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的手指抓撓鐵絲網的聲響漸近。蕭都季慢條斯理地轉動腕部時空定位器，六個微型黑洞在表盤上撕扯出時空褶皺。當第一只變異體沖破防線時，他正好按下量子遷躍器的啟動鍵。

“歡迎來到地獄初體驗。“

藍光吞沒喪尸群的瞬間，蕭都季的視網膜上閃過九十八種不同的死法——

有的世界里他被啃食成骨架仍在大笑，有的世界里喪尸因吸收過量天道能量自爆。最有趣的是第二十二次輪回，整個尸潮集體跳起踢踏舞，只因他在回檔前篡改了它們的神經反射代碼。

“這次來點新鮮的。“

他彈開藏在匕首柄部的微型反應堆，幽藍的等離子流在尸群中犁出焦黑的溝壑。被氣化的血肉在空中凝結成黃瓜圖騰，那是ST-0246在某個狂歡夜發明的對ST-1003惡作劇。

“那么，開始狂歡吧。“

蕭都季屈指彈開納米匕首的等離子閥，幽藍電弧在暗紅斗篷的量子纖維間流竄。斗篷內襯的輻射隔離層泛起熒光，將撲來的三具機械喪尸熔成鐵水。他踩著液態金屬躍上斷墻，斗篷下擺掃過處，腐爛的指骨紛紛碳化。

【警告：請宿主不要明目張膽使用超過世界的力量體系。】

視網膜投影里，SYS-0360的淡金數據流裹著電磁雜音。

“親愛的消毒衛士，“他旋身避開腐蝕液彈，斗篷在輻射塵中綻開血蓮，“有斗篷呢，而且這可是第99次開場秀。“

當最后一具嵌著電子眼的喪尸王在量子爆破中汽化，蕭都季的作戰靴碾過凝結藍晶的焦土。三百米外的鐵皮屋亮著微光，少年單薄的身影正在漏風的門框前徘徊，破舊帆布鞋反復碾著門檻裂縫里的蕨類植物。

“哥哥！“

蕭禾像顆小炮彈撞進他懷里，沾著輻射塵的額發掃過蕭都季染血的戰術帶。蕭都季肌肉瞬間繃緊，又在觸及少年顫抖的肩胛時松弛下來——第九十八次輪回里，這具身體曾被二十八號克隆體洞穿過同樣的位置。

“小禾苗有乖乖的等著哥哥嗎？“他屈指撣去少年發梢的熒光孢子，納米手套殘留的藍血在蕭禾后頸暈開詭麗花紋。

蕭禾仰起臉，鎏金瞳孔在黑暗里明滅：“我把三號防護網接進老式發電機了！“他獻寶似的拽著蕭都季往屋里走，露出腕間被電焦的繃帶，“雖然...雖然觸發時燒壞了警報器...“

鐵皮屋內，便攜式凈水器正吞吐著混濁液體。

“餓壞了吧？“他將少年舉到吱呀作響的鐵架床上，作戰服內襯的照片擦過蕭禾鎖骨——那里本該有條黑色紋路。

蕭禾踢著露出彈簧的床墊，把電磁爐推到生銹的油桶上：“我用兩包壓縮餅干換了半斤蘿卜！“凍瘡未愈的手指指向水盆，蔫黃的菜葉泡在泛藍的水里，“凈水劑只剩三粒了，但我煮沸了兩次呢。“

蕭都季按了按突跳的太陽穴。視網膜角落閃過九十八個時空的晚餐畫面：第五十二次輪回的毒蘑菇湯，第七十三次的機械蟑螂烤肉，還有上次被二十八號克隆體下藥的咖喱——那鍋菜至今還在量子空間里腐蝕著收納箱。

