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佛瞳燃?骨刃劫
- 詭異復蘇:我在人間雕刻鬼神
- 零維度DZero
- 4280字
- 2025-03-04 09:39:34
剎那間,暴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如密集的箭矢,重重地沖刷著青石板路上干涸的血痂。血痂在雨水的沖擊下,漸漸松動,隨著水流蜿蜒而下,融入渾濁的積水之中。陸沉頂著風雨,腳步沉重地踏過積水,朝著瘟疫蔓延的村落走去。
狂風呼嘯,裹挾著雨幕,拍打著他的身軀。就在這時,他左眼的佛瞳毫無征兆地一陣灼痛,好似有一把火在眼內熊熊燃燒。他下意識地捂住左眼,然而,視野已然被改變。只見整座村莊被一層墨綠色的瘴氣所籠罩,瘴氣如濃稠的墨汁,在風中緩緩翻涌,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陸沉瞇起雙眼,極力穿透雨幕與瘴氣定睛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他寒毛直豎。只見每間茅屋的梁柱之上,竟密密麻麻纏滿了臍帶狀的肉須。這些肉須呈現出一種令人膽寒的詭異暗紅色,猶如被鮮血長時間浸泡過一般。肉須表面泛著一層濕漉漉、黏膩膩的光,在微風的輕撫下,仿若有生命一般輕輕蠕動,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邪惡秘密。
村口,一座牌坊歪斜地矗立著,仿佛隨時都會轟然倒塌。而在那牌坊之上,倒吊著七具焦黑尸骸。尸骸身著銹蝕嚴重的金屬護甲,歲月與未知的侵蝕讓護甲滿是斑駁銹跡,仿佛在默默講述往昔的滄桑。他們胸口本該銘刻身份的銅牌,已被酸液腐蝕得面目全非,如今僅能勉強辨認出一個“戌”字殘痕,宛如歷史留下的一道模糊傷疤。
更為驚悚的是,這些尸骸腐爛的指尖,正不斷有黑血滴落。那黑血濃稠如墨,散發著陣陣惡臭,每一滴血珠落地,瞬間便化作一條條蠕動的蛆蟲。蛆蟲在積水中、泥濘里瘋狂扭動,密密麻麻,四處蔓延,將這片本就陰森的村落裝點得愈發恐怖,仿佛是從地獄深淵蔓延而出的邪惡景象。
“讓讓!”一聲沙啞、急切的呼喊驟然在嘈雜的雨聲中響起,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慌張。陸沉還未及反應,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嫗便猛地撞開他的肩膀,匆匆忙忙地朝著前方奔去。老嫗整個人像是被歲月壓彎了脊梁,腳步踉蹌,每一步都踏得極不穩當,仿佛隨時都會摔倒在這泥濘的地面上。她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嬰兒,嬰兒的啼哭聲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凄厲,那哭聲尖銳而又綿長,透著無盡的不安與痛苦。
陸沉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嬰兒,就在目光觸及襁褓的瞬間,他左眼的佛瞳如遭電擊,驟然收縮,瞳孔之中瞬間被震驚與恐懼填滿。只見那襁褓里包裹著的,哪是什么正常嬰兒,分明是一個半人半鼠的怪物。怪物的頭顱與老鼠如出一轍,灰黑色的毛發稀疏地貼在頭皮上,兩顆尖銳的獠牙從嘴角探出,鋒利的尖端滴著令人作嘔的涎水,涎水順著獠牙滑落,滴在襁褓之上。更駭人的是,怪物正用它那尖銳如鉤的爪子,瘋狂地啃食著老嫗潰爛的胸膛。老嫗的胸口早已血肉模糊,皮肉翻卷,被啃食的部位露出森森白骨,鮮血如泉涌般順著她破舊、濕漉漉的衣衫不斷流淌,在雨水的沖刷下,血水順著她的身體蜿蜒而下,融入地面的泥濘之中,將周圍的積水染成一片暗紅色。
陸沉袖中的骨刃,似與他心意相通,敏銳地捕捉到他內心翻涌的憤怒與震驚,當即微微震顫起來,發出一陣低沉、持續的嗡鳴聲,仿佛在宣泄著主人的情緒,又似在迫不及待地渴望飲血。
陸沉牙關緊咬,強忍著胃中不斷翻涌的不適,屏氣斂息,如一只暗夜潛行的黑豹,悄無聲息地尾隨老嫗,鉆進了一間破廟。
剛一踏入破廟,一股濃烈、刺鼻的腐朽氣息便如洶涌的潮水般撲面而來,直往他鼻腔里鉆,熏得他幾欲作嘔。那氣息中混合著木頭的腐壞味、泥土的霉味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腥臭味,仿佛這破廟在歲月的長河中積攢了無數的污穢與腐朽。
陸沉迅速調整狀態,左眼佛瞳瞬間亮起,幽微的光芒穿透墻體,朝著廟后探尋而去。只見廟后的地窖里,密密麻麻地擺滿了陶甕,一眼望去,令人頭皮發麻。每個甕口都伸出一只青黑的手,那些手瘦骨嶙峋,青筋暴突,皮膚緊緊貼附在骨骼上,毫無血色,仿若從千年古墓中伸出來的。指甲又長又尖,呈烏黑色,彎曲得如同鷹爪,似乎在拼命掙扎,想要掙脫陶甕的禁錮,那模樣,仿佛甕中囚禁著無數冤魂,正試圖沖破牢籠,重獲自由。
