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圖形再次變化：“5——”

沈確看著下面的情況，大腦飛速計算著哪個角度會減少受力，減輕傷害。

“4——”

身后的李主任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大聲勸阻：“沈確，你別！”

“3——”

李主任大喊：“快去斷電！”

咦？這些人害怕她會死？死了不是一勞永逸嗎？

“2——”

他們只是想把她關起來卻不想要她的命，這個世界還真是友好啊。

“1——”

隨著影子的倒計時，沈確終于笑了出來：“原來這就是外面的世界?！?

沈確直接跳了下去。

接觸到電的那一剎那，酸麻感直沖天靈蓋，手腳開始不聽使喚，行動變得遲緩。

接著強力的電流在身體里流竄，沈確感覺自己被放在了烤架上，如今已然要被烤熟了。

一秒的時間很短，又好像很長。

不知道是什么獨特的原因，還是沈確已經麻木了，確實感覺不到電流的存在。

沈確抬起頭，嘴角竟然還帶著笑，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看著黑暗之中有個身影四肢怪異地在地上爬行，手腳早已破皮流血，渾身上下多處被電的皮開肉綻。

一個不慎，大腿狠狠地磕在石頭上，沈確卻好像感受不到疼一般，看準方向，直接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沈確奮力護著頭，在意識即將模糊之前，一團濃重的黑色順著她的傷口涌進了她的身體。

恍惚中沈確只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沈確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手上掛著一只吊瓶。沈確掙扎著坐起來，她又穿上了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只不過這次她在醫院。

她真的已經離開精神病院了。

沈確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額頭被紗布包裹著，手上腳上都是之前逃跑途中刮傷擦傷，腿上幾處淤青，但其實都是皮外傷。

沈確意識到自己不可能也不應該傷得這么輕，那張電網的電流絕不在安全范圍之內，可她體內毫無感覺，甚至比之前感覺更輕盈。

沈確摸摸胸口，暈過去之前的一切不是錯覺，那個挑釁她的影子真的鉆進了她的身體里。

而這個影子確實如她所想，不僅不會傷害她，而且還會為她所用。

沈確隨手拔了針，慢慢走進衛生間。

水流的聲音慢慢響起，沈確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勾起一點笑，鏡子里的“沈確”對著她做了一個鬼臉。

沈確面無表情地把水潑到臉上，真讓那個倒霉醫生猜對了。

這影子融入了她的身體，也融入了她的生活，現在開始出現在鏡子里了，用她的臉做出這副表情，真丑。

見沈確沒什么反應，影子也放棄了，恢復了正常。

沈確看都不想看這影子，也不想承認這影子是她自己的，可經過這么一遭，影子和她算上完全綁定在一起了。

沈確有預感，她想象中的躺平生活可能一去不復返了。

沈確就當沒看到過影子，洗洗手徑直走了出去。

“沒想到你連一個月都堅持不了?！眮砣舜┲皿w的西裝，毫不客氣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里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

沈確步伐不停，一路回到病床上躺下，這才回復她名義上的哥哥：“麻煩幫我叫一下護士，跑針了?！?

沈言也不戳穿她，手中的蘋果皮不斷，完整的果肉顯露出來。

沈言放下蘋果，擦擦手：“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想好了，那么后果就自己承擔?！?

沈言的語氣平淡，也沒有什么起伏。

沈確微微瞇起眼睛看她這個名義上的哥哥，是他在出事第一時間把自己送進精神病院嚴密監控，也是他在自己跑出來的第一時間就來醫院了。

沈確暫時沒有看出來這個人是敵是友：“什么后果？”

“看來你是準備好了。”沈言突然露出一抹笑容，聲音提高了幾度，“可以進來了！”

來人穿著一襲黑色風衣，卻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我是631局第三小隊齊律。沈確是吧，有幾個問題需要了解一下，希望你配合警察工作。”

沈確也笑了，她哥真狠啊，馬不停蹄“大義滅親”了？

沈確一副乖乖配合的模樣：“警官，先讓護士進來一下可以嗎？”

短短三分鐘時間，齊律警官就站在進門不遠處沒有動，一直死死地盯著沈確。沈言依舊閑適地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好像在處理什么工作，但沈確肯定他一直關注著自己的動靜。

他剛逃出精神病院，這是要把他直接送進局子里？

沈確不動聲色乖乖躺好，齊律這才走到病床旁邊，但還是保持著安全距離，直接開口提問：“8月10日那天，能詳細說一下你那天的行程嗎？”

8月10日，沈確穿來之后確實沒有見過什么時間。

沈確的視線透過齊律看到了身后笑瞇瞇舉著手機的沈言。

沈言手機上顯示著今天的日期：“8.23”

他是故意的！

沈言知道他壓根不知道日期，雖然也能按沈言認定他有精神類疾病的推斷，但沈確有一種直覺。

沈言一定知道什么，他就是故意的。

沈確不需要他的提示也知道，齊律問的一定是砸金店那天。

沈確還沒說話，齊律就敏銳地注意到他的視線，順著回頭看到了正襟危坐的沈言。

“齊警官，我弟弟目前病情還未穩定?！?

“那天早上預約了李主任的專家號，李主任是白塔精神病院的主任醫師?！鄙蜓哉f著從褲兜里掏出了李主任的名片遞給齊律，“做完治療小確精神不太好，我就帶他去買個小禮物哄哄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沈言的話里沒有任何漏洞，可齊律還是覺得哪里不對：“醫生的名片你一直都隨身攜帶？”

沈言好脾氣地回答：“之前的當然不在了，這張是今天和李主任交流之后拿到的。小確在精神病院不太聽話，有自殺傾向?！?

沈言突然停頓一下，視線略過沈確，好像很關心他的樣子：“幸虧沒有什么大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