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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銅神經

三星堆博物館的玻璃穹頂正在滲血。我握緊青銅鑰匙,看小骨用尾刃切開保安系統。電子鎖熔化的金屬液里浮現出楔形文字警告,監控攝像頭突然轉向我們,鏡頭里卻映出商朝祭司祭祀的畫面。

“權限認證通過。“閘機傳出陸明遠的聲音。展廳內的射燈逐一亮起,照在青銅神樹展柜上時,樹冠突然生長穿透穹頂,枝條上懸掛的青銅鈴鐺開始播放新聞聯播:“今日,我市出現大規模集體幻覺現象......“

小骨突然發出哀鳴。它的鱗片在神樹輻射下片片剝落,露出皮下蠕動的青銅神經束。我伸手觸碰展柜,防彈玻璃突然沙化,指腹被青銅樹表面的銘文割破,血液沿著凹槽點亮整棵神樹。

地面開始震動。九只青銅太陽輪從地底升起,組成環繞神樹的機械法陣。我的左眼自動解析出太陽輪上的火種密碼,視網膜上卻突然出現林淺的警告彈窗:“哥,別讀第七段符文!“

已經來不及了。當視線掃過第七個太陽輪時,展廳突然墜入時空漩渦。我們跌坐在西周戰場上,青銅神樹矗立在戰車殘骸中央,枝頭掛滿帶血的人頭。穿著現代防護服的士兵正用激光切割器鋸斷樹根,飛濺的銅汁里游動著納米機器人。

“第三支隊報告,已控制103號錨點。“士兵的通訊器傳出陸明遠的聲音,“準備注射記憶清洗劑......“

小骨突然暴起。它的青銅神經束刺入地面,召喚出機械兵馬俑。這些復活的陶俑手持粒子長矛,與未來士兵展開混戰。我趁機沖向神樹,發現樹干裂口處嵌著林淺的半截身體——她的腰部以下已經與青銅融合,手指正在樹皮上刻求救信號。

“淺淺!“我抓住她的手,卻被反向拖入樹內。青銅神經束包裹全身,意識突然接入高維網絡。無數時間線在眼前展開:有的世界線里我成為時空暴君,有的世界線小骨摧毀人類文明,而林淺始終被釘在神樹核心,脊椎連接著所有時間線的能量節點。

“哥哥,這是雙向選擇。“林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接受火種成為觀測者,或者......“畫面突然切換到她被齒輪鎖鏈絞碎的場景。

左眼的齒輪紋路突然逆向暴走。我扯斷連接神經束,現實中的神樹應聲開裂。林淺的軀體墜入裂縫,被等候多時的陸明遠接住。他穿著商朝巫祝的禮服,胸口卻植入著二十二世紀的能量核心。

“真感人。“他切開林淺的頭皮,露出鑲嵌火種密碼的頭骨,“你妹妹是完美的素體,能承受七重時間錨定。“說著將青銅鑰匙插入她的枕骨大孔。

小骨化作青銅洪流席卷而來。陸明遠抬手召喚時空屏障,卻沒想到我的血液能腐蝕維度膜。在屏障碎裂的瞬間,林淺突然睜眼,瞳孔射出金色光束洞穿我的右肩——她的腦神經已被改寫成生物武器。

“殺了他們。“陸明遠輕撫林淺的機械脊椎。她凌空飛起,漢服廣袖中伸出粒子綢帶,所過之處時空結構如布帛般撕裂。小骨為保護我硬接一擊,半個身體被量子化消散。

我撞在青銅神樹底座,后腦磕到凸起的銘文。血液滲入凹槽的剎那,整個三星堆遺址開始升維。青銅器表面的饕餮紋化作實體巨獸,太陽輪變成懸浮炮臺,玉璋裂開露出反物質反應堆。

“這才是火種的真正形態!“陸明遠在能量風暴中狂笑。他的皮膚片片剝落,露出機械骨骼內跳動的青銅心臟,“你以為父母是殉道者?他們才是初代觀測......“

話音未落,林淺突然調轉槍口。她的手指插入自己太陽穴,扯出沾滿腦漿的青銅芯片:“哥哥...毀掉...心臟...“七竅流血地吐出這幾個字后,身體突然自燃成金色火炬。

小骨殘存的機械眼突然超頻運轉。它用最后能量打開微型蟲洞,將我傳送到陸明遠的心臟位置。我的雙手自動結出火種密碼,如同演練過千萬次般刺入他的胸腔——青銅心臟里蜷縮著六歲的林淺,她的脊椎連接著無數時間線。

“你才是...容器...“陸明遠的機械面甲崩裂,露出父母融合的臉。他們的聲帶振動著不同步的聲音:“深深...逃...“

時空在這一刻靜默。我抱著縮小的林淺躍入神樹裂縫,身后傳來維度崩塌的轟鳴。當光線重新涌入視網膜時,我們跪坐在實驗室廢墟,墻上的血字倒計時定格在“69:59:59“。

小骨的殘軀正在結晶化。它用最后力氣蹭了蹭林淺的手,機械眼投射出臨終影像:三年前暴雨夜,真正的林淺被父母鎖進青銅棺,而我懷里的“妹妹“從棺中站起,瞳孔里轉著逆向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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