于破廟正中,有一張供桌,其上供奉著一尊三眼菩薩像。這尊菩薩像本應莊嚴肅穆,此刻卻通體散發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氣息,仿佛被邪惡力量侵蝕。菩薩的面容扭曲,原本慈悲的雙眼如今透著一絲陰森,而尤為矚目的,是其額頭第三只眼的瞳孔處,竟嵌著半枚青銅釘。
那青銅釘色澤暗沉,表面刻滿了神秘晦澀的紋路,與陸沉心口常年嵌著的那枚,形制毫無二致。陸沉的目光不經意間觸及這半枚青銅釘,剎那間,心口猛地一陣刺痛,仿佛有一根尖銳的針,狠狠扎入心臟。與此同時,他隱隱感覺有一股無形卻強大的力量,正從那青銅釘處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拉扯著他的心魂,牽引著他不由自主地靠近。
“叮——”
毫無預兆地,陸沉懷中的玉佩陡然間滾燙起來,熱度如洶涌的潮水般迅速攀升,仿佛被投入了熊熊烈火之中。那熾熱的溫度瞬間穿透衣物,直抵皮膚,燙得他皮膚生疼,仿佛要將皮肉灼傷。陸沉心中一驚,本能地察覺到危險臨近,眼神瞬間銳利如鷹,迅速閃身躲到一旁的神龕之后。
他剛藏好身形,便看見那佝僂的老嫗邁著僵硬、遲緩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著供桌挪去。老嫗的眼神空洞而麻木,宛如兩汪死寂的深潭,沒有絲毫神采,仿佛靈魂早已被抽離。她手中緊握著一把骨勺,骨勺質地慘白,散發著幽冷的光,不知是取自何種生物的骨骼。
老嫗緩緩舉起骨勺,動作機械而僵硬,對準襁褓里的嬰兒。那嬰兒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啼哭聲愈發凄厲,小身子在襁褓中拼命扭動。然而,老嫗卻沒有絲毫猶豫,手中骨勺猛地落下,精準地剜出了嬰兒的心臟。剎那間,嬰兒的啼哭聲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
老嫗面無表情地將嬰兒那顆尚在微微跳動的心臟,放入菩薩像攤開的掌中。就在心臟觸碰到菩薩掌心的瞬間,變故突生。地窖里驟然傳來一陣密集的瓷器碎裂聲,那聲音尖銳刺耳,仿佛無數玻璃同時破碎。緊接著,數十個皮膚潰爛的村民從陶甕里艱難地爬了出來。他們的身體扭曲變形,四肢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彎折著,仿佛骨頭被重新拼湊過。潰爛的皮膚上,膿水不斷滲出,散發著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這些村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雙眼空洞無神,猶如被操控的木偶。他們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低吼聲,聲音低沉而沙啞,似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伴隨著這陣陣吼聲,他們朝著陸沉所在的方向,緩緩逼近,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緩慢,仿佛拖著千斤重擔。
陸沉的佛瞳自動解析著瘴氣的流動,他發現這些村民的眉心都有一粒朱砂痣,朱砂痣在墨綠色瘴氣的映襯下,散發著詭異的紅光。他心中明白,這絕非偶然。此時,骨刃在他的意念驅使下,瞬間化作九節鞭,呼嘯著甩出。鞭梢的鈴鐺閃爍著寒光,如同一道流星,直直地擊碎了菩薩的第三眼。就在這一瞬間,整座廟宇突然劇烈搖晃,緊接著,竟倒轉了過來。陸沉只覺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制地朝著下方墜去。
“陸家人果然來了!”一個尖利的笑聲從地底傳來,如同夜梟的啼鳴,劃破了這詭異的寂靜。陸沉墜入血池的瞬間,佛瞳燃起金焰,光芒照亮了周圍的黑暗。他看見血池底部沉著一口青銅棺,棺身刻滿了神秘的符文,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棺蓋緩緩移開,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陸沉只覺后背一陣劇痛,鎮魂骨刺突然暴長,三根骨刺如利劍般釘入池壁,止住了他下墜的勢頭。
