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
貓頭鷹一手托著下巴，很是郁悶地看著高秀。
他們現在正在高秀的安全屋內，桌子上則放著各種各樣的微型無人機，聯絡器還有竊聽儀。
高秀的武器，子彈也放在桌面上，整齊有致地擺放在另一邊，顯然是要為了干一場大活而做準備。
“我講出來怕你不高興，但我不講的話，我又覺得憋的難受，心里堵堵的，好像壓著一塊石頭。”
貓頭鷹嘟嘟囔囔，似乎沒有平常那樣干脆和活潑。
高秀看了她一眼，“你覺得不好意思或者不妥當的話，可以不用講。”
貓頭鷹聽到這話，深吸一口氣，胸脯鼓起的同時，嘴巴也嘟了起來。
深思一下，她終于還是不吐不快。
“我覺得你那樣對林川，似乎有種不太近人情，并且，唔……”
“你想說我過河拆橋啊？”高秀問道。
“對，就是過河拆橋。”
貓頭鷹眨了眨眼睛，“林川是個不錯的人，雖然有時候神經兮兮的，但我覺得我們多少也……”
“你以為我是什么好人啊？”
高秀將貓頭鷹的手機從口袋里取出來，遞還給她。
“就在這里打住，對大家都好。”
“那我呢？”貓頭鷹不由有些擔憂。
高秀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找不到這上面的地址，你也走。”
高秀說完，貓頭鷹終于長舒一口氣，將手放在胸口上，輕輕拍了拍，發出悶響。
“那太好了，顯然你是不想叫我就這么走人啊。”
她拿過手機，開始將高秀給她的那串編碼輸入專用的信息系統中。
一邊查找，她又問道：“如果說就算沒了我們的協助，林川也還是會繼續尋找外神的蹤跡呢？”
“他肯定會的。”
高秀并不指望自己的一番話能叫林川放棄，畢竟那是他一輩子的執念，只有林川想結束的時候，一切才會結束。
但他至少沒有告訴林川，藤宮正仁身上所受影響的由來，這于林川而言，多少也算是好事，叫他不至于變成怪物。
高秀思索的時候，貓頭鷹已將剛才所破解的信息展示了出來。
紫羅蘭大酒店。
“你去過嗎？”貓頭鷹問道。
“我不去酒店。”
高秀看著上面的地址，“但我知道這條街道在上城區。”
“上城區？”
貓頭鷹抬頭，“他們怎么跑到那種地方去開會哦了？”
“黑社會入侵上流社會而已，很常見的。”
高秀不以為意，“就跟別墅的舞會里偶爾也會混進去一兩只老鼠一樣。”
“我沒去過舞會。”
貓頭鷹嘆了口氣，“大概因為我有社交恐懼癥吧，那種場合我不敢去。”
“那你到底是怎么成為情報商人的？”
“當然是因為……”
貓頭鷹頓了頓，問高秀道：“我之前說過，我跟紅鼠有仇，對吧？”
“沒錯。”
高秀點頭，“所以你才到處散播關于紅鼠的信息，并且跟我合作。”
“其實貓頭鷹不是我來的。”
貓頭鷹，或者說她，雙手抱著膝蓋，盤坐于沙發上，低垂著頭。
“真正的貓頭鷹，應該說是我哥哥，只不過他原來不叫這個外號，被我改了而已，至于那些關系網，我都差不多是用他的，偽造了一個介紹而已。”
她抬頭，鏡片上有了一抹水霧。
“大概是你遇襲以后的一個月，我的哥哥，在他的住處被殺了，舌頭被人拔出帶走，只留下臉上那個巨大的豁口，還有閉不上的眼睛。”
貓頭鷹手指搓了搓膝蓋。
“我在太平間里合上了他的雙眼，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他是一個情報商人。”
“后來我從他的一個存儲器之中窺見了他的工作內容，還有最后同紅鼠的聯絡記錄，但上面的內容都已被清空了。”
“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紅鼠殺了他，但想來想去，最大的嫌疑便是他。”
“因為紅鼠知曉城里的所有秘密，而我哥哥完全沒有同他合作的條件，恰恰手機上的聊天內容都是空白的，因此他可能在哪里出了問題，叫紅鼠起了殺心。”
高秀安靜聽著，也覺得其中有問題，然而貓頭鷹給他的信息又不多，于是他習慣性地將手放在下巴上，滿臉的冷意。
貓頭鷹看出他的凝重，以為他是在懷疑什么，立即說道：“你放心，我哥哥絕對沒有出賣你，也沒有參與過針對你的那次圍剿，因為我看他的記錄，那段時間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做一些小買賣而已。”
說著她感嘆道：“我哥哥似乎只是個小角色，而不是像他自己認為的那樣，在黑暗世界里叱咤風云。”
“我并不擔心這個。”
高秀聲音溫和了一些，將一杯冰水遞過去。
“所以后來你就繼承了他的衣缽？扮演起了情報商人的角色？”
“我沒叫他丟臉吧？”
貓頭鷹托著下巴道：“起碼我確實叫紅鼠和四大家族焦頭爛額了，不是嗎？”
“他們確實已怕的不得了了。”
高秀點頭，“現在整個虹彩市都在找羅剎鬼和貓頭鷹。”
“嘻嘻！”
貓頭鷹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這還差不多，要是我只顧瞎忙，而紅鼠那個王八蛋什么都不在乎，那豈不是顯得我很愚蠢？”
“這回事，也許不用他在不在乎。”高秀沉吟道。
“什么？”
“沒什么。”
高秀示意她喝水，淡淡道：“雖然不是為誰報仇，殺死紅鼠，更多只是為了保證這世上沒有人隨時想著做掉我而已，不過你那份，我會順手做的。”
貓頭鷹聽到這話沒有顯露出高興或者往常的興奮來，只是盯著高秀，重重點了點頭。
“那么，從今天開始，我們是不是算正式的搭檔了？”貓頭鷹又問道。
“搭檔？”
高秀如今本能地對這個詞過敏。
但他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又對上貓頭鷹水靈靈的眼睛，一時想不到怎樣拒絕。
于是他沒回答，也不出聲，只是將手里那杯冰水舉起來。
貓頭鷹微笑，將手里的杯子舉過去，跟他碰了一下。
叮鈴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