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屏風里，屋內光線明亮，清晨的陽光透過里面的玻璃窗，輕輕灑進房間，整個屋子像是被薄紗過濾，顯得夢幻不真實

南衣觀察了屋內情況，視線落在被薄紗籠罩的紫檀制的架子床，從床頂懸掛垂下的薄如蟬翼的紗帳繡著的花紋、床欄上鑲嵌的玉石、床榻上的錦緞被褥無一不透露出主人尊貴的身份

下人端來一張楠木制的方凳，凳面鋪著一層薄薄的墊子，南衣坐下，楠木方凳的冰涼觸感透過薄薄的墊子傳來，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混合著清晨陽光的溫暖，讓人感到一絲寧靜。

張媽媽有眼色的上前把男子的手腕輕輕從薄紗中取出，南衣并未看清躺著人的樣貌，只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聲

南衣凈手完頓住“屋內不必這么多人，將軍、夫人留下即可”

不用夫人擺手，張媽媽已經招呼屋內的丫鬟婆子出去了

南衣手覆上手腕脈搏處，指尖傳來的觸感讓她心頭一緊

怎么會這么微弱，微弱到她幾乎無法察覺，她眉頭微微皺起

這樣的脈象，她只在紙皮信中的案例里見過。她抬眼看了看床上的男子，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那幾味藥引，這個時代還能找到

夫婦兩人看著南衣皺起的眉，心里的希望、盼頭幾乎要消失殆盡夫人開口的聲音都是顫抖的“神醫，還、還有...“幾個字說的她幾乎崩潰

站著的將軍摟過她的肩讓她額頭靠著自己輕輕的抽泣，而將軍也是忍不住紅了眼，手在夫人肩上輕輕拍著，仿佛這樣也能給自己一些安慰。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床上的兒子，心中翻涌著無數情緒：自責、擔憂、希望……可他不能顯露，他是這個家的支柱。

”先別哭，倒沒那么糟“南衣平穩的聲線如同久違的甘露、黎明前的曙光，驅散了兩人心中的陰霾

”您意思是...犬子還有救“站在房間中央的將軍聲音低沉而緩慢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此刻單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還在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夫人，無人看見身后的他微微顫抖的指尖

南衣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卻堅定：”以目前的病情來看，只要找到幾味藥引，令郎的病情便可緩解“

他的呼吸微微一滯，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他緩緩閉上眼，反復在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希望

再睜開眼時，他的目光依舊沉穩，可眼底卻多了一絲光亮

”多謝“他微微頷首，簡短兩字卻像是承載了千言萬語

夫人呆坐著被突如其來的希望驚的無法發出聲音，可眼神明亮，沒有昨天影影露出的頹然

將軍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他沒有多言，走向窗邊，背對著兩人。窗外的陽光透過紗帳灑在他的背上，拉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他靜靜地站著，沒有人看見他眼角的濕潤，也沒有人聽見他心中那聲低低的嘆息。

原來他并不像南衣以為的，這位父親在對兒子病情的關心程度比之夫人不相上下，只是如傳統的父親一樣不善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