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烽煙盡處起高爐

趙云槍尖挑落最后一名鮮卑騎兵時，東方天際剛泛起魚肚白。陸羽扶著城墻數了七十三具尸體，其中十九具屬于守城民壯——這個邊陲小縣的總丁口不過兩千。

“末將奉公孫將軍之命巡邊，幸未誤了時辰?！般y甲小將單膝點地，眉間還凝著未化的霜花。陸羽注意到他身后騎兵的玄色戰袍下，隱約露出素麻喪服。

系統光幕適時浮現：【趙云，字子龍，初平二年投公孫瓚（當前時空偏移值12%）】。陸羽心頭微動，這比史書記載足足早了十年。

“將軍星夜來援，高柳百姓沒齒難忘?！瓣懹鹕焓窒喾?，指尖觸到對方護腕時，一行藍字突然在趙云頭頂閃現：【忠誠度35%（疑竇）】。

王恪拖著傷臂湊近耳語：“大人，這些白馬義從的糧袋都繡著’閻’字。“陸羽瞥見正在飲馬的騎兵掀開斗篷，內襯赫然是幽州大族閻氏的青色云紋。

“陸明廷?！摆w云突然改用敬稱，年輕的面龐在晨光中格外肅穆，“昨夜追擊潰兵時，在二十里外的白狼溝發現這個?！八f來的皮囊里，三枚刻著“蒼天已死“的銅錢正泛著詭異綠銹。

城樓里的炭盆噼啪作響，陸羽用鑷子夾起銅錢在火上烤炙。當第三枚錢幣在青煙中裂開時，藏在其中的黃紙符咒讓他后背發涼——這正是史書中記載的太平道“人公將軍“張梁手筆。

“鮮卑軍中混著黃巾妖人?！八胨榉?，看著灰燼在穿堂風中打旋，“去冬草原白災，這些騎兵的皮甲卻是新鞣的?！?

趙云劍眉驟挑：“明廷是說…有人資助胡人作亂？”

“報——！“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對話，渾身是血的驛卒撞進門來，“涿縣商隊遭劫！二十車鐵錠全數被劫往北面彈汗山！”

陸羽與趙云對視一眼，同時看向案上地圖。彈汗山是鮮卑王庭所在，而涿郡鐵器向來由中山甄氏掌控。他忽然想起系統倉庫里靜靜躺著的百煉鋼工藝，掌心滲出冷汗。

“子龍將軍可愿助我演場戲？“陸羽突然將縣令印信推至趙云面前，“我要用那三千石粟米作餌?！?

三日后的正午，高柳城南的官道上，三十輛牛車在積雪中艱難前行。麻布覆蓋的糧垛下，王恪正緊張地摩挲著弩機扳手。當林間驚起第二群寒鴉時，他看到了煙塵中翻卷的狼頭纛旗。

“放箭！“潛伏在樹冠間的民壯同時松開弓弦。箭矢釘入雪地的瞬間，沖在最前的鮮卑戰馬突然成片陷落——那是陸羽帶人連夜挖出的陷馬坑，坑底密布淬毒的木刺。

趙云的白馬從側翼殺出時，陸羽正站在山丘上觀察戰局。當看到潰兵中有幾人反手打出黃巾軍慣用的響箭，他嘴角勾起冷笑：“果然上鉤了?！?

暮色降臨時，陸羽在戰俘營里找到了想要的東西。那個被趙云挑斷腳筋的鮮卑通譯，腰間玉佩刻著“甄“字暗紋。

“中山無極甄氏，去年剛與袁紹次子定親?！摆w云擦拭著槍尖血漬，語氣森然，“他們用鐵器換鮮卑戰馬，再通過太平道銷贓?！?

陸羽用刀尖挑起通譯的下巴：“給你們送鐵錠的商隊，下次何時接頭？“當聽到“臘月初八易水渡“的回答時，系統光幕突然彈出新提示：【觸發支線任務“截江”，獎勵墨家機關術（初級）】。

七日后，高柳縣衙后院架起三座古怪熔爐。老鐵匠孫瘸子盯著陸羽畫的“水排“圖紙，混濁的眼里迸出精光：“用渭水支流驅動鼓風，再加上大人說的’焦炭’…這爐溫真能煉出鑌鐵？”

“不是鑌鐵，是鋼?！瓣懹饘⒆詈笠粔K磁石投入爐中。當通紅的鐵水流淌而出時，他悄悄捏碎了系統倉庫里的百煉鋼工藝卷軸。

淬火池騰起的白霧中，第一柄環首刀顯出雪花紋。王恪試著劈砍遺留的鮮卑鐵甲，刃口過處如切腐竹?！斑@是神器啊！“這個鐵塔般的漢子竟紅了眼眶，“若幽州邊軍都有此刀…”

“還不夠。“陸羽摩挲著刀身，看向正在操練新兵的趙云，“我要的不是幾把利刃，而是一條能養活整個邊塞的產業?！?

當夜，二十匹馱著精鋼的騾馬悄悄出城。馬隊首的老商人掀開斗篷，赫然是那日戰俘營里的鮮卑通譯。他們沿著冰封的治水河前行，每過三十里就有鴿群從不同方向飛向薊城、鄴城乃至洛陽。

半月后的易水渡口，當甄氏商船收起跳板時，兩岸蘆葦蕩突然豎起無數火把。陸羽站在改裝過的樓船上，看著趙云帶人控制船艙，對渾身顫抖的甄氏管事輕笑：“告訴本初公，高柳縣愿用百煉鋼換五千流民?！?

系統提示音在此刻響起：【達成“以戰養戰“成就，解鎖特殊建筑“墨工坊“。公孫瓚好感度+20，袁紹陣營關注度開啟】。

陸羽不知道的是，此刻洛陽南宮的中常侍張讓手中，正攤開寫著“代郡有鋼，可敵十萬兵“的密報。更遙遠的鉅鹿郊外，張角將寫有“高柳陸羽“的竹簡投入火盆，飄散的灰燼組成一幅殘缺的讖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