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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福利院謎影

黎明的微光如同破碎的玻璃片,艱難地穿透福利院上空厚重如鉛的云層,在瘋長的雜草與殘破的建筑上投下斑駁而詭異的光影。陸平平趴在居民樓的窗臺上,望遠鏡的金屬外殼被他攥得發燙,目光死死盯著百米外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二十年前,他帶著對世界的懵懂與恐懼,正是從這扇門走進福利院;而如今,這里卻像一只蟄伏的巨獸,成為生死未卜的禁地,每一片剝落的漆皮都仿佛在訴說著不祥。

“東南角的圍墻塌了半米,能翻進去。”陸平平收回望遠鏡,喉結劇烈滾動,聲音里藏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栗,“以前我和伙伴們總從那兒溜出去買零食。”鐵坤默默將鋼筋別在腰間,余光瞥見陸平平攥著望遠鏡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骨節凸起。那個在喪尸群中殺伐果決的男人,此刻卻像被拽回了脆弱無助的童年,渾身散發著不安的氣息。

兩人如同游走在黑暗中的幽靈,貼著長滿苔蘚的圍墻緩緩前行。鞋底碾碎枯葉的“沙沙”聲,在死寂的空氣里被無限放大,仿佛每一步都在敲響危險的警鐘。突然,陸平平一把抓住鐵坤的手腕,將她死死按在墻上,自己則屏息凝神,瞳孔因警惕而縮成針尖。三米外的灌木叢后,窸窸窣窣的響動傳來,一只喪尸正對著腐爛的玩偶齜牙咧嘴,口水混著黑血滴落。它身上那件褪色的卡通睡衣破破爛爛,半截腸子垂在沾滿泥污的腳邊,隨著它的晃動來回甩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鐵坤指甲深深掐進陸平平掌心,幾乎要將皮膚刺破。就在她以為陸平平會出聲示警時,他卻如獵豹般悄然抽出匕首,膝蓋微屈,貓著腰繞到喪尸背后。剎那間,寒光閃過,匕首精準刺入喪尸后頸。黑血如噴泉般濺在蒲公英上,白色絨毛瞬間被腥臭的液體浸透,而那只喪尸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嘶吼,便直挺挺地倒下。

翻過斷墻的瞬間,陸平平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猛刺。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草坪,如今只剩扭曲變形的金屬支架,在風中吱呀作響,宛如無數冤魂在嗚咽;秋千繩索早已腐爛,殘缺的座椅在穿堂風中搖晃,發出詭異的聲響。主樓的玻璃幕墻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透過縫隙望去,里面堆積如山的雜物間,隱隱有黑影晃動,卻不見任何活物的蹤跡,死寂得令人毛骨悚然。

“太安靜了。”鐵坤壓低聲音,鋼筋在地面劃出細小的火花,手臂上尚未愈合的傷口又滲出暗紅血漬,在繃帶間暈染開一朵朵妖冶的花。陸平平沒有回應,目光死死盯著三樓某扇窗戶——那里本該是他曾經的宿舍,此刻窗簾卻無風自動,如同一只無形的手在召喚著他們,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他們沿著爬滿爬山虎的消防梯潛入二樓,腐爛的木板在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每一聲都像是在警告他們前路危險重重。每推開一扇門,迎接他們的都是空蕩蕩的教室:翻倒的課桌上還留著未完成的涂鴉,蠟筆繪制的太陽花色彩鮮艷,卻與周圍的死寂形成強烈反差;黑板角落的值日表停在末日爆發前的那一天,仿佛時間在此刻凝固。而在兒童活動室,鐵坤突然僵在原地——二十多個毛絨玩具整齊排列在地毯上,每個都被挖去了眼睛,黑洞洞的眼眶仿佛無數雙眼睛,正死死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分頭找。”陸平平將匕首塞進鐵坤掌心,“有危險就敲暖氣管。”他轉身欲走,鐵坤卻突然抓住他的衣角,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當年這里有多少孩子?”陸平平的影子在墻上微微顫動,仿佛被無形的風吹拂:“七十八個,算上老師。”話音未落,走廊盡頭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砰”地一聲悶響,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驚得兩人汗毛倒豎。

