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內,陳武陽的臉紅了又白。
石冰蘭神態嬌媚道:“咦?你的臉怎么白了?”
“傷口太疼。”,陳武陽回答道。
“姐姐幫你。”
說著,石冰蘭便彎下身子舔舐陳武陽的傷口。
黃色唾液涂過,酥酥麻麻,傷口不藥而愈。
陳武陽瞅著石冰蘭的動作,心里的隔夜飯差點兒吐出來。
“馬的,下頭女!”
“報警!一定要報警!”
陳武陽徹底清醒過來,再一次堅定了報警的決心。
正在這時,石冰蘭站起身,舌尖舔舐著嘴角,露出一抹萬種風情。
“好弟弟,你果然很好,我都不舍得吃你了。”
“可是不吃你,我哪里來的力氣破開枷鎖?”
“咱們趕緊去房里快活吧。”
陳武陽裝作高興的樣子,樂呵呵的點頭。
一人一妖情意深長,各自懷揣著心思,走出更衣室。
剛出更衣室,陳武陽便一馬當先向左側大廳走去。
才走兩步,石冰蘭就拉住了他,道:“我們走樓梯。”
陳武陽暗道不好。
酒店樓梯在更衣室右側,跟大廳南轅北轍。
陳武陽心急如焚,被挾持著走進樓梯,一路上他都在找機會,想要把報警信息傳遞出去。
蒼天不負有心人。
當一人一妖走到三樓時,遇到了一位染著綠頭發的保潔大叔!
雖然陳武陽知道酒店保潔都是阿姨,但不妨礙他求救。
“張哥!還沒走呢。”
陳武陽隨口叫了個姓名,自來熟的打起招呼。
正背對著他們擦玻璃的身影動作一頓,慢騰騰轉過身,指了指自己耳朵里塞著的耳機,開始“啊啊啊”的連叫帶比劃。
“聾啞人?沒事兒,有助聽器一樣聽得到。”
陳武陽默默為自己打氣。
還沒開口,保潔大叔就把耳機摘下來,指了指熄滅的電源指示燈。
“助聽器沒電了?沒事兒,手寫一樣能懂。”
陳武陽上前兩步抓住“張哥”的手,正要傳遞消息,石冰蘭猛地把他拽回身邊,不由分說,向樓上走去。
關鍵時刻,陳武陽也不管“張哥”聽不聽得見,回頭大聲喊道:“張哥,一會兒429套房打掃衛生啊!!”
直到陳武陽消失在樓梯間,綠發大叔才趕忙打開電源,戴上耳機。
“報告隊長,狐妖身邊出現一名普通百姓!”
“百姓身高約一米八三,濃眉大眼,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嗯,還有八塊腹肌……”
“閉嘴!”,耳機里傳來一聲怒喝,“說主要特征!”
綠頭發沉默片刻,有些不確定的道:“他只穿了小褲衩,算不算特征?”
耳機里傳出一聲無奈的嘆息:“張斌,繼續做你的啞巴吧,還有,我升職了,叫我院長。”
“是,喬副院長!我還有個問題,他是怎么知道我姓張的?”
……
庭家酒店停車場,某商務車外。
穿著修道院黑色制服的平頭修士,彎腰低眉稟報:“院長,酒店內還有位普通群眾。”
車內傳出一道威嚴沉穩的聲音:“告訴喬光榮,一定要保證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
“是,院長。”
平頭修士恭敬行禮,正要退下,商務車窗卻緩緩下降,一個矮胖的身影探出頭來。
“把酒店監控傳來我看看。”
平頭修士有些為難道:“院長,酒店經理說監控壞了,正在修理。”
院長和藹一笑:“是我多慮了,喬隊長是我院最能打的,怎么會搞砸呢。”
……
429房間。
石冰蘭關上房門,轉頭就掐住了陳武陽的脖子。
陳武陽被扣在墻上,呼吸困難急促。
“好弟弟,你這是在找死呀。”
石冰蘭的另一只手變作利爪,插進他的胸膛。
陳武陽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來。
溫熱的鮮血順著傷口滋出,浸染了綁著吊墜的紅繩。
隨著利爪不斷用力深入,陳武陽聽到了胸骨碎裂的聲音。
“啪”
一聲輕響,幾截胸骨被掏了出來。
“啊!”
陳武陽忍不住哀嚎出聲。
劇烈的痛楚撕裂著他的靈魂,全身緊繃的肌肉如在烈油中烹炸不斷地抽搐。
“多么美的胸骨哇。”
石冰蘭眼里放光,滿是貪婪。
看著它迫不及待地裂開嘴,陳武陽生出無限的憤怒和哀傷。
他的鼻腔和嘴巴里充滿了血腥味兒。
背后堅實的墻面變得如泥潭一樣軟爛。
在若有若無的幽香中,陳武陽眼睜睜瞅著它再次把爪子伸進血淋淋的傷口內。
心臟被捏在手心。
陳武陽好似一條離開水面的魚,強烈的窒息感傳遍全身。
死亡的恐懼如電流般鉆進腦海,嗡隆嗡隆的聲音仿佛死亡的信號。
他無能為力地目睹爪子緩緩向外拉扯。
一顆鮮活的心臟漸漸暴露在空氣中,根根血管緊繃如皮筋。
“嘣嘣。”
幾聲輕響,血管驀然繃斷。
心臟中的鮮血涌泉而出。
鮮血噴射在陳武陽的胸口,讓脖頸的紅繩更加鮮艷。
就連吊墜和珠子都浸染了茵熏的紅色。
陳武陽聽著血雨噴灑的淅瀝聲,失神地看著石冰蘭。
他軟綿綿的雙腿再也支持不住,整個身體順著墻面滑下來。
前世今生的記憶開始走馬觀花。
“肏,真的要死了。”
陳武陽意識漸漸模糊,逐漸變得暗淡,世間的光彩一點點在眼前寂滅。
忽地,一個威嚴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百草猶可食,明霞亦可餐;囊中饕餮法,精石皆是丹。”
拗口詩句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最后如洪鐘大呂。
陳武陽仿若幽魂,倏忽從逼仄黑暗的洞穴中破土而出。
哞。
一聲悠遠的叫聲從過去來到現世,震耳欲聾。
流水的世界慢慢凝滯在泥沙之中。
陳武陽脖頸的銀幣徐徐抬起頭來。
吊墜好似一頭昂起的龍頭,猛地掙脫身體,射進胸前的傷口里。
胸膛里,線做血來珠做心,浴火重生萬木春。
伴著吊墜飛入,小珠變作心臟大小,被紅繩包裹著連接到血管之上。
骨頭和肉茬在傷口處飛一般生長,銀幣在新的血肉中不斷翻騰。
似乎是這副身體有些嫌棄它,只見上下交織的肉茬再次斷裂,“呸”地把銀幣吐了出來。
咚!
