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啊，小姐的才智，成為一方謀士，將來定有大為！何必執著于修煉？權貴之家，買人保護小姐就好了嘛，現在京城官家，誰還讓自家孩子去修仙的？”

……

前前后后，十幾位有名的啟蒙師，無一例外，全都擺手辭去，讓云山海不必在原主修仙之事上太過執著。

云山海怒不可遏：“當今世道！不修仙！隨時都可能喪命！人命短短幾十載！我家洛兒世間冷暖都沒盡收眼底！就要……必須修仙！是為保命！也是為增壽！”

六歲，一瞎眼方外仙經過云家府外，道：“天緣天命，天命天緣啊！”

“云城主，你修仙幾十載，何苦為難開化先生，貴府小姐天生靈根斷裂，無緣仙道，何必強求。”

隔日云城主下令，小姐云洛，不得出府。

神器，一年比一年多，見爹爹的次數，一年比一年少。

七歲，原主站在城墻之上，她的母親身著戎裝，代替遠處未歸家門的云城主出城迎戰。

半狼一族鐵蹄壓城。

燃火的箭矢萬箭齊發。

“送小姐回府！”

女人砍斷貫穿胸膛的箭！眼神決絕。

原主仿佛知道母親要做什么，在侍衛的擁護下嚎叫掙扎。

“娘！我不要你死！娘——”

云洛自認不是個感性的人，還是哭了。

她抹掉斷線一樣的眼淚。

城主夫人仰天，散盡修為只為布下保護洛城的大陣。

所以……原主12歲那年，能放手一搏，是因為這個……

“云家十三代主母！蕭氏！云晴！今日以魂祭陣！護洛城百年不受外族侵擾——”

被火染的箭頭神奇的在空中炸開，成了讓人挪不開眼的煙花。

洛城內，百姓們喜氣洋洋，都在驚喜白天，不是節日都能看見如此絢麗的煙火，都在感嘆不枉這輩子來人間走過一遭。

他們要是知道，當日的花火是拿城主夫人的命換來的，都會抄起家伙什殺出城門吧。

神魂消散的最后一刻，蕭云晴對女兒說：“洛兒，原諒娘選擇成為自己，要是可以……說平安順遂，娘倒是希望你不管不顧闖出個名堂來，見見這大千世界……”

天道的聲音再次傳來：“世途之歧，抉擇匪輕。汝將側身以避，還是奮袂而前？恐皆難遂君愿。”

那日后，云家沒人再管的住原主。

時間來到12歲，云洛生擒天極異獸玄和鳥。

一時間聲名鵲起，被口口相傳，塑造成了神一樣的人物。

云家被踏破門檻。

皆被城主稱病拒絕。

云洛推開院門：“爹！為何不讓我修仙！”

“洛兒留在府中不好嗎？”

“我留不住！我要像娘一樣！”

巴掌落在云洛的臉上，云山海手都在顫抖，這是他唯一一次打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兒。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洛兒……爹，不是……”

“爹，洛兒知道了。”

云洛雙眼無神，低垂著頭，退出院子，關上院門。

整日把自己關在房中，像無數世家女那樣練習琴棋書畫。

直到榮山長老們敲響云家大門。

柳如風，演禮，還有老頭？

朝天闕原來一直都是面帶微笑，自報家門：“我是榮山門主，朝天闕，聽聞貴府小姐一己之力生擒天級異獸玄和鳥，特前來賜教。”

不是收徒弟，是賜教。

小廝聽見是仙門的，還是個門主，把大門和的只剩一條縫。

“什么賜不賜教的！城主有令——”

朝天闕拿出一件玉佩。

這是！

云洛捂住嘴，那是入榮山，天梯上，朝天闕送給自己的玉……

小廝見了玉佩，想起什么，眼睛都紅了，聲音哽咽：“原是夫人故人，門主稍……稍等片刻，我這去稟明。”

大門穿梭，一扇扇大門打開。

玉佩出現在云山海面前，沒等小廝開口，他如獲珍寶，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

“請……他進來……”

身為仙，朝天闕有能力在一瞬間突破層層屏障，出現在云山海的面前，但他沒有這么做。

“師兄。”

朝天闕扶起云山海：“今日來，是來見小洛兒的。”

“洛兒怕是忘了你，她現在可不小了。”

畫面一轉，從前活蹦亂跳的云家小姐，在一眾下人的跟隨下進了院子。

走起路來步步生蓮，沒有請老師，但她能行出最規范的禮來。

說出最體面的話來，這才不過一月而已。

“小洛兒，你可記得老夫？”

云洛抬起死水一樣的眼，皮笑肉不笑：“榮山門主朝天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小女的目標。”

朝天闕一指放在眼前，查驗云洛的資質：“既視我為目標，那你可愿入我山門？”

當時，他測出云洛的品級只有0.0001，還是想收走云洛。

云洛半蹲，行禮。

她委婉的拒絕：“小女見識淺薄，待到來日時機成熟，會去。”

三人消失在云家，只留聲音回蕩其中：“師弟，她既不愿，這玉佩，只待她來榮山，老夫便給她！”

——

天道又言：“天下不如意者眾矣，大凡人等，常溺于“愛”。明暗之判，唯在剎那之念。差若毫厘，繆以千里。”

“修公子，途徑洛城，我帶你們去洛城轉轉吧。”

“修公子，洛兒心悅于你，你可愿與我成婚？”

“歐陽上虞！若我仙骨完好！今日站在修稽身邊的就不會是你！”

“修稽！你就是追在歐陽上虞身后的一條狗！你和歐陽上虞之間！注定早逝！”

“修稽！你為何不愿回頭看我一眼！”

“哈哈哈哈，修公子，你說，我要是抓住歐陽姑娘，將她臉上那張皮扒下來，你還會如此不見光的愛著她嗎？怕是逃也來不及吧！哈哈哈哈哈！”

“人心向來如我陰暗，修公子，你得認命。”

“歐陽上虞，你離開修稽，或許，我心情好，放過你。”

“歐陽上虞，修稽，是你們先逃的，這就不能怪我了……”

16歲的少女，情竇初開，愛上了一個注定不會回頭看他的少年，漸漸忘了，母親對她的期許。

她和所有的先生說的一般無二，聰明，聰明到讓人望塵莫及。

只稍稍動動手指，她想做的都能輕易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