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張海扛著被張旭收拾好、塞入包中的小帳篷，目送著楚竹回到家中。

“師父。”張旭黑著臉開口。他不傻，看自家老師的態(tài)度就基本確認(rèn)，楚竹說的全都是真的。這已經(jīng)不是震撼他的問題了，他的世界觀都開始顛覆。

張旭以往聽到有人說，拜上帝教中信奉西方上帝的神父派系教徒，都喜歡小男孩。他一直以為這是謠言，畢竟他就是神父派系的，而且就是小男孩時期加入的，他怎么就沒碰到這種事？

甚至，他還著力爭辯，為此與人打架都不止一次……但現(xiàn)在！天塌了，出了家賊了。

不，現(xiàn)在的問題是，自己師父的狀況究竟是不是特例？還是說，很普遍？

等等，關(guān)鍵問題是好好想一想，自己小時候……不管怎么想，都確實挺正常的！沒有被自己師傅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啊……真是離了大譜了。

“這不重要。”張海語氣淡漠，他嚴(yán)肅思考此前和楚竹交流的每一言每一語，最終嘆道，“早就聽人說過，這位竹先生，看一步，算十步。得竹先生，可得夜幕下的靜海市，本以為是謠傳，現(xiàn)在看來，雖不可全信，倒也有那么幾分真實度。”

“！”張旭愣了一下，驚出了一身冷汗。是了，作為張海弟子的他，都不清楚自家老師的那些齷齪事，對面居然了如指掌？

這是什么情報能力？這已經(jīng)稱得上是常人無法理解的了。

“而且，張子海。”張海眼眸垂下，他呢喃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張旭，“他怎么知道這個名字的？”

這個世界上，知道這個名字，并且知道這個名字背后意味著什么的人，應(yīng)當(dāng)不超過五個！

“那么師傅，我們接下來是？”張旭小心翼翼地詢問，“把您的那些罪證，銷毀掉，然后再過來施壓？那位手里應(yīng)該沒有證據(jù)，那種情況之下，他應(yīng)當(dāng)也不敢肆意妄為！污蔑一大教區(qū)主持的代價，即便是他……”

“愚蠢！”張海勃然大怒，驟然攥緊拳頭，直接一記“愛的鐵拳”砸在了張旭的頭頂，讓他嗷嗷直叫，“我讓你銷毀，讓你施壓，讓你仗勢欺人，讓你污蔑他人污蔑！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這樣！你跟誰學(xué)的……怎么這么快就學(xué)壞了？”

“別打了，別打了！”張旭嚎叫連連，狼狽逃竄，“還不是因為你！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嘿。”張海氣笑了，“我又沒真玩小男孩，我玩人偶怎么了？仿真人偶有罪嗎！他就算真的曝光了又如何？最多也不過讓我在拜上帝教內(nèi)顏面掃地！可是，你說的那些是什么？是犯罪！”

“實力可以慢慢修！身子歪了，可是無藥可醫(yī)的！！”

……

楚竹透過窗子，凝視著兩人離去，露出不置可否之色。閉上眼睛，繼續(xù)思考之前的種種。

“女媧十七號分機(jī)，也就是說，至少還有十六個？兩京，肯定是有的。其余的呢？”

天色漸晚。

楚竹索性不再內(nèi)耗，準(zhǔn)備上床睡覺，然后，他察覺到了不對，下意識肌肉繃緊，左手握拳化為重錘，反手向身后錘去。

那是一道暗光。

楚竹這一刻，只覺得自己的視角產(chǎn)生了偏移，他看到了一個無頭的尸體。那衣服——是那般的熟悉！

“……居然，死了嗎？真是突然！”

困惑，讓楚竹難以從真實中醒來。

時間，逆轉(zhuǎn)。

……

光線刺眼。

楚竹恍惚了一下，隨后捂住自己的頭顱，此刻的大腦就如同被一根根針刺入一般，疼痛難耐。

他此刻癱坐在了床上。

緩了好一會兒，楚竹這才勉強(qiáng)起身，“所以，是誰？”

張海？反正不可能是張旭。張旭大概率連他都打不過！

“不過，老神棍的幾率不大。”楚竹想了想，將張海的嫌疑次序排到后面。楚竹對張海是很了解的！老神棍雖然是個淫棍，但人品還是值得肯定的。

畢竟別的神棍，或者說神父派系，是真的玩小男孩！但是老神棍居然去玩人偶——要知曉，神父派系，收養(yǎng)小男孩基本上是一種常規(guī)性操作！

反而是收了張旭作為弟子的張海，只對人偶下手，這傳出去反而會很丟人……是的，之前的威脅，威脅的只是老神棍玩人偶這一行為！而不是威脅他，曝光他玩小男孩。

曝光小男孩的事，只會被神父派系無聲無息的壓下。

“但是，還能有誰？”楚竹感到萬分的費解，扳起了手指。因為是重置，所以這條夢境世界線，他不認(rèn)識搶劫天團(tuán)……從頭到尾見到的人，只有李康他們，還有老神棍他們。

“李康更沒有可能啊……”楚竹動用排除法，然后可疑人選全排除完了。驚了！

“難道，是我以前的仇家？也不可能啊，以前我還是個普通人，這仇家能把煉體第一境的我干掉，殺以前的我不是手拿把掐？為啥非要拖到今天！總不至于是巧合吧。”

想不通。

但是沒有關(guān)系。

“這個時候，就該使用二次排除法了！”楚竹哼哼了兩聲，隨后，一個翻身，從自己的床下，拉出了一個長長的收納柜。收納柜上居然也有一個上古遺物電子鎖！

熟練地輸入密碼，將其打開，里面，是三枚木柄手雷、兩把手槍、一把拆得分散的步槍。

熟練地將手雷塞入口袋中，將手槍拆分，再重新組裝，確認(rèn)無誤，上膛。

“我今天哪兒都不去……我倒要看看！今晚有沒有人來殺我。”

今晚無人來找的話……那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了。楚竹目光幽幽。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大概數(shù)個小時后。

敲門聲響起。

“竹先生，你在嗎？”張海的聲音透過門戶傳來，清晰至極。

楚竹沒有說話。

“那個，主持大人！可能竹先生已經(jīng)離開了？竹先生一直都挺忙的！”這是一個帶著些許不好意思的聲音。

楚竹認(rèn)識他，棚改區(qū)某個居民，平平無奇，拜上帝教淺信徒——或者說，整個靜海市數(shù)個棚改區(qū)的人，楚竹基本都認(rèn)識。如果連棚改區(qū)這個基本盤都有摸不透的地方……他怎敢說自己靜海事情知道個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