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說話滴水不漏，齊律一時間也沒找到什么突破口，兩人一問一答，很快就結束問詢離去。

沈確有點看不懂了，沈言明明故意放齊律進來，卻又自己接過話去替沈確解圍，話里話外都在把沈確歸為生病了什么都不懂。

沈言送走齊律回到病房：“小確，你想好了嗎？”

小確小雀，這什么小名也太難聽了。

沈言不等沈確開口，繼續說：“跟我來。”說完直接就出門離開，仿佛篤定了沈確會跟上來。

這種一無所知的狀態真的很被動，不管沈言想干什么，目前為止沈言沒有想害他的意思。

沈確立馬拔針跟著沈言一路走上了天臺。

沈確沒想到一個醫院竟然會有這么好的視角，也沒想到這個視角看到的世界會是如此…魔幻。

沈確穿越而來接觸到的都與現代社會無異，如果他有機會看到眼前的一切，絕對不會以為自己穿回了正常世界。

高樓大廈與雜亂無章的貧民窟界限分明，高聳入云的尖塔型建筑散落在整座大地上，遠遠望去好像“負棟之柱”撐起了整片天空。仔細看去，這些“教堂”又不像印象中教堂的模樣，在色彩形制感覺上有所不同。

給沈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這些教堂如此，整片建筑都是如此。

第一眼望去只注意到了繁華與殘破的區分，仔細看去，整個城市都是不倫不類的雜糅體。

沈確印象中的中式建筑、西式建筑混雜在一起，就好像……就好像各種建筑流派打了一架，本想變成“百家爭鳴”，卻變成了一團亂麻。

沈言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瑞麗安大陸的主要宗教有三種，但其實存在的所謂教派數不勝數。教派控制著政治，也就控制著國家。”

“宗教之所以能夠占據如此重要的地位，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沈確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喉嚨干澀：“因為超能力。”

沈言瞥他一眼：“因為念力。新生兒在出生之際就會被所屬教會測試天賦，擁有天賦可能的孩子會被重點關注，長大成為教會中堅力量。”

“這種方式不會有遺漏嗎？”

沈言嘆一口氣：“當然會有，但那又如何呢？沒有這個也會有下一個。”

對啊，那又如何呢？

一切都已然注定了，被教會看中的孩子可以得到更多資源，擁有更好的未來，獲得更大的權利，與教會牢牢地捆綁在一起。

而那些遺漏的孩子，本身天賦異稟，又能躲過所有教派拉攏的本就少之又少。

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只有數不盡的刀子。

沈確捫心自問，如果是她自己遇到這種情況，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敵人。敵人就要趁早消滅掉。

沈確沒再繼續問下去。

沈言卻扭過頭來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睛看出她究竟是誰：“你想好了嗎？”

沈確知道他在問什么，不管外面有怎樣的狂風暴雨，她都不愿意被沈言以保護為名監禁在精神病院。

自由。

沈確喉嚨中劃過這兩個字，卻始終沒有吐出口。

在無限世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自由就成了執念，好不容易離開那個鬼地方，怎么可能愿意進入另一個囚籠。

沈確笑笑：“我想好了。”

沈言似乎毫不意外沈確的回答，轉頭離開原地：“后果自負。”

沈確看著遠方的天際線，視線略過那些參差不齊的建筑，一個人在原地站了良久。

久到夕陽悄悄爬上肩頭，影子順著光線爬上沈確的后背，好像把沈確整個人擁入懷中，接著黑色又繼續蔓延，偷偷爬上肩頭接著得寸進尺上到頭頂，把沈確全部吞噬在黑暗之中。

沈確只覺眼前一黑，頓時心里什么想法都消散了：“滾。”

影子不情不愿地從沈確身上離開，回到腳底變回那團平平無奇的黑色。

沈確開啟了無聊的住院生活，身體因為影子的注入本就沒什么大礙，只是看起來嚴重。

沈言倒是說到做到，和沈確聊過之后不僅本人沒再出現過，還帶著幾個異能者一起離開。

沈確終于擺脫了無時無刻的監控。

可還沒等她享受兩天平靜的生活，還穿著藍白條紋病服的她就在醫院門口拐角處的餛飩攤和齊律對視了。

今天齊律倒是沒穿著那身制服，但這并不代表沈確愿意在這么快樂的時候見到他。

“沈確你好。我是——”

沈確很快打斷了他：“你好。”

“沈確女士，我沒有惡意。我真的很希望我們可以合作。”

沈確面無表情地看著桌面，猶豫要不要現在放棄餛飩。

“請你相信我，現在與官方合作對你來說是最有利的，或許你不清楚，現在你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餛飩怎么還沒上？

“你的情況我們心知肚明。沈確，你能逃避到什么時候？你難道能一直躲在家里人身后逃避現實嗎？”

看來餛飩是吃不上了，沈確嘆一口氣，站起身來：“為什么不能呢？還有，換個人來找我談吧。換個……能請我吃餛飩的。”換個稍微有點情商的求求了。

沈確轉頭就走，第一次離開醫院以不到200米的距離宣告失敗。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碗沒吃到的餛飩起的作用，齊律再次出現的時候正式送來了拜帖，誠邀沈確赴宴。

赴宴？

也不知道是不是“鴻門宴”。

思緒萬千，沈確還是赴宴了。

包廂里只有齊律和另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女士，見到沈確進門就笑著開口：“沈確你好，我是631局第三小隊隊長薇薇安，很抱歉之前給你帶來困擾，您有什么需求盡管提出來，我們會盡量彌補，請你相信我們的誠意。”

沈確眉眼低垂，一開始在病房還以為齊律是代表官方來抓她的，但現在來看，對方似乎有求于她啊。

“我們邊吃邊聊，聽說你喜歡小餛飩，快來嘗嘗這家店做的好不好吃！”薇薇安見沈確沒有回話也不惱，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態度拉近雙方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