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太陽，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我的一切！沒有了她，什么都沒有了意義！”
“廢物！”沒有起伏的聲音依舊平板而冰冷。
“對，我也覺得自己是個廢物！”男人自嘲。
空氣凝結了幾秒。
來人打破沉默，“告訴我，你和你女友分手的原因？”
漫畫家站起身，“對不起，我不想提了。請你回吧！”
“她一直瞞著你和別的男人交往，在她眼里，只當你是一個‘玩具’，或者‘收藏品’。你從沒見過她的家人和朋友——”
漫畫家驚恐地睜大眼睛，跌坐在床上，“你是誰，你怎么知道的？”
來人沒有回答，繼續道，“要不是你順著她空間里的曖昧留言查找，你永遠都不知道她會跟別的男人那么親密，如膠似漆……”
漫畫家痛苦地抱頭，“別說了！”
來人冷笑一聲，“你不是很生氣嗎，你還打電話質問她，要不是你的那些截圖，她死都不會承認吧！”
漫畫家腦子一片混亂，痛苦地低聲嗚咽。
“讓你最痛苦的不是這個吧，你有沒有想過你怎么跟你父母說？他們可是為了你和你女友，把老家的新房賣了，租房子住，只為了把錢留給你在北京買婚房——”
“別說了！”漫畫家驚懼地站起身，隨手抓起地上的碎酒瓶，擋在身前，“你到底是誰！”
來人紋絲不動，看向他，“我說過，我是來幫你的。”
漫畫家臉上一絲慘淡，轉而化為狠厲，撲向來人，“是她讓你來的吧！”
玻璃片鋒利地劃過，來人敏捷躲開，反手鉗制著漫畫家的手腕，狠了狠勁，漫畫家面色一擰，手松開，玻璃片滑落地面。
“你總是這么沖動，你發現她背叛你，你還想用房子來討她歡心。”來人松開了漫畫家。
漫畫家站不穩，后退了幾步，扶靠在床邊，喘著氣。
“她還是跟人跑了，房子定金也泡湯了。你父親因為這事氣得臥病不起，你還躲在這里昏天黑日？”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是我害了我家人。”漫畫徹底崩潰，泣不成聲。
來人掏出面巾紙遞過去，靜靜等他哭完，向他湊近，“我有個建議。”
“什……什么建議？”漫畫家還沒完全緩過來。
“復仇吧。”來人平靜地說。
他看向漫畫家，露出今天來的唯一一絲笑容，“你不是問我是誰嗎？”他指指窗外的天空，“我是替天行道的人。”
劉水似乎又陷入了回憶里，他望著窗外，時而皺緊眉頭，時而咬牙切齒。拳頭攥緊又松開。
韓哥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出了繁華地段，車子行駛了幾十分鐘，進入郊區。
公路兩旁是大片大片的果園，果實已經被摘走，枯枝歪歪斜斜地扭曲伸展開來，像是無數黑漆漆的手指，刺向四面八方。
淡淡的霧氣從地面上漸漸蒸騰了起來。那霧看起來是淡淡的，然而很快就粘粘地附著在了車窗玻璃上。司機開了雨刷，將正前方玻璃上的霧氣擦掉，而其他的車窗上因為沒有雨刷，很快就凝結上了一層薄冰。
劉水忍不住一拳捶在車窗上：“可惡！看不清外面了！”
韓哥看了他一眼，說：“別急躁。正面能看清就好。”
司機為了安全駕駛而放慢了車速。
車內的暖氣并不給力，也許是因為車里的人太少了。寒意迅速裹了上來。從褲管里嗖嗖往上竄。與寒意并生的，是感官的麻木。
劉水心頭忽然升起一種不安感，他非常想大聲喊出來，讓司機馬上加速，趕緊去往終點站，擺脫掉這段位于荒郊野外的路，然而對紅衣小孩的強烈的好奇最終把他的喊聲揪住，塞回到肚子里。
或許，這么多年來的噩夢，今天就要終結了。
想到這里，劉水往前挪了幾排，坐在了司機的身后。
韓哥也悄無聲息地跟了過來。
透過正前方的風擋玻璃，可以看到前方的路面。車燈的光在平時可以探出很遠，而此時只能勉強探出十幾米，隨后就被霧氣吞沒了。此時的霧氣比之前要濃了許多，大團大團的霧已經凝重到霧墻的程度，車窗玻璃沙沙作響。
“天氣預報上說今夜有寒流。”韓哥說，“突如其來的強降溫會導致空氣中的水汽迅速凝結為冰晶……今晚有好看的了。”
隨后他忽然一愣，“對了，霧！我怎么沒有想到！對！是這么回事！”
就在這時，司機忽然尖叫一聲，把車停住了。
他這一急剎車，韓哥和劉水由于慣性而身體歪斜，差點兒摔倒。
“師傅，出什么事兒了？”韓哥爬起來問司機。
司機顫抖著指著車窗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韓哥和劉水順著他的手往外望去，霧蒙蒙的外面有個模糊的人影，公交車的大燈照出幾米遠，卻照不出那個人影的面龐。隱約只能判斷出那是個孩子——身材非常嬌小，穿的好像是女裝，頭上戴著兜帽，手里拎著籃子。
冷汗沿著劉水的脖子流進了他的衣服里，衣服黏糊糊的，緊貼著皮膚。那個在噩夢里反復出現過無數次的形象，如今又出現了。
近在咫尺。
那是一個浮在半空的、兩只腳離地至少五十公分的小孩！
司機哆嗦著，身子縮成了一團，韓哥卻將臉貼在了風擋玻璃上，然而鼻孔里噴出的熱氣很快在車玻璃上凝結成水霧，韓哥用手擦去水霧，再往外看，那個人影卻不見了。
韓哥一愣，迅速沖到車門前，用力拉門，卻打不開。司機說：“你……你要出去么？”
韓哥吼道：“是啊！快把門打開！”
司機怯懦地說道：“可……可外面那個東西……”
“我上車就是要查清那東西到底是什么！開門！”韓哥的聲音透出一股威嚴。
司機按下按鈕，韓哥一個箭步沖了出去，隨后又退了回來，問劉水：“你來不來？”
劉水遲疑了一下，他咬了咬牙，說：“走，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