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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火種密碼

洞穴巖壁上的符號像血管般搏動。我背靠潮濕的石壁,看著小骨用尾巴骨刃在沙地上劃出警戒線。霸王龍的咆哮聲從洞口掠過,帶起的腥風讓洞頂鐘乳石滴落血紅色液體。

“這些符號...是活的。“我舉起應急燈,光束掃過巖壁時符號開始重組。蘇美爾楔形文字與瑪雅數字交織成DNA雙螺旋結構,每段螺旋都鑲嵌著發光的青銅齒輪。

小骨突然發出預警的嘶鳴。它的鱗片變成與環境相同的灰褐色,機械眼收縮成豎瞳。我順著它的視線看去,發現巖縫里卡著半截探險隊背包——防水布印著父母研究所的LOGO,拉鏈上掛著林淺的貓咪掛墜。

“這是...三年前的科考裝備?“我用考古刷掃開蛛網,找到本浸水的日志。當翻開扉頁時,左眼突然灼痛,金色齒輪紋路投射在泛黃紙頁上,將潦草的字跡重組成全新內容:

“第7次三星堆勘探,我們在青銅神樹根部發現時空裂隙。林教授將青銅殘片插入裂隙時,觀測到公元前1046年的牧野戰場...警告!不要直視那些齒輪...“

日志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現出父母的立體投影。他們正在洞內拓印符號,母親右手小指缺失的細節讓我渾身發冷——這個投影是現在進行時。

“快離開!“父親突然轉頭對我大喊,“火種密碼會篩選宿主!“他的咽喉處裂開金色齒輪狀的傷口,銀色粉末從傷口噴涌而出。投影消散前,母親將拓印卷軸塞進巖縫,那里現在正卡著我的應急燈。

小骨用頭拱開松動巖石。羊皮卷軸滾落在地自動展開,上面拓印的符號與巖壁產生共鳴。我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按上卷軸,符號順著掌紋滲入皮膚,在皮下組成發光的拓撲結構。

“啊!“灼燒感從指尖竄到肩胛骨,眼前閃過無數文明覆滅的場景:亞特蘭蒂斯沉入機械海、瑪雅金字塔發射太空艙、秦始皇陵飛出青銅飛船。當劇痛達到頂點時,左手的皮膚變得透明,顯現出骨骼表面鐫刻的火種密碼。

霸王龍的咆哮突然逼近。小骨炸起鱗片進入戰斗形態,尾巴骨刃高頻震動發出蜂鳴。我踉蹌著沖向巖壁,左手無意識地按在某個齒輪符號上——符號凹陷成鎖孔形狀,巖壁轟然洞開,露出隱藏的青銅密室。

密室內矗立著三星堆青銅樹的等比例模型。但比起考古資料,這尊模型多了十二層環形裝置,每層都懸浮著不同文明的器物:良渚玉琮在電離層旋轉,埃及圣甲蟲與衛星零件拼接,印加黃金盤表面流淌著二進制代碼。

“驗證通過,觀測者等級:初級。“機械女聲突然響起。青銅樹基座裂開,升起布滿神經突觸的生物計算機,顯示屏上跳動著與我左眼同步的齒輪符號。當手指觸碰操作界面時,密室突然翻轉,我們跌入灌滿藍色溶液的圓柱形艙體。

小骨發出驚慌的嗚咽。液體涌入鼻腔時沒有窒息感,反而像吸入純氧般清醒。艙壁浮現出全息影像:公元前221年的咸陽宮,秦始皇正將青銅殘片嵌入巨型渾天儀;公元2045年的海底城,我的克隆體在培養艙里睜開眼睛。

“時間錨點同步率31%,開始灌注火種。“機械聲再次響起。藍色液體突然帶電,我的每根神經末梢都在戰栗。左手的拓撲符號浮出皮膚,在液體中重組為三維模型——正是洞外那頭機械暴龍的能量核心。

小骨突然張嘴咬住我的手腕。它的牙齒精準刺入拓撲符號的節點,將過載的能量導入自己體內。機械眼迸發出熾白光芒,恐龍幼崽的體型暴漲兩倍,尾刃表面浮現出與青銅殘片相同的銘文。

“警報!檢測到非法進化。“艙體開始解體。我們被彈射到洞外懸崖,下方是正在混戰的兩個時空:白堊紀的霸王龍群與二十二世紀的機甲部隊廝殺,天空中翼龍與無人機糾纏爆炸。

左手突然自主抬起,拓撲符號在空中投射出逃生路線。小骨叼住我的衣領躍下山崖,在墜落過程中不斷踏著時空碎片借力:忽而踩中恐龍的顱骨化石,忽而踏過未來戰艦的殘骸。當落地時,我們正站在實驗室廢墟的青銅樹虛影下。

手機突然恢復信號。三十七個未接來電全是陌生號碼,最新短信來自“人類文明存續委員會“:“林深先生,您已通過初步篩選,請于71小時內抵達最近錨點接種火種疫苗。“

小骨用尾巴卷起掉落的平板電腦。屏幕顯示我的生理數據實時變化:線粒體活性提升700%,端粒酶異常活躍,DNA鏈上出現金色齒輪狀附加體。特別標注欄閃著紅光:“警告!宿主已具備時空編輯傾向。“

廢墟突然劇烈震動。青銅樹虛影的根系破土而出,將我們拖入地下實驗室的隱藏層。這里堆滿父母的考古發現:冰凍的瑪雅祭司握著智能手機,西周青銅鼎里煮著分子料理湯,墻壁上用血寫著無數個“不要相信“。

在實驗室核心區,我看到了最恐怖的裝置——五米高的玻璃柱里懸浮著林淺的克隆體,她的脊椎連接著青銅樹模型,十指生長出數據線。當我的影子投在玻璃上時,所有克隆體同時睜開眼睛,瞳孔里旋轉著逆向齒輪。

“哥哥,你來得太慢了。“兩百個聲音疊加著說,“父親在火種里藏了謊言...“她們突然集體指向小骨,“機械寵物,還是監控器?“

小骨發出悲鳴,機械眼投射出我從未見過的畫面:三年前父母在洞穴里給小骨安裝監視芯片,林淺哭著把貓咪掛墜系在它脖子上。當畫面切換到林淺被吸入時空裂隙的場景時,克隆體們突然七竅流血,玻璃柱內灌滿銀色粉末。

青銅樹模型突然活化。枝條纏住我的左手,將拓撲符號與樹干上的凹槽對接。地下實驗室開始升空,透過崩裂的天花板,我看到城市正在垂直方向上分裂成不同年代:明朝城樓下鋪著磁懸浮軌道,民國旗袍女士用激光劍對抗喪尸。

左手突然能感知時空結構。我觸摸空氣就能抓取時間碎片:二戰坦克的炮彈、商朝的青銅箭、二十二世紀的納米機器人。當把這些投擲向追擊的時空管理局裝甲車時,它們在空中融合成黑洞,吞噬了三個街區的時空連續性。

小骨扯著我跳進時空裂縫。在意識模糊前的最后畫面里,我看到青銅樹頂端的果實——那是顆跳動著的人類心臟,表面布滿火種密碼,冠狀動脈纏繞著父母的考古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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