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誰？”

“師傅您好，來抽支煙，我是青云五金的，姓李，和你們行政部肖瑜肖經理約好了。”

東莞達盛電子廠，是塘廈這塊規模挺大的一家廠，根據蔡明天他們提前摸底，這邊每天能產生數百公斤鍍銅，錫和鐵，鋁等廢料。

還有更加珍貴的鍍金，鍍銀產品廢料，因為訂單量大，幾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來了好幾次連人都沒見到，李德華索性親自出馬。

至于業務科幾個新人也沒閑著，全被他打發走訪中小工廠和廢品回收站，這是業務科新定下的規矩，每天必須拜訪多少客戶量。

談不成沒關系，要到多少家客戶的聯系方式，建立初步溝通渠道才是重中之重，他們每天回工廠還要開展重點培訓和演練。

跑業務嘛，持之以恒耐得住寂寞才能出頭，有李德華承諾的高薪勾引，蔡明天幾個干勁十足，每天天沒亮就出門，大晚上才回廠里。

“青云五金？沒聽說過啊，而且預約來訪名單里，也沒有你的名字。”

大廠保安就是硬氣，屁股沒離凳子，邪眼一瞧他身后停著的破二手車，壓根沒有放行的意思。

和他說話，就差鼻孔朝天，“說約好了，那你打電話讓肖經理和我說。”

“得，看來換車得提上日程了。”

李德華也不惱，笑著遞過去一盒芙蓉王，“師傅幫幫忙，通融通融唄。”

他要真約好，也不至于在這墨跡，只能說掌握大把資源的大廠管理層也不好約，每次打電話不是不接，就是沒說上兩句就掛斷。

讓他想要開條件打動對方都沒機會，索性直接殺過來當面談。

保安大爺手一揮，壓根看不上眼，“少來這套，廠里有規定，沒有預約不讓進。

我給你說，趕緊把那破車開走，別堵著門口。”

接著把玻璃窗關上，悠哉悠哉喝著茶。

“小鬼難纏啊。”

李德華搖搖頭，從錢包里掏出兩張紅票子，折疊好用煙盒遮擋，再敲擊窗戶，特意將紅票子露給保安看。

這一套如行云流水，前世他就沒少操作，不然就大廠保安那點死工資，每天不是中華就是其它高檔煙，哪來的？

連煙帶錢，瞬間進入對方口袋，保安才滿意點頭，小聲道：“看你也是個懂事的，對了，車就別開進去了，免得待會還要開條子出來，麻煩。”

又給他指了行政部和肖喻辦公室位置，才把門打開半道縫隙。

“換車，必須換車！”

李德華找個空閑位置停好車，進了廠區，不由感慨，心說大廠確實氣派，進門右側就是一棟十來層的辦公樓。

后面廠房連綿不絕，廠區道路上停滿各式車輛，不時有拖拽叉車滿載鋼條銅卷的員工，穿梭于廠房之間。

小輪胎和地面發出的摩擦聲，金屬碰撞聲和廠區機械開動的嘈雜聲，不絕于耳。

一股前世被周而復始，看不到半點前途光景的打螺絲支配恐懼，瞬間席卷全身，嚇得李德華渾身一激靈，拍著胸膛慶幸萬分。

“幸虧后來轉行做銷售，打螺絲，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打螺絲。”

廠區很大，原本還想到處溜達溜達趁機摸摸底，奈何沒穿工裝走幾步就被人攔下，借口是拜訪的客戶才被放行。

沒轍，回頭進了辦公樓，順著指引到行政部經理辦公室外，聽聲音里面有人在，索性找個窗戶口，琢磨接下來怎么見機行事。

“先聲奪人是肯定的，不然談不了兩句就得被趕出去。

不過蔡明天這家伙給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譜啊，剛才粗略數了一下，光生產車間就不下八棟四層廠房，全塞滿不得萬人上下啊？

萬人大廠，每天只有幾百公斤廢料？

我前世在姑蘇幾百人電子廠做倉管，每周也有大幾百公斤銅，錫廢料吧。”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打趙登科電話又忙音中，只能無奈在原地盤算，“不管它，大不了增加返點，拿下再說。”

等了會，調整好心態，組織好言語，趁著經理辦公室開門送客工夫，他果斷上前問道：“肖喻肖經理？”

三十幾歲的職業裝女郎轉過頭，疑惑道：“你是？”

“青云五金李德華，之前和你聯絡過。”

“哦，有事請先和前臺登記報備。”

說完，轉身就要關門。

李德華趕緊上前，“給個機會，就三句話，說完您不動心我馬上扭頭就走，以后絕不打擾。”

看看左右辦公室，有人聽到動靜探頭探腦出來查看，他更開心。

也不等她開口，他就直接脫口而出，“不管之前廢料回收商開什么收購價，我都能比他高。

不管他給多少返點，我保證高最起碼30%~

不管之前多久回款，我這保證3-7天結清……”

話沒說完，門開了。

李德華心中難掩歡喜，知道第一關是過了，只見肖喻隨手揮退圍觀眾人，關上門回到辦公椅上坐好，才略帶復雜眼神看他一眼。

“把你公司資質和資料給我看看，青云五金是吧，怎么在業內沒聽說過？”

“抱歉，初創公司還沒來得及弄。”

“耍我？”

肖喻傻眼，當即就要趕人。

李德華連忙道：“肖總，資質資料可以后補，但軟妹幣不會騙人，現在銅廢料回收市場價在成品70%左右，我可以開出21塊的價格。

（當年銅均價在3600美元每噸，相當于每公斤29.5元左右，年底因為著名的銅逼空失敗，一度突破4000美元每噸。）

另外，每公斤我可以再額外給你四塊錢，如何？”

肖喻被他的直接了當鎮住，仿佛有點不敢相信，“每公斤四塊，你確定？”

就很迷，哪有人一上來如此簡單粗暴，直接談私下返點的？

可架不住李德華開價高，權衡利弊后，肖喻拿著他的名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想趕人，又有些舍不得。

李德華抓住機會，“每公斤四塊在業內絕對算是高價，而且量越大，返點越多，貴司有多少量我都能吃下來。”

肖喻神色帶著玩味，“真的多少都能吃下？”

“有多少要多少。”

李德華拍著胸脯，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