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張居正錯了?
- 大明:伴讀萬歷,我爹張居正!
- 不早八的方糖
- 2968字
- 2025-03-14 18:00:00
四哥張簡修心里有一句媽賣批,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可張居正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好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吧!今后莫要再提。”
“爹.....”
“游七。”張居正重新看向管家。
游七上前躬身:“老爺還有什么吩咐。”
“我還有些疏奏沒處理,你去趟書房取來,我要趕在下午廷議處理完。”
“老爺......”游七還想要勸阻一番,可終是斷了念頭,張居正工作狂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行了,都別杵在這里了。”
張居正環視四周說道。
“該干嘛干嘛去吧。”
一時間,庭院里緊繃的氣氛終是松懈了一些,下人們也趕忙忙活起來。
有些為張居正遞上汗巾,攙扶著張居正,有些則是開始打掃現場,有些則終于上前照料已經傷痕累累的四少爺。
而張居正則是呼出一口氣,似有些疲于與幼子交流,頭也不回的出了庭院。
不過,路過長子張敬修身邊的時候,他見到仍舊在發呆的長子,緊緊蹙眉。
張敬修囁嚅嘴唇:“父親大人我......”
張居正眼神中透露著疲倦,淡淡說道:“好好學吧。”
張敬修:“???”
......
廂房中,張允修看向渾身涂滿金創藥的四哥,心里頭不由得生出些愧疚。
畢竟......此事確實因自己而起。
坐到床頭邊,他看向臉色黝黑的四哥關切說道。
“四哥,你且還好吧?”
迷迷糊糊之間,四哥張簡修抬起頭來,一把抓住了張允修的手。
“你這個喪良心的家伙!”
張允修慌了神,正打算掙脫開。
可不料聽到“哇”地一聲,四哥張簡修又哭了。
“五弟!哥哥不怪你!哥哥只怪自己一時糊涂,沾染上了勾欄的孽緣,可你要將那三千兩還給我~
那是哥哥的血汗錢~”
實際上,四哥張簡修在聽到幼弟為自己據理力爭的時候,這氣已經消了大半。
還有一小半?
銀子還在張允修那里呢!翻臉了找誰要銀子啊!
其他一切都好,為了這三千兩銀子,他張簡修可是九死一生,屁股都險些被打爛了。
要是再拿不回來,他倒不如死了干凈。
張允修有點怪異地看向四哥,臉上有些尷尬地解釋說道。
“來不及了,我今日回來之前,已經將錢都給了余象斗,這會兒鋪子和工坊應該都定下來吧?”
“我......”張簡修臉上表情頓時僵硬了,他將頭埋在枕頭里,又是一陣嚎哭。“我不活了~”
張允修看向遍體鱗傷,卻尤在擔心銀子的老哥。
他好像......確實有點慘啊~
于心不忍,這才解釋說道:“哥哥你且放心,我銀子放在我這,保準一本萬利,今后翻一番再還予你。”
“嗯?”張簡修的哭聲戛然而止。“咱們不幫患病的百姓了?”
讓他出錢去幫不認識的普通百姓,張簡修絕對是心疼的。
可若是不幫了,張簡修內心也有一些負罪感。
張允修笑著說道:“賑濟是要做的,可誰說的賑濟便不能賺錢?”
“哦?”張簡修眼前一亮,身上似也不疼了,一骨碌爬起來說道。“五弟你有良策?”
“四哥忘記我說的了?”
張允修瞇起眼睛說道。
“咱們賺的乃是朝中大臣的錢,市井百姓能有幾個錢啊?那些清流士大夫家里的地窖,到處都是銀子!成日里藏著不拿出來,就是一群國賊!”
張簡修有些遲疑:“官宦們有錢是沒錯,可想讓他們心甘情愿的掏出來,也絕非一易事吧?”
誰都知道當官的有錢,可為什么大家還是剝削百姓?無非是百姓好欺負,朝廷的老爺們不好對付罷了。
張允修說道:“這便是咱們做賑濟的用處了。”
“這二者有關聯?”
張允修:“一言難盡,四哥莫要再說我騙你,等你身上的傷好了,我帶你去工坊一看便知。”
“果真?”
張允修點頭:“當然。”
“那你扶我起來。”
張允修:“???”
說話間,卻見張簡修跟沒事人一般,整個人從床榻上爬起來,龍精虎猛的樣子,甚至還打了兩個把式。
張允修都驚了:“四哥你不是......”
張簡修暗自忍受,可面上還要咬牙說道。
“這點傷算點什么?張居正那個糟老頭子,這么大歲數了,用不上多少力氣,我自小便是練武,身子骨乃是鐵打的!”
