“一階的藥劑我已經(jīng)學(xué)的差不多了，如果只是萃取的話，并沒有那么難，我有專門的萃取離心機。”

“陰陽屬性的藥劑，我也可以嘗試煉制。”

靈素盡力表現(xiàn)自己的價值。

畢竟實踐出真知，她煉制過很多藥劑，不過一般都是簡單的萃取，作為一個準(zhǔn)一品丹藥師。

她自然是希望自己多熟悉一下自己的煉制能力的，比如說，沈硯說的陰陽屬性藥劑。

作為一品里面，難度最大的藥劑，她當(dāng)然想要證明一下自己。

等拿了一品煉丹師證書，那她就能端上仙域飯碗，掙很多很多錢了。

不過沈硯卻是沉默了，都知道供養(yǎng)一個煉丹師，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他又不屬于那種崽賣爺田心不疼的。

所以，沈硯對于這種包養(yǎng)煉丹師的事情，畢竟不太熟悉。

一開始只是有這個想法，真到實施的時候，也必須要慎重。

而眼前的少女，從她煉制聚氣藥水的火候就能看出，這丫頭煉藥水平絕對算是一絕。

而且沈硯也必須承認(rèn)，眼前的少女是他最合適的合作對象。

不算互有把柄，光是他的那些草藥來源，他都解釋不清。

沈硯想了想：“三天之內(nèi)給你回復(fù)好不好。”

“三天。”她蜷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圍裙，那里縫著母親留下的護(hù)身符，“其實多些時間也沒事。”

聲音輕得像在說給自己聽。

沈硯的目光在她泛白的指節(jié)上停留片刻。柜臺玻璃映出兩人模糊的倒影，一個像繃緊的弓弦，一個如收鞘的刀。

不過這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很不錯了，心情大起大落，還不用被舉報。

面前這人還有可能成為她的老板，她也只能乖巧的點點頭。

沈硯想了想：“那報酬怎么算。”

靈素聞言，眼前一亮。

“你提供煉制的材料，我?guī)湍銦捴疲晒β拾司懦桑贿^損耗算你的，煉制一次，五十功德，怎么樣？”

看著進(jìn)入財迷狀態(tài)的少女，沈硯點點頭，這個價格還算合理，現(xiàn)在他賬戶上，除去剛才花掉的280點功德，還有1150點。

絕對夠他用的，不過沈硯還有一件事要打聽。

“你的寶藥來源是什么？按照你的年紀(jì)，應(yīng)該買不到這種管制性寶藥。”

沈硯好奇的開口問道。

他只是想要知道，眼前少女背后，有沒有那種隱秘的交易渠道。

可以躲開仙域的那種。

靈素聽了這話，倒也沒有什么變化：“我的寶藥，一些是我自己種的，大部分都是買的，是正規(guī)渠道。”

“嗯？正規(guī)渠道？”沈硯看著眼前她，像是有些不相信。

靈素見沈硯不相信，睜著好看的眼睛，開口道：“其實就是一些老客戶，他們買寶藥，給我來煉制。”

“好煉藥師一般都能多練出百分之十的份額，所以我就攢起來賣給你們。”

沈硯默然。

好吧，這丫頭也算是藝高人膽大，不過連老客戶都坑，自己也得注意。

沈硯本來還想問問她有沒有辦法換到靈石，不過看這丫頭這個能力，估計也換不到。

那就算了吧。

二人擬定一下合作細(xì)節(jié)，沈硯就離開了。

……

半夜。

青冥宗。

一個人影趁夜來到后山，根據(jù)藏書閣的記載，那些靈羽雞晚上就和瞎子一樣，他趁這個機會來探索后山，在合適不過了。

后山石階布滿青苔，每塊條石都刻著避塵符。

沈硯俯身擦拭符紋，指尖傳來細(xì)微刺痛——這些符箓?cè)栽谖仗斓仂`氣，只是護(hù)宗大陣的陣眼被毀后，靈力無處疏導(dǎo)，全在符文中暴走亂竄。

這算是一個隱患，不過沈硯暫時沒有時機處理。

其實沈硯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打開青冥宗的外圍大陣，不過，對于外界情況還不可知的他，不愿意冒這個險。

