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廳里,陳武陽靠坐在板凳上,邊嗑瓜子邊看二大隊的修士們忙碌。
修道院設備齊全,各種驗尸、采集儀器層出不窮,不僅科技含量很高,還操作方便。
就拿驗尸儀器來說,它長得酷似大功率吸塵器。
修士只要褪去尸體衣物,擺正方位,拿著吸頭對準死者掃描一遍,背負的主機很快就會給出尸檢報告。
“隊長,報告。”
買完瓜子回來繼續當牛做馬的修士把報告呈上,傅良佑接過查看,然后再遞給陳武陽。
陳武陽仔細閱讀,發現報告內容十分詳盡。
死者何時死亡,何處是致命傷痕,缺失了什么部分標注的清清楚楚。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具體結論,只給出了妖物所屬的大致范圍。
“妖精為食肉類犬科物種。”
陳武陽念出聲,抬頭問站在自己身后的傅良佑:“傅隊長有什么猜測?”
傅良佑思考片刻道:“您應該清楚,犬科有犬、豺、狼、狐四個種屬,成精后的能力各不相同,對應的擊殺手段也會大相徑庭。”
陳武陽點頭表示知道這些。
夏國西北是犬科生物成精的重災區。
為保證平民們的安全,修道院經常進行相關的科普宣教活動。
學校更是不予余力的對學生灌輸犬妖愛活埋、豺妖喜財物、狼妖會嘯月、狐妖善魅惑等知識。
大街小巷里只要抓個會說話的,都能背上幾句修道院編撰的順口溜。
“單從報告上看,我不敢下定論,但……”
傅良佑有些猶豫,生怕陳武陽被自己誤導。
“但說無妨。”,陳武陽示意他繼續說,不要有顧慮。
“大概率是狐妖。”,傅良佑把心里的推斷說出來。
“不”,陳武陽搖搖頭,合上報告,果斷地道:“一定是狐妖。”
傅良佑一愣,問道:“為什么這么肯定?”
當然是看到的啦。
陳武陽心里想著,卻不敢跟他說實話。
秘密就是秘密,不能和女人之間的閨中情話一樣,五個人六個群的到處宣揚。
寶珠和紅線只會被他永遠地包裹在皮肉下,成為只有自己才能感知的隱私。
“你離得遠沒有聞見,季姐身上有股特別的幽香,雖然很淡,卻讓人有種神魂顛倒的感覺。”
“幸好我意志堅強、暗藏玄機,不然早就繳槍投降了。”
以上的話都是陳武陽“匈奴盲人開電動葫蘆——瞎胡吊扯”的。
目的是為了讓傅良佑相信自己掌握了絕對線索,以方便接下來順理成章的支配二大隊。
“原來如此。”
傅良佑松口氣,心道:“孫公子保住了。”,隨后心又猛地一提,看向陳武陽。
陳武陽拍手稱贊道:“傅隊長不愧是三院最會辦案的人才,一點就通。不錯,狐妖接下來的目標是我和喬光榮。”
“昨夜捉妖行動失敗后,酒店內的生還者只有我和喬光榮。卞賽是后來者,卻還慘遭毒手,看來狐妖是打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心理,誓要殺光全部有關的人。”
“所以呀”,陳武陽站起身,同情的看著傅良佑,“昨夜參與行動的所有修士,或許都在它的獵殺范圍之內。”
傅良佑心頭一震,感覺有口巨大的鍋從天而降,把他罩在里面。
“我立刻上報!”
傅良佑不敢耽擱,當即掏出手機準備上報。
陳武陽趕忙攔住,說道:“別急呀。”
傅良佑不明所以。
陳武陽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怪不得喬光榮比你升得快。”
“喬光榮雖然人品差,但知道把問題和計劃一起交給領導,你再看看你,一有鍋就想往上甩,試問哪個領導會喜歡?”
傅良佑豁然明白,為何喬光后來者居上成為副院長。
這些年他早已攢夠軍功,也多次申請職位兌換,卻被上級以各種理由搪塞。
昨夜捕捉架子床任務失敗,是個很大的失誤。
傅良佑以為喬光榮會被一扒到底,自己這次終于有機會再進一步,趕忙連夜提交職位申請。
沒想到中午便收到了拒絕批復的文書。
“原來問題的癥結在這兒。”傅良佑喃喃自語,接著便轉身問陳武陽:“我該怎么做?”
傅良佑眼中充滿著希翼,像是一個等待老娘喂奶的孩子。
奶沒有,精也不可能給,但是計劃可以分享。
陳武陽伸手拍拍傅良佑的胳膊,讓他稍安勿躁,道:“我已加上季姐飛信,接下來就等她誘惑我上鉤,然后我們以反間計行之,來個關門打狗。”
傅良佑點頭稱贊,“陳兄弟才智多謀。”
陳武陽擺擺手道:“小意思。計劃務必保密,行動成功與否,全在你如何布置大門和打狗棒,最關鍵的是……”
陳武陽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繼續說道:“要保證我的安全!”
說完這句話,陳武陽暗自松口氣,繞了一大圈兒,終于把階段性的目的說出口。
當陳武陽用子彈碎片回溯功能看到狐妖和架子床,就明白下個被獵殺的目標一定是自己。
此刻他急需保護力量。
傅良佑,或者說二大隊就是陳武陽找的幫手。
剛才陳武陽故意把狐妖的獵殺范圍擴大化,是想給傅良佑上上強度,磨一磨他這把刀。
至于狐妖為什么能找到密室,陳武陽還沒有頭緒。
但如今狐妖還沒有殺到眼前,就說明架子床無法自動索敵。
陳武陽腦子不斷運作,心道:“季姐估計是狐妖特意留下來,在我身上安裝定位裝置的死侍。”
“接下來我要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入局,引誘狐妖和架子床出現,然后操著傅良佑這把尖刀屠戮全場,以絕后患!”
陳武陽心中不斷完善計劃,忽然感覺肩頭一重,一抬頭就見傅良佑面色凝重的盯著自己,說道:“你放心,這些我都明白!”
“你還是不太明白。”,陳武陽有些失望地搖頭,“老傅啊,有沒有人說過你不適合當官?”
傅良佑一怔,然后面露尷尬道:“陳兄弟有話直說。”
陳武陽把尸檢報告放到板凳上,看著門外的萬里晴空,道:“你看天上的太陽,光芒萬丈,無私的把溫暖普照人間,而咱們人呢?只知道要_。”
有時候人還要抱怨日頭太毒或是太暗。
難道還要太陽公公每天日出前問問人:“需要我_你嗎?”
公公太難做啦。
“為官之道不能像太陽和人一樣,一個無私奉獻一個只知索取,那樣只會養出索求無度的饕餮。你懂嗎?”
傅良佑思考片刻,恍然道:“陳兄弟需要我做什么?”
陳武陽從柜臺上找到紙和筆,笑著道:“咱們簽個合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