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雷暴在清籟島上空肆虐。塵默站在破舊的木船甲板上,望著遠(yuǎn)處被紫色雷光籠罩的島嶼。掌心的龍形印記正與天際的雷鳴共振,每一次閃電劃過,鱗片狀的紋路都會泛起幽藍(lán)微光。
“這就是你要來的地方?“影將太刀收回刀鞘,紫色狩衣在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三天前他們在神櫻樹下占卜時,飄落的花瓣竟在塵默掌心燃成灰燼,勾勒出清籟島的地形。
塵默握緊船欄,腦海中浮現(xiàn)出昨夜夢見的畫面:被雷暴撕裂的天空下,戴著天狗面具的武士將長槍刺入地脈,鮮血順著槍桿滲入大地。當(dāng)他想要看清武士面容時,總會被驟然炸響的驚雷驚醒。
木船突然劇烈顛簸,船夫驚慌的喊叫穿透雨幕:“漩渦!前面有漩渦!“
數(shù)十丈外的海面上,本該因雷暴翻騰的海水竟詭異地順時針旋轉(zhuǎn),形成一個直徑百米的漆黑空洞。更可怕的是,漩渦中心隱約可見朱紅色的鳥居,斷裂的注連繩在虛空中飄蕩。
“是神隕時代的遺跡。“影的瞳孔收縮,“五百年前雷電將軍劈開島嶼鎮(zhèn)壓的邪祟,竟然重現(xiàn)人間......“
話音未落,漩渦中突然伸出布滿青苔的巨手。塵默腰間的龍魂劍劇烈震顫,未等他拔劍,整艘木船已被提到半空。海水凝成的巨掌中,無數(shù)溺亡者的骸骨正在重組,空洞的眼窩里跳動著雷光。
“雷禍祟神!“影的太刀裹挾著雷霆劈向巨掌,卻在接觸的瞬間被骸骨吞沒。塵默感覺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龍血在血管中沸騰——這是封印在清籟島深處的邪物對龍魂本能的渴求。
“抓穩(wěn)!“他拽住影的手腕縱身躍起。木船在身后炸成碎片,飛濺的木屑在雷光中燃燒如星。墜向漩渦的瞬間,塵默將龍魂劍刺入虛空,劍身爆發(fā)的血芒竟在雷暴中撕開裂縫。
兩人跌落在潮濕的巖洞中。塵默撐著劍起身,發(fā)現(xiàn)劍尖插著的根本不是巖石——暗紫色的結(jié)晶中封存著半張?zhí)旃访婢撸婢呦碌陌坠鞘终七€保持著結(jié)印的姿勢。
“這是...雷夜叉的尸骸?“影的聲音發(fā)顫。她指尖撫過巖壁,更多被結(jié)晶吞噬的尸骨顯現(xiàn)出來:折斷的長槍刺穿祟神頭顱的武士、抱著法器的巫女、甚至還有幼童蜷縮成團(tuán)的細(xì)小骨架。
塵默突然按住太陽穴。龍魂劍發(fā)出悲鳴,記憶如潮水涌入:五百年前的月夜,九條陣屋的將士們唱著戰(zhàn)歌踏入雷暴。為首的少年天狗摘下面具,將長槍刺入自己胸口,以精血為引畫出血鎖雷獄的符咒......
“他們不是被祟神殺死,“塵默的指甲摳進(jìn)掌心,“是自愿成為封印的祭品。“
巖洞突然劇烈震動,封存尸骨的結(jié)晶開始龜裂。塵默終于看清巖洞全貌——這哪里是什么洞穴,分明是雷禍祟神被斬落的頭顱!那些所謂“巖壁“,實則是蠕動的血肉正在新生!
“快走!“影的太刀劈開正在閉合的肉壁。兩人在黏稠的腔道中奔逃,身后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塵默回頭瞥見駭人景象:無數(shù)骸骨正在祟神顱內(nèi)重組,戴著天狗面具的骷髏手持長槍,眼窩中躍動的卻是祟神的紫雷。
前方出現(xiàn)亮光時,塵默聞到了熟悉的檀香味。沖出腔道的瞬間,他瞳孔驟縮——破敗的神社前,八重神子正將御幣刺入胸口,鮮血順著注連繩流入地脈裂縫。在她身后,本該鎮(zhèn)守在此的雷音權(quán)現(xiàn)已被祟神侵染,六枚雷鼓全部破碎。
“終焉的花要開了呢。“神子笑著咳出血沫。順著她目光望去,塵默渾身血液凝固:神櫻樹的根系正在地脈中燃燒,每一朵凋零的櫻花都化作祟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