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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信任

云淺月捏著沾滿蜂蜜的笸籮邊沿,指尖朱砂蹭在“懸壺濟世“的簡筆畫上,驚得食蠱蟻們當場用蜂蜜改畫了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不傳謠。

“這屆螞蟻比御史臺還會辟謠?!案登搴陀勉y針挑起糖人傀儡的耳朵,那玩意突然發出聲嘹亮的嗩吶音,“您猜怎么著?

傀儡耳后紋著濟世堂的梅花烙?!?

兩人大眼瞪小眼時,后院傳來藥杵搗碎的動靜。

云淺月順著聲摸到煎藥房,正撞見小藥童阿桂在研磨朱砂。

少年手抖得像是被雷劈過的鵪鶉,藥缽里紅粉簌簌往外蹦,倒把窗邊曬太陽的橘貓染成了關公。

“桂啊,“云淺月抄起搗藥杵敲了敲桌面,“這月第三罐朱砂了,你是在煉丹還是畫符?“

阿桂“撲通“跪坐在地,腰間銅鈴“叮鈴“滾出半顆麥芽糖。

傅清和眼疾手快用折扇截住,糖塊遇風瞬間脹成巴掌大的糖紙鶴,撲棱著翅膀往門外沖,正巧撞上巡街的王捕快腰間佩刀。

“云大夫養的寵物挺別致。“王捕快拎著被劈成兩半的糖紙鶴,刀刃上還粘著亮晶晶的糖絲,“就是容易引發治安事件?!?

趁眾人分神,阿桂突然躥向曬藥場。

云淺月提裙就追,冷不防踩中塊滑膩膩的東西——昨日張屠夫送來的豬油膏不知被誰抹在青石板上,她整個人順著油光可鑒的地面滑出三丈遠,直直撞進曬藥架堆里。

“小心!“傅清和甩出纏金絲的折扇勾住她腰帶,卻被帶得雙雙栽進艾草堆。

漫天藥草紛揚如雨,云淺月的手肘精準懟上傅清和的胃,疼得他脫口而出:“姑娘這招鐵山靠...咳...頗得少林真傳...“

“這時候還耍貧嘴!“云淺月手忙腳亂要起身,突然發現身下觸感不對。

曬干的決明子不知何時變成了活蹦亂跳的黃豆,兩人如同掉進蹦床般被彈到半空。

傅清和當機立斷扯下外袍罩住兩人,布料迎風展開竟成了降落傘。

“傅某這件天蠶絲外袍,“他捂著胃部抽氣,“夠換十車黃豆?!?

等他們滾到墻角,發現阿桂早沒了蹤影。

云淺月正懊惱,忽見墻根蟻群排成箭頭指向地窖。

推開陳年木門瞬間,二十八個藥爐同時噴出七彩煙霧,半空中凝結出八個金光大字:懸絲診脈,不如跳舞。

“這機關布得...“傅清和用帕子捂著口鼻,“頗有勾欄瓦舍的風韻?!?

話音未落,暗處飛來數枚銀針。

云淺月甩出腰帶纏住傅清和的腰往側邊拽,針尖擦著他發冠釘入墻磚,竟將青磚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傅清和盯著自己斷落的半縷頭發,幽幽道:“云姑娘救人的手法,倒像是捆年豬?!?

兩人背靠背退到石磨旁,忽聽頭頂傳來機關轉動的咔嗒聲。

三十六盞孔明燈從天而降,每盞燈下垂著個藥包,濃烈藥香熏得人睜不開眼。

傅清和突然拽過云淺月的手,蘸著朱砂在她掌心疾書:“閉氣,是離魂散!“

混亂中,云淺月感覺有冰涼物件塞進手心。

攤開看是枚雕著饕餮紋的玉牌,背面赫然刻著“濟世堂“三字——與李老那塊祖傳醫牌形制相同,唯獨饕餮的眼睛鑲著赤紅瑪瑙。

“傅某昨日幫李老曬書時,“溫熱呼吸拂過她耳畔,“發現他案頭鎮紙的紋樣,可比這玉牌兇殘多了?!?