咚咚!
心跳聲復起,如鼓雷震,陳武陽赫然跳起。
“艸艸芔茻!”
他一連四個怒罵,提起全身力氣,起手就是一招撩陰腿。
“砰!”
沉悶聲起。
一招致命暴擊讓石冰蘭瞬間失去戰力。
“啊~”
一聲昂長慘叫,石冰蘭捂住下身癱倒在地。
“給勞資張嘴!”
陳武陽一式觀音坐蓮,使勁兒砸在石冰蘭身上。
他伸出手抓住石冰蘭的上、下頜,拉開它的嘴,毫不猶豫地把左手伸了進去。
“嘔~”
石冰蘭先是下路遭殃,現又上路被捅,忍不住發出斷斷續續的干嘔聲。
陳武陽可不管這那,使勁兒摳著它嗓子眼,想要把自己的心臟撈出來。
石冰蘭被壓在身下,使不上力氣,就用嘴里的尖牙撕咬陳武陽的手。
可無論怎么用力,卻如同嚼金啃鐵,連跟毛都沒啃下來。
“嘿嘿,還想咬我?”
“勞資金手指到賬了,今日不把你五臟六腑拽出來,我就不姓陳!”
陳武陽怒喝著,手上使勁兒往里掏,卻忽然失重,整只胳膊全陷進石冰蘭嘴里。
“嗯?”
他的手宛若伸進了無底洞,四處尋摸,什么都摸不到。
正在這時,石冰蘭詭異一笑,嘴里尖牙突然暴長。
滋。
幾道血劍迸出,陳武陽的大臂被獠牙對穿。
“艸!”
陳武陽痛喝一聲,右手握拳,狠狠砸在石冰蘭臉上。
“松嘴!松嘴!”
他一邊砸一邊罵,鮮紅的血順著手臂流入石冰蘭嘴里。
石冰蘭的臉在拳頭下不斷變換著狐臉和人臉。
它一邊抵抗暴擊,一邊暗自吸食嘴里的鮮血,獲得更多助力。
此刻,石冰蘭心中疑惑重重,不知為何已死之人還能復活,而且還比自己先一步成為修士!
修士等級隱元、洞明、搖光、開陽。
一旦破開枷鎖,便是第一境隱元境修士。
此境修士脫胎換骨,不但力量劇增,而且身體堅如鋼鐵。
先前石冰蘭尚未消化完陳武陽的心臟,如今它也踏入修士第一境,正是和陳武陽掰腕子的時候。
陳武陽見石冰蘭竟然能抵擋住自己的攻擊,情急之下忽然心靈福至。
“給我干它!”
陳武陽大吼一聲,大臂傷口處忽然冒出幾根紅繩。
紅繩如游龍疾走,瞬間鉆進石冰蘭嘴里,在它體內肆虐。
“嗯~啊!”
石冰蘭慘叫連連。
陳武陽卻舒服的想要叫出聲。
紅繩像輸液管一樣將石冰蘭體內的能量傳遞過來。
只是片刻,陳武陽就吃不消了。
剛剛新生的稚嫩丹田被塞的滿滿當當。
陳武陽大驚失色。
雖然他從沒上過修道學校,但常年來聽過不少修道基本知識。
新生丹田只有米粒大小,嬌嫩無比,根本經受不住填塞。
假若再這么吸下去,石冰蘭還沒死,自己就先撐死了。
正當陳武陽惴惴不安時,忽然察覺丹田內靈氣順著任脈涌進心臟。
倏忽間,他仿佛看到了一渾圓寶珠。
寶珠鏨刻著繁雜的紋路,其內茵熏白氣蒸騰如云。
縹緲中,他又聽到一道女人的吟詠聲。
“萬古塵埃事,先天逆可知;過來還過去,此路不迷癡。”
誦讀聲結束,天地再次凝滯,陳武陽腦海映出一個新的天地。
天地間,一個女人身穿黃金戰甲,赤腳傲然屹立。
身下,一座青銅大山在日與月之間明滅不定。
山頭,一頭赤蛇仰天怒吼,瘋若神龍。
陳武陽既震撼又懵逼,跟特么做夢一樣。
只等他看清女戰神盈盈一握、白凈如玉的雙足,寶珠內靈氣便已耗盡,眼前世界又鮮活起來。
只聽身下快要被吸成人干的石冰蘭,用最后的力氣喊道:“老祖救我!”
便化作齏粉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