“離遠些。“他擋住要湊近油鍋的蕭禾，納米匕首挑開滋滋作響的罐頭肉，“上次誰被熱油燙哭的？“

“那是意外！“蕭禾踮腳去夠吊柜里的鈦合金碗，露出后腰新添的淤青，“我現在會測油溫了...“

蕭都季拎著后領把少年提到安全區，瞥見料理臺下用粉筆畫滿的公式——是SYS-0360上周教的基礎熱力學，此刻被蕭禾篡改成了《喪尸弱點推導圖》。

“等你.......“他頓了頓，將“活到“咽回去，“等春天來，教你用反物質炒鍋。“

當電磁爐熄滅的蜂鳴響起，蕭禾突然抬頭：“哥，今天的喪尸...是不是跑得比昨天快？“他舀湯的動作精準得像是機械臂，滾燙的湯汁在碗沿蕩出完美的正弦波。

蕭都季的叉子在空中凝滯半秒，納米涂層的反光遮住了他驟然收縮的瞳孔：“笨腦子們進化了？“他笑著揉亂少年劉海，“看來明天得給它們準備點新玩具。“

晚餐是蘿卜燉罐頭肉配量子米飯。蕭禾把稍完整的肉塊全撥到蕭都季碗里，自己嚼著焦黑的鍋巴：“今天巡邏隊說西區出現會隱形的喪尸...“

“他們看錯了。“蕭都季面不改色地咽下第四十七次輪回研發的味覺屏蔽劑，“只是輻射塵濃度過高。“

“哥...“蕭禾在第三次添飯時突然開口，米粒粘在嘴角像是精心設計的破綻，“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變得和外面那些東西一樣...“

蕭都季的叉子穿透餐盤，在合金桌面留下蛛網狀裂痕：“那就把你綁在火箭上發射到混沌之神的后花園。“他扯開個肆意的笑，納米手套吸收著掌心血痕，“不過在那之前——“突然響起的全息新聞播報打斷了他的話，廢墟重建部的logo在虛空中裂變成警告紅標。

【緊急通知：第一波喪尸潮出現基因迭代現象...】

蕭禾收拾碗筷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僵住，沾著洗潔精的指尖在量子纖維抹布上畫出克萊因瓶的拓撲結構。浴室傳來水聲時，蕭都季悄無聲息地彈出袖珍掃描儀——鏡面倒影里，少年背部的黑色紋路正在蒸汽中扭曲成數據洪流。

“哥...“裹著浴巾的蕭禾赤腳踩過輻射檢測儀的紅外網格，濕潤的發梢滴落的水珠在納米地板上灼出細小孔洞，“今晚我能...“

蕭都季掀開電磁屏障被褥，量子纖維自動編織成禁錮力場：“過來。“他將少年冰涼的腳踝攏進掌心，戰術目鏡的夜視模式清晰捕捉到對方鎖骨下蠕動的鎏金色光粒。

“哥。”蕭禾出聲，抱住蕭都季的腰，頭窩在蕭都季心口，聽著蕭都季有力的心跳，不說話了。

“嗯，我在。”

蕭禾夢囈般呼喚了13次呼吸漸漸綿長，指尖仍攥著他胸前的時空錨點吊墜。蕭都季輕輕撥開少年額前碎發，鎏金紋路在皮下若隱若現——這次輪回的覺醒速度比上次快了17.3%。

【需要注射抑制劑嗎？】SYS-0360的提示框泛著血紅。

他在黑暗中搖頭，納米手套撫過蕭禾后頸。量子屏障悄無聲息地展開，將少年籠罩在淡藍光膜里。窗外傳來克隆體特制的超聲波，二十八號的機械義眼正在兩公里外閃爍。

“睡吧。“他捂住蕭禾的耳朵，匕首柄部的微型黑洞吞噬了所有噪音，“天亮前，哥哥把星星偷回來給你玩。“

少年在夢中囈語，睫毛掃過他鎖骨處的舊傷——那是第一次輪回時，天道容器留下的烙印。蕭都季凝視著通風管道的陰影，那里藏著九十八把不同時空的鑰匙，正隨著蕭禾的呼吸頻率輕輕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