濃稠似墨的血水中,一個身形模糊的黑影緩緩浮現。黑影周身被血水裹挾,仿若從血海深處爬出來的惡鬼。待黑影逐漸清晰,只見其頭戴猙獰儺面,儺面的雙眼空洞幽深,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寒意。黑影手中握著一個銅鈴,那銅鈴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冷冽的光,其樣式、紋理,竟與師父腳踝上常年佩戴的那枚毫無二致。
“桀桀桀……”黑影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那笑聲尖銳刺耳,如同一把把利刃,劃破了這死寂的血海空間,“用佛瞳看看,這些疫鬼像不像你陸家先祖?”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蠱惑與惡意。
陸沉聽聞,心中猛地一凜,一股寒意自脊背躥升,直沖頭頂。他下意識地握緊手中骨刃,骨刃在他手中微微震顫,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與決然。他深吸一口氣,暴喝一聲,手中骨刃用力一揮,劈開層層血浪,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黑影迅猛沖去。
在漫天翻涌的血雨之中,陸沉的佛瞳全力運轉,散發著幽幽的光芒。隨著他逐漸靠近,眼前呈現出一幕令他肝膽俱裂的恐怖真相。只見每一個疫鬼的體內,都嵌著一塊人骨。人骨被血水浸泡,泛著詭異的光澤,而骨上清晰地刻著陸氏家紋,那熟悉的紋路,正是陸家血脈的象征。
陸沉的目光繼續搜尋,在血海的最深處,一具腐爛不堪的尸身映入眼簾。那尸身已面目全非,皮肉大半脫落,露出森森白骨。然而,在其枯瘦的手腕上,赫然掛著一只銀鐲。銀鐲在血水中閃爍著微弱而冰冷的光,陸沉只覺雙眼瞬間被刺痛,一股酸澀涌上眼眶。他一眼便認出,那正是母親失蹤時戴在手腕上的銀鐲,如今卻出現在這具不知名的腐尸身上,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悲慘過往。
“你們敢!”陸沉怒吼一聲,骨刃燃起青焰,熊熊燃燒。他踏著血浪,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沖向黑影。佛瞳緊緊鎖定銅鈴的靈力節點,九節鞭精準地纏住了儺面人的手腕。他用力一扯,儺面人的面具被扯了下來。就在面具被扯下的瞬間,陸沉的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如遭雷擊。面具下的臉,竟然是本該葬在陸家祖墳的二叔!
“沒想到吧?”二叔的臉上潰爛不堪,露出森白的牙齒,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當年你爹選了自己當祭品,我就知道陸家要完......”陸沉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點,他手中的骨刃毫不猶豫地刺入二叔的心口。剎那間,整座血池沸騰起來,血水如噴泉般沖天而起。陸沉的佛瞳突然溢出鮮血,他看見二叔體內有一團蠕動的黑霧,正是《雕魂錄》記載的“瘟母”。青焰順著骨刃迅速蔓延,焚燒著黑霧。黑霧發出凄厲的尖嘯,聲音震得廟宇不斷坍塌,石塊如雨點般落下。
當煙塵散盡時,陸沉跪在廢墟里,劇烈地咳血。他的身體虛弱不堪,每咳一下,都仿佛要將心肺咳出來。懷里的玉佩不知何時裂成了兩半,露出內藏的骨片,骨片上刻著母親的字跡:“活人墓在城隍像下。”陸沉看著骨片上的字,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二叔的殘軀突然抽搐起來,他潰爛的手指指向北方,艱難地說道:“他們......在煉......”話還未說完,便化作一灘黑水,消失在廢墟之中,只留下那枚銅鈴,靜靜地躺在血泊中。陸沉緩緩撿起銅鈴,他的佛瞳突然刺痛,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他仔細查看銅鈴,發現鈴鐺內壁刻著一行小字:“申時三刻,城南義莊。”字跡與師父留在煙斗上的一模一樣。
暴雨愈發猛烈,豆大的雨點砸在陸沉的身上,仿佛要將他砸進泥土里。陸沉緩緩踏出廢墟,他的心口一陣劇痛,心口的青銅釘又深入了半分。骨刃似乎感應到了什么,突然指向西南方向。在風雨聲中,那里隱約傳來熟悉的骨笛聲,正是師父常吹的《安魂調》。陸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他握緊骨刃,朝著西南方向走去,身影在風雨中漸漸模糊,卻又透著一股決然的力量,仿佛在向未知的命運發起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