張允修一臉懷疑地看向四哥,他這齜牙咧嘴,滿頭大汗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是沒事。
張簡修卻是迫不及待了,他搓搓手說道。
“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現在?要不等明日再說。”
“事不宜遲,晚點我怕咱們的錢跑了。”
“???”
......
子時。
張府內早已寂靜下來,唯有管家游七一人,提著燈籠四處查看。
以他在張府的地位來說,守夜巡邏的事情,照例還真輪不上他了。
可近期,府上實在出了太多事情,游七對張家忠心耿耿,放心不下,便由自己來巡夜。
游七之于張家,早就不是普通下人那么簡單了。
他看著幾名少爺長大,也是有情誼在里頭的,今日張居正一怒,險些給他嚇壞了。
巡夜之時,游七特地去張允修的臥房周圍繞了好幾圈,生怕這個“活祖宗”又整出什么事端來。
發現一切風平浪靜后,游七意味深長地看了漆黑的臥房一眼。
自小少爺張允修大病一場后,整個人便如脫胎換骨一般。
不,他的荒唐勁頭比從前更甚。
只不過,學識、能力、氣魄都不可同日而語,甚至在游七看來,還要比狀元郎的三少爺,更加令人驚艷。
只可惜......
游七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有些憂慮,他對張府的處境自有所感。
難道今后,張府真的要依靠這小少爺了么?
思緒之間,游七已然踱步到了后院,在路過書房之時,他猛地猛地停下了腳步,朝著書房里頭看去。
“何人在此!”
游七聽到了動靜,當即怒喝一聲,將燈籠照向書房里頭。
定神一看,他驚了一下,因為書房里頭未點燈,而枯坐在里頭的,分明是張居正。
張居正低頭借著月光,看著書房里頭的一些稿紙,有些出神。
“游七啊~你進來吧。”
聽到張居正的吩咐之后,游七這才推開門進入,他將燈籠放在架子上,對著張居正拱拱手說道。
“老爺~”
他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詢問說道。
“已入子夜,您獨自一人待在這......可擔心被受涼了。”
“我無事。”
張居正沒有抬頭,繼續看著手中的稿紙。
游七不知道上頭是什么內容,也不會去探查,恭順地立在一旁,等著張居正的吩咐。
忽聽張居正說道:“這幾日你得空,去調查一下,張士元是在做什么買賣。”
聽到此言,游七想到了白日事端,不由得驚了一下,遲疑地說道。
“老爺你.....”
白日里,游七還在心里犯嘀咕,以張居正務實理性的性子,理應不會意氣用事的“誤會”四少爺。
為何他還要一味責罵四少爺?
現在看起來,張居正非但不是不知,反倒心里清楚的很。
燈籠照亮了張居正的半個身子,他的另外一張側臉隱藏在黑暗中,淡漠地聲音說道。
“你真當我是意氣用事之人?”
“這......”
不等游七說話,張居正便自顧自地解釋說道。
“四子嗣哲平日雖荒唐好色了些,可他性子耿直,最講義氣,定然是不會攀咬兄弟的,這一點我能夠確定。”
游七不由得疑惑:“那老爺你還.......”
張居正眼神里透露著失望說道:“我非惱他私藏銀子,我惱得是他私藏銀子還被人騙去,被人騙去了卻還沒出息的找我告狀!
我張居正如何能夠有這么窩囊的兒子?”
張居正從胸中呼出一口郁氣。
今日的責罵,并非是因為張簡修藏了三千兩銀子,也不是因為他狎妓。
而是怒其不爭!
正是因為這種情緒,白日里張允修的那番話,才會讓張居正如此在意。
他開始第一次懷疑。
難道自己的教導......真的錯了?
“說起來,士元.......”張居正的眸子像是點了漆一般,盯著燈籠里頭的火光,怔怔出神。
“這個孩子總是令人意外啊,從前......”
游七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便聽著張居正放著牢騷,感慨著幼子身上的不凡,又感慨著自己這些年教育的得失。
直到半個時辰之后,游七才一個人出了書房。
等到書房里頭,重新剩下張居正一個人。
張居正又瞥見書案角落的一個小冊子。
《帝鑒圖說》。
這是隆慶六年,張居正為小皇帝制作的蒙學讀物。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過沾染灰塵的書頁,腦袋里頭回想到張允修白日里的那句話。
“即便是野草,也需得光照,方能朝著正道生長啊!”
不由得喃喃自語地說道。
“便連皇帝......也是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