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煮沸的鉛液般在裂淵中翻滾,云七踏著噬魔劍凝成的劍氣長橋步步深入。玉化右臂垂落的星砂墜入黑水玄浪,竟在淵底蝕刻出《禹貢》未載的“幽冥河圖“,每條支流都倒映著扭曲的血色星宿。當第七步踏出時,劍身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虛空中顯化的青銅鎖鏈竟是三百年前云氏先祖封印相柳所用的“八門鎮妖鏈“。
“坎宮三步,踏離位!“初代劍靈殘音裹著銹蝕氣息穿透迷霧。云七旋身避開鎖鏈絞殺,指尖迸發的劍氣在地面刻出《奇門遁甲》“鬼遁“陣紋。鎖鏈突然軟化,化作七十二道青銅蟒蛇纏向噬魔劍,蟒頭吞口處的饕餮紋竟與劍閣密室穹頂浮雕完全一致。
云七咬破舌尖噴出本命精血,血霧在空中凝成《黃庭經》“魂臺篇“符咒。符光觸及蟒身的剎那,整片黑水玄浪突然沸騰,顯露出深埋地脈的九幽荒墟——殘破的祭壇中央矗立著半截斷裂的青銅巨碑,碑面《三墳》古篆被相柳毒息腐蝕成蛛網狀裂痕,每個字縫里都滲出混著星砂的黑血。
噬魔劍格北斗七星驟然離位,化作七道血芒刺向碑文裂縫。碑體突然發出磬鐘般的鳴響,古篆字跡扭曲成《吳越春秋》失傳的“刑天斷首“圖騰。云七踏著《禹步》繞碑疾走,足下激起的魔氣凝成《河圖》八卦陣,震卦方位的雷鳴竟將三行碑文震成齏粉。
飛濺的青銅碎屑中,云七瞥見某片殘文顯影父親面容。當他以玉化右臂觸碰時,碎屑突然重組為劍閣密室微雕——五歲幼童蜷縮的墻角裂縫間,透出與此刻相同的熒惑兇光。密室外傳來母親凄厲的哭喊:“寅年寅月子時...快走!“聲波竟與碑文裂痕走向完全契合。
“破!“云七燃盡本命真元,噬魔劍爆發的血焰貫穿碑體核心。當劍鋒刺入“云璃“二字時,整塊巨碑轟然翻轉,背面竟呈現云氏族譜全貌——第七代宗主云翊名諱旁的《尸解仙箓》突然活化,朱砂批注化作血蟒咬向云七咽喉。
碑體崩塌的轟鳴中,九道血雷撕裂天穹。云七踏著《禹步》避開天罰,玉化右臂的星紋突然迸裂,星砂凝成《連山易》“山水蒙“卦象。卦象觸及雷光的剎那,虛空顯化大禹斬殺相柳的遠古場景——九頭巨妖噴灑的毒血滲入族譜,在云七識海投射出完整真相:
父親刺入母親心口的短劍吞口處,北斗七星缺失的天樞星位正嵌著嬰兒的乳牙。當短劍完全沒入時,云璃后頸突然浮現血色曼陀羅胎記,整座劍閣被青銅鎖鏈拖入歸墟海眼。
“原來血種在彼時便已種下...“云七嘔出混雜古篆碎片的黑血,血珠在半空拼出半闕卦辭。噬魔劍突然脫手飛向祭壇,劍身插入陣眼的剎那,荒墟地脈顯化出深埋的青銅懸棺群。中央棺槨的鎮魂釘劇烈震顫,釘尾纏繞的鎖鏈竟由無數“正“字符文環環相扣。
棺蓋炸裂的瞬間,相柳毒息凝成血色暴雨。云七以星砂結《奇門遁甲》“地龍翻山印“,周身騰起的血色華蓋竟與當年母親護住嬰孩時的結界完全同源。當雨滴觸及華蓋時,顯化出完整的血種計劃——十二歲的云璃在秘境深處,正用青銅短劍在石壁刻寫血咒,每道符文都對應噬魔劍的一層封印。
歸墟方向突然傳來龍吟,九條斷首蛟龍破空而至。龍尸噴灑的玄冥重水在空中凝成灰袍老者面容:“噬魔解封之日,即血云蔽天之時...“聲波震碎三具懸棺,墜落的青銅羅盤指針突然轉向云七眉心,盤面顯影出云璃被九根噬魂釘貫穿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