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弗雷德在羅夏安排下直接出營。
理由是為了繼續抓捕在逃犯人,并且要在明天向此起案件的主要負責人匯報最新情況。
有理有據,只要其中一個理由能立住腳,弗雷德都能出營。
況且,羅夏深思熟慮的這兩個理由挑不出任何毛病。
作為南邊港營部最高指揮官的扎卡里沒有為難,萊伊中校其實內心巴不得羅夏和弗雷德兩人離開。
在萊伊中校的想法中,只要兩人離開南邊港大營才是徹底洗刷自己背鍋的可能性。
該死,這士兵怎么丟下夏洛上校,獨立離開呢!就應該背著夏洛上校去更好的醫療營治療才對啊。
是的,在得到拉夫少校關于秘密部隊的情報后,羅夏大大方方地將自己行動時的代號向扎卡里與萊伊表明。
有時候,適當的坦蕩才是最好的盾牌。
“我已經跟其他關卡的部下打過招呼了,夏洛少校你就放心讓你的士兵走吧?!痹ɡ锱c羅夏并肩而立,望著弗雷德即將離去的背影。
其實,在羅夏花了整個下午思考出的兩個理由并不是那么重要。
羅夏說到底是個東奧維斯共和國人,對西奧維斯帝國的制度不是那么熟悉,不了解他們軍隊系統中職能分配制度。
就算理由真的不夠充分,按照軍隊體系中職能分配制度,扎卡里照樣無權阻止羅夏和弗雷德離開南邊港營部,頂多只是耍耍嘴皮子,稍稍做些象征性的阻撓。
特別是羅夏和弗雷德兩人扮演的不是普通帝國軍官與士兵,而是是專項案件的秘密行動小隊。
這種專項秘密小隊權力出奇的大。
他們不隸屬于南邊港營部,一切行動不受其他營部干涉,只需要聽令下達該命令的人,也就是軍團長納爾遜。
可以這么說,羅夏能夠來提前跟扎卡里打招呼,已經算是很給扎卡里的面子了。
羅夏微微點頭,說了聲感謝扎卡里上校提供食宿,讓他的士兵得到休息之類的話語。
“……不管怎么說,還是十分感謝扎卡里上校的。”
以前那些參與專項案件的秘密小隊成員,無一不是囂張跋扈,個個都是盛氣凌人,怎么這個夏洛上校這么平和,還會跟我們說謝謝?
有點不對勁。
但問題不大,也可以說扎卡里放棄往下深究的打算。
扎卡里沒有在軍隊白混,多年的經驗讓他知道一個簡單易懂的道理:
在沒有太大沖突的時候,沒必要太細究,雙贏是最好的結果。
以他的視角來看,羅夏在自己面前均是吃虧受傷,似乎沒有做過不利于自己以及南邊港營部的事情。
算了算了?,F在就連他唯一的手下都離開這里,諒他也翻不出任何風浪,以后派個有眼力見的手下盯著他就行了。
毫秒之間,扎卡里便有了這個打算。
他的臉上變得相對溫和,客氣地表示:“你們是獨立的秘密部隊,我們本就沒有對你們的指揮權?!?
只是,扎卡里的眼角連續抖動了幾下。
他看到自己養了多年的戰馬被弗雷德牽著,馬背馱著兩個箱子。
作為負責后勤的扎卡里一眼便看到,那是昨夜剛從補給船卸下的補給箱。
這,居然這么光明正大地連吃帶拿嗎?
出營之前,羅夏本著“既然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的原則,順手拿走剛從補給船卸下來的兩箱物資。
扎卡里心中仍在吐槽:你把補給拿走兩箱就算了,怎么連我的戰馬都遷走了!
他剛想掙扎一下,試圖讓羅夏將戰馬還回來,他甚至可以用別的東西來等價交換。
可扎卡里不知道的是,這并非羅夏知道那戰馬的歸屬才故意讓弗雷德拉走,而是整個南邊港營部,就這匹馬最是強壯,能馱起兩箱物資。
“哦,原來那是扎卡里上校您的戰馬???沒事,過兩天給你還回來就行了!”
羅夏使壞,就是沒有答應扎卡里換馬的請求。
至于過兩天就還回來?
這當然是不可能了。
還是絕對不可能還的,要想這匹戰馬重新回到南邊港營部,那就唯有一個方法——弗雷德或者羅夏騎馬統領著蠻子殺回這里。
前提是,蠻族公主緹雅真能為了贖回她的叔叔,答應自己的條件,能拉出一支忠心賣命的蠻子隊伍。
羅夏這句回答代表的意思,扎卡里豈會不懂。
“哎,行吧,那沒事了?!?
“那兩箱補給物資怎么說呢,我的部下畢竟是要去見領導的嘛,總不能兩手空空去吧?!?
說實話,兩箱補給物資遠沒有戰馬重要。
特別是和一船補給物資相比,區區兩箱物資沒了就沒了,在簽收單和簽收報告改改數字就可以掩蓋過去,不是難事。
可馬呢,那是自己唯一的戰馬!
那可是從極盡平原帶回來的純種戰馬,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寶貝!
扎卡里心仍在滴血,沒有理會羅夏對于物資的解釋。他現在沒有心情,只能強裝不在乎。
已經離開有五十米左右的弗雷德仿佛心有靈犀般,突然回頭大喊:“感謝南邊港營部的饋贈……”
扎卡里氣得牙癢癢,就想吐血。
可羅夏就這一旁,他既罵不出口,也不能跺腳。
該有的面子,扎卡里還是想保住。
但奈何實在憋得難受,索性找了個理由,直接轉身離開了。
萊伊中校連忙跟上,卻在走了兩三步后被扎卡里打發回來。
萊伊快步折返回羅夏旁邊,說道:“扎卡里長官說讓拉夫少校暫時去照顧你,也算是讓他將功補過了?!?
拉夫少校嗎?
罷了,反正這個人已經對我沒有防備,留在身邊沒有什么害處。
“可以,我倒是無所謂的。”羅夏沒有拒絕,“還有其他事情嗎?”
萊伊回頭見扎卡里走遠,自己發揮補充了一句:“基本沒有其他了。就是如果夏洛長官您在南邊港營部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向我開口就行。怎么說我也是跟著扎卡里長官好些年了,也是卡爾瑪家族的子弟,還是能在這個營部說上話的?!?
羅夏拍了拍萊伊肩膀,淡淡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還有,我今天早上在醫療營不就跟你們說過,之前發生的事情就讓他隨風散去吧,我不會再追究你們的責任。”
說話的同時,羅夏的眼睛可不像語氣那般親和。
那眼神,仿佛是把隨時準備出鞘的刀。
羅夏就是要讓萊伊捉摸不透自己。
萊伊喉嚨滾動,不清楚羅夏到底是否真的放過自己……
表面說著沒事,實際暗地里偷偷搞事這種操作,在西奧維斯帝國軍隊里頭其實并不少見。
“長官,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確實有錯,我已經在想辦法補救了!”
無論上級領導如何表態,第一時間認錯方為最佳選擇。
這并不是說就借此讓上級領導消氣,而是盡可能防止他的火氣越燒越旺。
“讓犯人逃脫,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萊伊中校。”
沉下來的臉色比天上的烏云還要暗沉,著實把萊伊嚇了一跳。
“是是是,夏洛長官您說得對,我錯,是我的錯!”
羅夏將話鋒一轉,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而是冷冷道:“你的領導在那邊,再不追上去恐怕就來不及了。至于我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