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拍拍紀寂的肩膀,擦掉灰塵,溫和道:“我又不是壞人,問你幾個問題罷了。”
紀寂嘴角抽搐,暗中腹議陸淵,往我嘴里塞毒蟲還不是惡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紀寂滿臉堆笑,搓著手說:“老大問啥我說啥,絕對不會像沈煉那樣,偽君,笑面虎,兩頭蛇。”
說著,紀寂啐了口痰,很是深惡痛絕的樣子。
“九流門門主什么來頭?”陸淵直言不諱。
紀寂撓頭,苦笑道:“老大,我只是九流門的小頭頭,哪見過什么大人物。而且門內子弟很少見面,都是‘散養’在古地各區域,界限分明。”
“老大踢下去的那些狗腿子,都是我這幾天剛收的。”
紀寂想到此處就心疼,他分了不少東西給跟班,結果到頭來,為他人做了嫁衣。
“你沒見過九流門的高層,那你平時怎么和同僚聯系?”
“用渡鴉傳消息,老大沒用過么?”紀寂有些驚訝,老大能拿出克制二階修士的毒蟲,卻不曉得渡鴉這種基礎的妖獸,他覺得陸淵應該是某個強者大人的,不問世事的弟子出來紅塵歷練。
陸淵一拍額頭,才想起確實有此物。
閉關太久,腦子都燒糊涂了。
“我要回幽州,這條道上一路有人攔著?”陸淵眉間一抖。
“怎么說呢。”
紀寂沉默思慮,才開口道:“我不知道南邊如何,就我感覺而言,北地各大勢力都有九流門的影子。”
“以前赤縣天沒聽說過這股勢力,如今發展迅猛,誰看都知道有貓膩。”
紀寂加入九流門時間不長,他只是看勢力大了,可以狐假虎威,謀到不少福利。
門中弟子三教九流,都是為資源而來。
一個人搶,尚有顧忌。
一群人搶,膽子就大了。
“你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吧。”陸淵挑眉,盯著紀寂上下打量。
紀寂心里發怵,急忙解釋道:“我老紀向來只劫財,他們都是破財消災,無人受傷。”
“要是有高手找上門來,我第一個把你甩出去墊背。”陸淵想了想,繼續說道:“你們門中服飾都是乞丐裝,有多余的給我一套。”
“老大,想入九流門還得門主同意。”
陸淵收起乞丐裝,臉色不改:“你放心,我哪都不去。你繼續老實地潛伏在門中,最好是把門主踢下來。”
“這個有點難。”紀寂摸著下巴,細細思考。
陸淵打趣說道:“你還真想上了。野心不小,剛入門就在琢磨怎么上位。”
“哎,不想不行啊,門內就一個門主,其他全是我這樣的小頭頭。”
“大墟古地看著大,但門內同僚太多了,掌控的地區都不夠分的。后面還有十幾個二階修士馬上入門,我壓力大啊。”
紀寂苦不堪言。
陸淵一愣,聽出來了,九流門的門主這是在“養蠱”,大墟古地外圍的資源不夠分,門內弟子很快就自相殘殺。
“不過,既然投靠了老大,相信祖師爺肯定不會吝嗇修煉資源的。”紀寂搓著手,臉上笑嘻嘻,道:“咱門派叫啥,說出去也威風威風。”
陸淵思忖:這家伙以為我有靠山。
“咱們門派叫做,額....叫做......”
陸淵神情嚴肅,沉吟道:“飛舟派!”
“對,咱們宗門叫做‘飛舟派’!”
“放心,等你修為到了三階,祖師爺定會贈你一件大禮!”
紀寂在腦海里思考,這幾十年未曾聽說“飛舟派”出現過。
紀寂心里想著,肯定是老大不愿以高姿態示人,怕我借著宗門名頭惹是生非,故意說個假名。
“老大不會騙人,不然老大怎么當老大。”陸淵冷不丁說出這么一句。
紀寂木偶般的點頭。
“這飛舟是我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煉制而成,有了它,朝游東海,西至雪域,來回不過幾天。”
陸淵取出飛舟,站了上去,登時如十色蓮花綻放。
紀寂這次真的看呆了,更相信陸淵是某個隱世勢力弟子。
“我們飛舟派的宗旨就是.....”
“打得過就得,打不過就跑,跑不贏就惡心對面。”
紀寂重重點頭。
“三句真言,牢記在心。”
“倏!”
拜別紀寂,陸淵乘著飛舟高空滑行,一路俯瞰大墟古地。
很多二階修士仰頭看他,卻被浮云遮眼,看不真切。
“高空雖能躲避地上探查,但還得時刻防備天上的妖物。”陸淵不敢大意。
當初他乘坐盧彩霞(灶娘娘)的小飛舟去光狼城,路過太行山都是疾速飛行。那時遇到一只巨雕,振翅有十米寬,隨便一個側翻就掀起風浪,兩人呼吸都凝滯。
“云州城不愧是‘帝鄉’,從天上看云州九鎮,連接起來如一條蟄伏的蠻龍!”
“蛟興鎮在龍頭,雁門鎮在龍尾,云州城恰好在七寸逆鱗之處!”
不知道是鬼斧神工,還是哪位高人所建,陸淵飛躍高空,伴隨浮云升降,總感覺云州這條蠻龍要騰飛,卻被“某種物質”釘在七寸,不得動彈。
“莫非又是出自帝尊之手?”
陸淵在青史翻閱過,帝尊本非云州人,只是幼年被囚禁此處。直到七國論道那天,帝尊才徹底離開云州。也就是在那日,帝尊站在百家面前,喊出“天下萬秀,唯我真法!”。
“帝尊掐斷通天河,是為了引水建帝宮。鎖住云州城的‘龍運’,或許帝尊本意,單純為了報復囚禁之苦?”
陸淵搖頭:帝尊不會這么小心眼。
“可能云州城被鎖‘龍運’,才會誕生李泰,李京龍,李文忠這樣的奇葩世家子弟。”陸淵好氣又好笑。
思緒間,陸淵忽然覺得渾身燥熱。
越靠近云州城,灼燒感越發強烈。
“有熱浪不斷蒸騰,飛舟根本過不去。”
原本天高云淡,風清溫和,突然情況變化了。
陸淵操作飛舟,如同小帆船困在千尺熱浪,平衡幾乎崩潰。
必須下去!
陸淵立馬降低,身形隱沒在山林。
有了古木遮擋,灼熱感備降,他也落地步行。
“這是一座道場?”
陸淵扒開蒿草,蒿草后是一片廣袤無垠的道場,黑白石磚相間鋪地,遠處還有不少人站在中央。
“李泰,李文忠,秦奮.....屠無赦,還有赤霞山的那位黃袍女子。”
陸淵走近些,看見很多熟悉面孔,也有一些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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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目,第一次有人打賞!
鼠鼠拜謝!(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