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狼城在山林中,云霧彌散。
城門口,陸淵和張三騎著馬匹,告別大掌柜。
“陸兄弟別介意,灶王山剛執(zhí)掌光狼城,彩霞走不開。”
大掌柜書生打扮,羽扇綸巾,遞上兩份信件,道:“素素和小鳳仙知道你來了,但無法抽身,改日有時間再聚。”
陸淵小心收好信封。
大世來臨,每個人都在走自己的路,他很開心能看見兩女有現(xiàn)在的成就。
“梧桐雙絕驚天下,八荒雄主乞歌憐。”
陸淵打個圓滑說道:“大掌柜慧眼識珠,能得此雙絕。”
大掌柜笑道:“沒有你做的那首洛神賦,都是無根之水罷了。”
“你托我買的材料,光狼城確實沒有,你得去云州看看。”
大掌柜忽然想到什么,從懷中掏出一手帕,道:“彩霞曾說你的匠造工藝剛剛?cè)腴T,要想做成飛舟,還得繼續(xù)錘煉技法。”
陸淵接過手帕,絲綢般順滑,上面邊紋七彩虹橋,中間大片居然繡上了文字,顯然是技法口訣。
“有任何問題,可以去云州蛟興鎮(zhèn),有個叫牛大力的鐵匠。”大掌柜說完最后一句,點點頭便離開了。
“又剩我一個了。”陸淵拿著手帕,有些恍然,患得患失的。
盧彩霞和屠云重任在身,沒法跟他去云州,畢竟他們的大本營都在光狼城。
“先生,我不是人啊。”
張三騎著馬,腰桿挺直道:“云州我活了十多年,這里面的路我熟,等到了地方,先生想吃多少饃饃,就吃多少!”
陸淵苦笑,云州可是李泰那家伙的地盤。
“先生,我們要去景泰商隊,聽說運送的東西挺貴重的。”張三拿出一張泛黃的票子,這是雇主的保單。
陸淵看了眼收費,一趟有十萬寶鈔!
“這位雇主也是個大財主,尋常押運不過千八寶鈔,十萬寶鈔都夠偏遠地區(qū)娶個媳婦了。”陸淵忍不住嘆道。
張三嘿嘿一笑:“要不是來梧桐鎮(zhèn),十萬寶鈔在蛟興鎮(zhèn)也不過是一年小破屋的租金。更別談娶媳婦了,沒個百八十萬的,都沒女子搭理。”
兩人在林中漫步,很快到集合地點。
遠處就看見一群人排列,手腳戴上鐐銬枷鎖,渾身白衣,蓬頭垢面,打著赤足鮮血淋漓。
“這趟我們要押送囚犯?”張三詫愕。
陸淵搖搖頭,騎馬走過隊伍。
掃過人群,男女老少都有,眼中充滿了無奈,憤恨,妥協(xié),悲份......
“呦,又見面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陸淵皺眉頭,前方三人趾高氣昂,正是李山、吳剛、崔薇薇。
“陸淵是吧?這些人都要拿到鎮(zhèn)上祭祀的,要是丟了一個,你的押送費用得少一成。”崔薇薇聲調(diào)很高,手里握著鞭子,騎馬繞著陸淵幾圈。
“不用瞎想了,抵達云州所有的商隊都是我李家的,想進城就乖乖押送這些祭品。”李山冷言冷語。
他提前打聽好消息,用寶鈔說服了光狼城的商隊,晚幾天去云州。現(xiàn)在這條路上,只有吳剛和崔薇薇等人。
“年齡不大,心眼挺小。”張三嘟囔了一聲。
颯!
崔薇薇一鞭子甩過來,張三下意識用手抵擋。
砰!
陸淵催動金剛?cè)谝粚幼阋暂p松拿捏,死死拽住長辮,一個振臂,連人帶馬掀翻,砸出個大坑。
周圍看戲的“祭祀仆人”呆愣了下,隨后如餓虎撲食,紛紛上去要踢踹崔薇薇,三兩下抓破了臉皮,扯掉一些頭發(fā)。
“毆打雇主,這不是小罪啊。”李山沉吟道。
陸淵甩甩手,道:“我只是想練練拳法,正好碰上了崔姑娘的長鞭罷了。何況,在場有誰看到我毆打雇主了?押送任務(wù)是李兄弟發(fā)布,我只對你和押送目標負責(zé)。”
“巧言令色。”吳剛冷不丁說出一句,隨后俯身彎腰,拎起昏迷的崔薇薇,走在隊伍前方。
“先生,這群人對你八山會武還耿耿于懷呢。”張三拍拍胸脯,險象環(huán)生,道:“知道打不贏你,拿我出氣,惡毒至極!”
“冤有頭,債有主,干嘛打我....陸先生我不是這意思,我絕對站在你這塊的....”張三比比劃劃,繼續(xù)解釋道。
陸淵點頭,讓張三跟在自己身邊。
云州和光狼城有官道,大路通暢,行進三個時辰就快抵達。
天色昏暗,眾人在原地歇腳。
“最多半個時辰就能到蛟興鎮(zhèn),停下歇息干什么?想當(dāng)初我在梧桐鎮(zhèn)外巡山,一連走五六個時辰都不帶停的。”張三背靠巨石,咬著燒餅說道。
“希望他們別太過分。”
陸淵瞇縫著眼,前方有火光閃動。
李山三個人圍成團,竊竊私語,很快就散開,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崔薇薇過來,她身后還抬著幾個瘸腿的“祭祀仆人”。
“陸淵,張三,你們押送期間,惡意鞭撻上貢祭品,甚至致其身亡,等到了云州,執(zhí)法隊親自將你正法。”
深夜,月光映照下的崔薇薇嗤笑,她臉白如鬼魄。
“胡說八道,我們一直待在隊伍后面,連這群人臉都看不到,血口噴人!”張三起身指責(zé),氣得把嘴里的燒餅屑子都噴出來。
他平時愛惜自己名聲,忍不了詆毀。
“是嗎,你看看這十人怎么死的。”崔薇薇笑道。
“你放.......”
張三還沒說完,只見十個瘸腿仆人站出來,眼神決絕,跪在地上。
哧!
不出三個呼吸,齊刷刷吐血而亡。
“看看這十個人,都是云州用來祭祀的仆人,精挑細選,結(jié)果被你一拳轟殺,氣絕身亡。被我等發(fā)現(xiàn)后,拒不認罪。”
崔薇薇笑得更大聲,道:“你們說說,這般歹毒殘害黎民,不守規(guī)矩,犯上作亂,該不該發(fā)配北境,剝皮抽筋。若是有妻兒......”
“禽獸!”
張三眼睛都發(fā)紅,想說許多話但最終化做這兩字。
崔薇薇無視張三,一個普通人而已。她看陸淵低著頭,似乎睡著了,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陸淵,我祝家莊原本可以執(zhí)掌光狼城,你非得橫插一腳,作繭自縛。”
崔薇薇拉動長鞭發(fā)出“啪嗒”聲響,得意洋洋。
“你說的挺對的。”陸淵抬頭,露出大白牙。
“不守規(guī)矩,犯上作亂....聽起來也不錯。”
陸淵站起身,手中拿著一把古弓。
只是剎那間,發(fā)出悶響,崔薇薇眼睛血絲遍布,身體晃晃悠悠,支撐不住往后倒地。
月光下,陸淵的古弓滴瀝鮮血。
這弓弦鋒利,光是輕輕一抹,銳意甚過神鐵。
“我也可以不講規(guī)矩,只要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