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芷若上山之后第一次露出笑意。

自打父親和弟弟被韃子殺死之后，她感覺整個人都如行尸走肉。

被老仙人救下，安置在武當，更被武當七俠的宋大俠收為嫡長弟子。

這種身份，她不知道在江湖如何顯赫。

但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至于她想要什么，她也不清楚。

這一刻，在楊牧清的感染之下，在除夕前夕。

她感受到了家的溫度。

家的感覺，讓她心安。

此時此刻，她將武當當成了棲身的巢穴。

眼看周芷若淚水無聲滑落，楊牧清連忙伸手，溫柔撫摸著周芷若枯黃的頭發。

“芷若？有誰欺負你么？告訴清姐，我替你收拾他。”

周芷若搖了搖頭：“回稟副掌門，沒有誰欺負我。我是太高興了。”

楊牧清輕輕地揪了揪周芷若的鼻子：“你是宋世伯的親傳大弟子，就是青書的妹妹。叫我大嫂就是。如果不好意思，叫清姐也行。副掌門什么的，那是對外人而言。”

言下之意，大家都是自己人。

她的動作極其親昵，看得出來，楊牧清很喜歡這個身世悲慘的孤女。

“清姐？”周芷若下意識地低聲呢喃，細若蚊聲。

要不是楊牧清內功精湛，壓根不可能聽清楚。

她高興一笑，拍了拍周芷若的肩膀：“這就對了嘛。一家人，沒必要那么見外。

真說起來，楊牧清也才十六歲，比周芷若大四歲而已。

但她從小就擔起了古墓派的責任。

說到心里壓力，她比周芷若苦得太多太多。

所以聽聞周芷若的身世，她產生了強烈的共情，打心底將周芷若當成了親妹妹來看待。

周芷若本就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她同樣感受得到楊牧清濃濃的關懷之意。

楊牧清的話語和行為，讓她感到很溫暖。

眼看眼淚又要決堤。

楊牧清可不喜歡哭哭啼啼，她伸手挽起周芷若。

“大過年的，要高興才是。走，跟清姐貼春聯去。”

周芷若點了點頭，柔聲道：“清姐，這是我第一次過除夕，以前我都是在船上度過的。”

話語很是感動和開心。

一句話擊中了楊牧清的心防……

她何嘗不是如此這樣？

十多年來，她都是在古墓冷冷清清的度過。

什么節日，她都沒體會過。

她微微苦笑一聲：“芷若。清姐也是一樣。這十多年來，我也是從沒過過除夕節。”

說著她抬頭望向西南方向，那是父母失蹤的安南方向。

除夕，團圓之夜。

父母卻又在哪里？

感傷之意，一瞬即逝。

她從不是一個矯情柔弱的女子，瞬間就換上了滿臉的笑意，大大咧咧地說道。

“不過這又算得了什么？人這輩子要往前看。從前我們孤苦伶仃過活著。現在在這武當之上。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放心，有清姐在，沒有人敢欺負你？給我說說，這幾日宋世伯有沒有教你武當入門功夫啊。”

這話一問出來，周芷若神色變得尷尬起來。

說話吞吞吐吐：“那個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