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困境共識》條文在虛空中展開，最新條款泛著未干的血色：【第598條：禁止宿主用同一謊言欺騙主系統超三次】。

“那就說......“蕭都季屈指彈碎條文投影，指尖殘留的量子碎屑在空中凝成微型黃瓜圖騰，“我在和混沌之神玩猜拳，賭注是每個平行宇宙的黃瓜供應權?！?

系統罕見的沉默像一潭粘稠的瀝青。

蕭都季的耳膜捕捉到加密頻段里泄露的雜音——那是SYS-0360正在調用上古數據庫，試圖從四十萬條宿主謊言記錄中檢索相似案例。五秒后，機械音帶著可疑的卡頓響起：【如果這個借口是ST-1003說的可能性更大?！?

“小百三嗎？“蕭都季的喉結滾動著咽下血腥味，戰術目鏡突然閃過某次慶功宴的畫面，“你說的對?！八蛄颂蚧⒀郎夏Y的藍血冰晶，“但這次——“

納米匕首突然刺穿虛空中浮現的ST-1003全息投影，“可是我原創的冷笑話?。　?

當遷躍通道盡頭浮現出核爆后焦土的輪廓時，機械音才帶著微不可察的波動響起：【《ST-0360與SYS-0360困境共識》已更新猜拳補充條款】

蕭都季的指尖劃過戰術目鏡邊緣，鎏金色的數據流在虹膜表面泛起漣漪。他對著虛空中的天道監控方向豎起中指，納米手套吸收了指縫間滲出的藍血：“好了，告訴天道，祂的'主角'蕭禾覺醒進度過半——“

尾音突然被量子遷躍的噪音扭曲，作戰服內襯的照片無風自動，泛黃的影像中，少年脖頸的黑紋正與天道能量交織成雙螺旋結構。

【系統上報中......】

淡藍色的全息屏突然裂變成無數黃瓜圖騰，SYS-0360的電流聲裹挾著加密嗤響：【根據《覺醒者協議》第44條，需附上實驗體神經突觸生長圖譜】

“嘖，死板的消毒衛士。“

【系統上報中......】

【上報完成?！?

【請注意，宿主將進入“新紀元元年”?！?

撞開艙門的剎那，粘稠的輻射云如巨獸的胃液般翻涌。蕭都季深吸一口飽含硫磺味的空氣，納米纖維自動過濾出的毒素分子在視網膜上投影——第14號毒素的苯環結構，恰好與二十八號克隆體的機械紋身重合。

【第九十九次回溯，任務開始。】

“啟用'高塔'備用數據，鎖死它。“

他對著意識尚未完全加載的系統下達指令，作戰靴碾碎地面凝結的放射性藍晶。遠處鐵絲網外，第一波喪尸潮正以違背生物學的整齊隊列推進——它們的脖頸處蠕動著淡金色紋路，正是天道早期干預的痕跡。

【數據同步完成】

【回檔范圍界定：高塔外全域】

蕭都季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太清楚這套把戲——每次回檔初期，天道總會“貼心“地重置所有變量，唯獨保留那座用九十九次輪回澆筑的鋼鐵牢籠。那些被困在高塔里的研究員、來不及撤離的守衛，他們的記憶會被捏造成“一場過于真實的噩夢“，就像用橡皮擦抹去草稿紙上的算式。

“真正的新紀元元年......“

他張開雙臂迎接腥臭的夜風，納米斗篷在輻射塵中獵獵作響。五百米外的瞭望塔突然爆炸，燃燒的殘骸在空中拼湊出熟悉的二進制編碼——那是他第三次輪回時刻在克隆體脊椎的挑釁宣言：【ST-0360到此一游】

是的，每次回檔剛開始怎么可能是在人們開始適應末日的日子里，而應該是......第一波喪尸潮啊。

蕭都季的作戰靴碾過凝結著輻射晶體的焦土，硫磺味混著腐肉氣息灌入鼻腔。他仰頭望向鐵灰色的天穹，量子遷躍殘留的藍光在視網膜上灼出淡紫色光斑——那抹藍與天道能量鎏金色交織的軌跡，像極了九十八次輪回前初遇蕭禾時，少年脖頸上病毒與抗體撕扯的紋路。

“親愛的消毒衛士，”他屈指敲了敲戰術目鏡，納米涂層在輻射塵中泛起漣漪，“你說天道是不是在學人類玩文字游戲？”遠處鐵絲網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第一批喪尸正用嵌著鋼筋的指骨撕扯防線。

【《回檔條約》第7.3條明確規定錨點時間為新紀元元年】系統的機械音裹著加密雜響，【但未精確到具體事件節點】

“親愛的消毒衛士，“他屈指敲了敲耳后植入的神經接口，納米涂層在輻射風暴中泛起漣漪，“你說天道是不是在玩俄羅斯套娃？“三百米外的隔離墻轟然倒塌，第一批喪尸正用嵌著鋼筋的指骨撕扯防線，腐爛的聲帶震動出整齊劃一的低頻嗡鳴。

【《輪回協議》第14.2條明確規定時間差補償機制】系統的機械音裹挾著量子加密的嗤響，【但未限定誤差閾值】

蕭都季嗤笑著轉動腕部時空定位器，六個微型黑洞在表盤上撕扯出時空褶皺。當三具胸腔嵌著汽車零件的喪尸沖破電網時，他分明看見它們潰爛的脖頸處閃爍著熟悉的鎏金色光?！湍切┡菰跔I養液里的“蕭禾“克隆體如出一轍。

蕭都季在天道的監測盲區里埋下叛逆的種子時，天道又怎么會如約遵守條約呢？錯誤的回檔時間就是祂的一個計謀吧。

九十八次輪回的記憶在神經突觸間炸開。第三十六次時他遲到七分二十三秒，趕到時只看見蕭禾被流彈擊穿的右腿正在晶化；第五十四次誤差擴大到四小時，少年已被改造成機械教皇的活體電池；直到最近那次，當他跨出遷躍藍光時，整座高塔正化作數據塵?！斓烙梦迨呖寺◇w拖延的時間差，足夠將真正的蕭禾改寫成祂的容器。

“所以這次誤差歸零，是因為小禾苗終于要破繭了？“他按下量子遷躍器啟動鍵，藍光吞沒尸群的瞬間，視網膜閃過九十八個血色黎明。氣化的腐肉在空中凝成黃瓜圖騰，這是對某個同僚ST-1003的致意。

蕭都季迎著尸潮尖笑，匕首柄部微型反應堆過載的藍光將他映得如同惡鬼。當最先撲來的尸王利爪距咽喉僅剩0.03毫米時，他突然歪頭看向虛空，鎏金數據流在虹膜表面泛起漣漪：

“那么——“等離子流轟然爆發，氣浪將方圓百米的喪尸掀成肉沫煙花，“這次要當乖孩子嗎？“

蕭都季歪了歪頭，像是在問系統，又像是在透過文字問向誰呢？

是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