他們舉著武器,腳步虛浮地沖向聲源,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原來是食堂的推拉門被風吹開,腐朽的門板在風中吱呀搖晃。餐桌上散落著發霉的餐盤,蟑螂在啃食發黑的饅頭,“窸窸窣窣”的聲響令人頭皮發麻。鐵坤的目光突然被角落吸引——冰柜的門縫滲出暗紅液體,粘稠的液體順著瓷磚縫隙蜿蜒成詭異的圖案,如同某種神秘的符咒。當她顫抖著拉開柜門,十幾具孩童尸體頓時傾瀉而出,每個孩子的脖頸都有撕裂的傷口,眼睛卻睜得大大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仿佛在臨死前看到了最可怕的東西。

“別看!”陸平平猛地捂住鐵坤的眼睛,卻聽見她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嗚咽,身體劇烈顫抖。就在這時,整棟樓的燈光突然亮起,刺目的白熾燈下,他們這才發現墻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血字:“別相信任何人”“它們會偽裝”“快跑”。這些血字有的字跡潦草,有的工整有力,卻無一不透露著絕望與恐懼。鐵坤的指甲深深掐進陸平平手臂,而他的目光被天花板的攝像頭吸引——紅燈正在閃爍,說明有人在監控室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當他們循著線路找到監控室時,里面空無一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屏幕上卻同時顯示著十二個畫面,畫面閃爍不定,仿佛隱藏著無數秘密。其中一個鏡頭里,陸平平曾經的摯友阿杰,正渾身是血地在化學實驗樓前狂奔,身后三個行動敏捷的變異喪尸緊追不舍。這些喪尸皮膚呈現詭異的青紫色,指甲足有半尺長,在陽光下泛著寒光,喉嚨里發出類似人類語言的低吟,令人不寒而栗。

陸平平怒吼一聲,踹開監控室的門,朝著實驗樓狂奔而去。然而,就在拐角處,一只喪尸突然從陰影中竄出,速度快如閃電。這只喪尸的皮膚呈現詭異的青紫色,指甲足有半尺長,喉嚨里發出類似人類語言的低吟,唾液混著黑色粘液滴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陸平平險之又險地側身躲過喪尸的利爪,匕首狠狠刺向它的太陽穴。但這只喪尸異常強悍,僅僅晃了晃腦袋,便又張牙舞爪地撲來。鐵坤見狀,舉起鋼筋從側面狠狠砸向喪尸的膝蓋,“咔嚓”一聲,喪尸的腿骨斷裂,跪倒在地。陸平平趁機將匕首刺入它的后頸,黑血噴涌而出,濺了兩人一身。

實驗樓的鐵門虛掩著,門縫里飄出刺鼻的福爾馬林氣味,混合著某種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陸平平將鐵坤護在身后,緩緩推開大門。一樓走廊的墻上貼滿實驗報告,照片里的孩子們正在接受某種注射,他們的眼神呆滯,手臂上布滿針孔,皮膚上還有詭異的紋路,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侵蝕。當他們走到樓梯口時,頭頂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緊接著是阿杰的慘叫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

爆炸聲震耳欲聾,氣浪如颶風般襲來,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陸平平本能地將鐵坤撲倒在地,用身體護住她。濃煙散去的瞬間,樓梯頂端出現一道身影。那人穿著白大褂,戴著防毒面具,手里的試管中裝著泛著熒光的綠色液體,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當他摘下防毒面具,陸平平的血液幾乎凝固——那是教他們化學的陳老師,此刻他的左眼呈現出蛇類般的豎瞳,嘴角裂開至耳根,露出兩排細密的尖牙,臉上布滿青色的血管,如同爬滿了惡心的蚯蚓。

“平平,”陳老師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金屬,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終于回家了。”他舉起試管,綠色液體在管壁上留下詭異的痕跡,仿佛有生命般蠕動,“來看看老師的新成果,這可是能讓人類進化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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