如果當(dāng)年青冥宗離開的人還活著，怎么可能不回來看看。

除非，他們回不來外面已經(jīng)是詭異的天下了。

當(dāng)他踏上第三百級臺階時，腳下青石突然浮現(xiàn)藍(lán)色陣圖，藍(lán)色紋路如同經(jīng)絡(luò)般鼓動，轉(zhuǎn)眼又隱入石縫。

這好像是禁制陣法，沈硯應(yīng)當(dāng)是觸動了藥田的第二層禁制。

把禁制舍在臺階上，青梧真君，還挺清奇，如果來人是飛著呢？

哦對，青冥宗有禁飛大陣。

沈硯的靴底碾碎一片枯葉，腐朽氣息在鼻尖炸開的剎那，眼前豁然開朗。

百畝藥田鋪陳在云海之下，赤血參的葉片泛著琉璃光澤，九心蓮在風(fēng)中舒展著翡翠般的蓮瓣。

本該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致，卻被密密麻麻的青藍(lán)光紋割裂成破碎的拼圖——每株靈藥上方都懸浮著蛛網(wǎng)狀的禁制，細(xì)看竟是無數(shù)符文勾連成的鎖鏈。

赤血參，九心蓮，我的天哪，這。

沈硯心臟都差點跳出來。

這可都是珍貴靈藥，天材地寶。

青冥宗當(dāng)年可真是富可敵國，青梧當(dāng)年留下這些，可能也是因為，詭異不食靈藥。

不過這些靈藥上帶有禁制，絕非沈硯能夠撼動。

“喀嚓。”

沈硯循聲望去，瞳孔驟然收縮。一株七葉玄芝根部散落著森白骨殖，殘留的幾根青羽毛在風(fēng)中輕輕顫動。

那是靈羽雞的尾翎，這種能吞吐月華的珍禽，此刻竟有十余具白骨零落田間。

應(yīng)當(dāng)是靈羽雞對靈藥起了心思，被禁制所殺，所以尸體也就成了肥料。

想到這里，沈硯指尖凝起一縷靈氣，緩緩靠近最近的禁制。青藍(lán)光紋突然泛起血色，

蛛網(wǎng)狀的符文鎖鏈如活物般蠕動，下方泥土中倏地刺出三根骨刺，尖端還掛著半腐的禽類內(nèi)臟。

果然是這樣。

“過去這么久，這禁制竟然沒有損壞，看來青梧是單獨設(shè)計的這套禁制，和護(hù)宗大陣并不接壤。”

沈硯看著禁制開口說道。

現(xiàn)在，這些禁制根本不是保護(hù)靈藥，倒像是某種獻(xiàn)祭陣法。借助這些靈羽雞對靈藥的渴望，隨后一點點的吞噬他們，把靈羽雞當(dāng)做肥料。

不過沈硯仔細(xì)觀察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其實很不對勁。

千年無人照管的藥田，本應(yīng)被雜草吞噬。禁制也只是保護(hù)周圍空間，內(nèi)里還是會雜草叢生。

為什么這片藥田，并沒有雜草呢？

沈硯覺得有些不對。藏書閣里也沒有介紹，不過他并沒有差覺到詭異的氣息。

也不覺得有什么危險。

反正青禾劍就在背上，遇到事情直接把青禾喚出來，能打就打，打不了再說。

沈硯壯了壯底氣，朝著藥田后方走去。

這百畝藥田，也就最后的二十畝是青梧的，沈硯按照藏書閣藥典，來搜尋其中的靈藥。

青梧功法心得中寫了，他的一階靈藥，選用的是子午蓮，旭陽草，幽曇這三種。

沈硯決定先找子午蓮。

按照記載。

這子午蓮，莖干纖細(xì)卻堅韌，表面覆有細(xì)密的鱗狀紋路，晝時為赤紅色，夜時轉(zhuǎn)為深藍(lán)色。

葉片呈圓形，邊緣略呈波浪狀，晝時葉面金黃，夜時葉背銀白，葉片中央有一道天然的分界線，象征陰陽交匯。

成熟的標(biāo)志就是開花。

花瓣共十二片，六片為陽屬性，晝時綻放，呈熾金色，花瓣邊緣似有火焰紋路；六片為陰屬性，夜時舒展，呈月白色，花瓣表面覆有淡淡霜紋。

花蕊為一顆雙色晶石，晝時吸收日光，夜時釋放月華，晶石周圍環(huán)繞一層薄霧，象征混沌之氣。

走到藥田最后，沈硯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藥田，目瞪口呆的吐出兩個字：“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