地窖深處突然傳來陶罐碎裂聲。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阿桂蜷縮在藥柜角落,腕間爬滿發光的藍紋蠱蟲。

少年顫抖著舉起半塊玉佩,蟲群突然擺出個箭頭造型,齊刷刷指向醫館正廳方向。

“這下熱鬧了?!案登搴蛽廴ゼ珙^藥渣,袖中滑出本簇新的冊子,封面墨跡未干地寫著《論如何優雅地圍觀陰謀》。

地窖幽光里,傅清和捏著那本《論如何優雅地圍觀陰謀》的冊子,指尖忽然彈出一粒松子糖。

糖塊砸中阿桂腕間的蠱蟲,藍紋蠱蟲們立刻擺出朵菊花造型,中間緩緩升起個用熒光黏液寫的“冤“字。

“這年頭連蠱蟲都會寫血書了?!霸茰\月用銀簪戳了戳扭成問號的蠱蟲尾巴,“阿桂上次偷吃我三斤茯苓糕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主持公道?“

傅清和突然掏出個竹筒往地上一摔,爆開的煙霧里跳出七只戴著小草帽的機關鼠。

老鼠們推著迷你戰車沖向正廳,車輪碾過青磚時濺起的火星子,愣是把墻角偷聽的壁虎燎成了爆米花。

“傅某的探路先鋒。“他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上個月剛給它們報名了雜耍班?!?

兩人跟著滿地亂竄的老鼠腳印摸到正廳,迎面撞見二十八個藥爐正圍著李老的紫檀木診案跳胡旋舞。

爐蓋開合間噴出七彩藥霧,在空中凝成“庸醫害人“四個大字,還特別講究地給“庸“字畫了個大紅叉。

“這陣仗夠給太醫院當教材了。“云淺月抓起案上針灸包,銀針如天女散花般釘住藥爐腿。

正欲收網,屋頂突然墜下個貼滿符咒的銅葫蘆,咕嚕嚕滾到傅清和腳邊“噗“地吐出張字條:

【子時三刻,城南亂葬崗見,記得帶夠棺材本——知名不具】

傅清和對著銅葫蘆吹了口氣,符咒上的朱砂突然扭成個吐舌頭的鬼臉。“這屆反派挺講究儀式感。“他掏出算盤噼里啪啦打了一通,“按市價,裝神弄鬼的成本夠買三十車黃連了。“

當夜亂葬崗陰風陣陣,七十二個裹著白布的稻草人正在墳頭蹦迪。

云淺月抱著裝滿艾草的棺材當誘餌,突然聽見身后傳來窸窣響動。

轉頭就見傅清和不知從哪摸出套青面獠牙的儺戲面具,手里還晃著串會噴火的青銅鈴鐺。

“氣氛組得加錢?!八呎f邊往云淺月發髻里插了根會冒綠煙的犀角簪,“等會他們現身,姑娘就假裝被厲鬼附體...“

話音未落,東南方飄來頂猩紅轎子。

八個紙扎人抬轎走得虎虎生風,轎簾掀開瞬間飛出十八只綁著霹靂彈的烏鴉。

云淺月甩出纏金絲的腰帶卷住鳥腿,順勢把它們掄成個風火輪,火光映出轎中人腰間半塊饕餮玉佩。

“濟世堂的賬房先生?“傅清和用折扇擋開炸開的火星,“上個月還跟我討價還價買三七的價錢...“

突然,所有稻草人齊刷刷轉身,露出背后用狗血畫的符咒。

陰風卷著磷火在空中拼出張巨大的懸賞令,云淺月的畫像旁赫然標注:活的十兩,死的八文。

“這是侮辱性報價!“云淺月氣得往棺材里撒了把癢癢粉,“本姑娘的命至少值...“

話沒說完,轎中飛出條纏著毒蒺藜的鎖鏈。

傅清和拽著她滾進墳堆,卻撞翻了座新立的墓碑。

碑文突然亮起幽藍光芒,浮現出濟世堂近三個月的藥材流水賬目,其中朱砂采購量足夠畫滿整座城的城墻。

“難怪阿桂最近總流鼻血!“云淺月捏碎塊墳頭土,土渣里混著發亮的金箔,“拿金粉充朱砂,這假造得比傅公子的賬本還...“

破空聲驟響,三支淬毒的袖箭釘入她腳邊的棺材板。

轎簾徹底掀開,蒙面人脖頸處隱約可見發光的藍紋蠱蟲——與阿桂腕間的一模一樣,只是蟲身泛著詭異的血光。

傅清和突然往她手里塞了個會學貓叫的機關匣,眨眼間墳地四周升起二十八盞寫著“妙手回春“的孔明燈。

暖黃光暈里,他壓低的聲音帶著狡黠笑意:“該讓這些道友見識下,什么叫貨真價實的裝神弄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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