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珠的藍光在水底暈染開來,林墨的唇從蘇婉兒唇上移開時,帶出一串泛著金芒的氣泡。每個氣泡都裹著記憶碎片——慕雪在冰宮煉丹時鬢角的薄汗、大婚當日蓋頭下咬破的朱唇、自爆時炸裂成星屑的嫁衣殘片......這些畫面在冰層中折射成萬花筒,將凍結的江底照得恍如極光幻境。
蘇婉兒的睫毛結滿冰晶,瞳孔深處浮出北極星紋。當她抬手觸碰頭頂冰層時,指尖迸發的寒氣竟讓江水逆流,形成直徑三米的真空漩渦。葉清雪的長發在渦流中狂舞,翡翠吊墜的碎片扎進鎖骨,滲出的血珠凝成冰針射向暗處——
“叮!“
鋼索斷裂聲從江岸傳來。蕭炎麾下的尸傀正在鑿擊冰層,它們眼眶里嵌著的不是眼球,而是縮小版的天機輪碎片。每個齒輪轉動都映出不同時空的慘?。毫鐭煹脑獘氡粺挸煽?、葉清雪在董事會上化作血霧、蘇婉兒在高考考場被蠱蟲吞噬......
“別看!“林墨捂住蘇婉兒的眼,卻發現她的淚水已凍住指尖。冰魄珠突然裂開蛛網紋,慕雪的聲音從裂縫中滲出:“帶她們去老教學樓......那里藏著【輪回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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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冰封的江岸呈現詭異的琉璃質感。林墨背著昏迷的葉清雪躍上冰面,蘇婉兒每踏出一步,鞋底便綻開冰蓮。尸傀的利爪抓撓聲從四面八方迫近,卻在觸及冰蓮時被反凍成冰雕。
“左轉!“蘇婉兒突然拽住他衣角。她的瞳孔正倒映出十年前的老地圖——1999年拆除的舊校舍正從虛空中浮現,墻皮剝落的走廊里飄著慕雪的虛影。
葉清雪在顛簸中蘇醒,翡翠吊墜的殘片突然懸浮成羅盤。她咬破舌尖將血抹在冰針上,射出的血針精準貫穿三具尸傀眉心:“這些是葉氏1998年失蹤的保安......“
舊校舍的鐵門銹跡斑斑,鎖孔里插著半截斷指。當林墨握住門把時,輪回之瞳突然刺痛——他看見1999年某個雨夜,十五歲的慕雪(當時的名字叫蘇慕雪)在這扇門前被蕭炎割斷手指,鮮血在門檻上畫出殘缺的弒仙陣。
“是慕雪......也是我?“蘇婉兒觸碰斷指,冰晶順著指紋蔓延整扇鐵門。門開的瞬間,無數只血手從地底伸出,每只手上都戴著清光鐲的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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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實驗室的福爾馬林缸里懸浮著動物標本,月光透過藍玻璃將蘇婉兒的影子投在墻上。她的影子脖頸處浮現冰晶鎖鏈,另一端連著葉清雪影子的心臟。
“這里!“葉清雪踢開講臺,地板下露出青銅匣。匣面夔紋與血煞盤殘片產生共鳴,當她試圖開啟時,整棟教學樓突然傾斜四十五度——所有試管儀器滑向西南角,液體混合成的毒霧凝成蕭炎的臉。
林墨甩出三枚銅錢釘住匣蓋,銅錢上的“乾隆通寶“突然熔成金水,在青銅匣表面澆鑄出慕雪的星象圖。蘇婉兒腕間的清光鐲突然脫手飛起,鐲子內圈浮現小篆刻寫的生辰八字——**甲戌年七月初七子時三刻**,正是她與葉清雪共同的出生時辰!
“原來你們是雙生子......“林墨的輪回之瞳淌出血淚。他看見產房里被調包的嬰兒、葉家祖墳里并列的雙棺、還有慕雪被撕裂的魂魄一分為二投入輪回——這一切都是蕭炎跨越三百年的布局!
葉清雪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她的長發褪成銀白,翡翠碎片在掌心熔成冰劍,劍鋒卻對準蘇婉兒心口:“把你的情魄給我......我要完整的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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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開始分崩離析。林墨在墜落的混凝土塊間閃避,血煞盤殘片在掌心灼出焦痕。蘇婉兒背后的冰翼撞碎玻璃,羽毛脫落處滲出金色光粒——那是慕雪被封印的神性。
“你還不明白嗎?“蕭炎的聲音從每個喇叭里傳出,“她們本就是你命定的劫!“
天機輪碎片突然從尸傀眼眶射出,在空中拼合成完整法寶。齒輪咬合聲里,蘇婉兒與葉清雪的命格線開始互噬,冰魄珠在兩人之間裂成兩半。林墨的輪回之瞳映出最殘酷的未來:無論拯救誰,另一方都會成為九幽玄女復活的祭品。
“我選第三條路......“他徒手捏碎天機輪的核心齒輪,鋒利的齒刃割開掌心,血珠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慕雪自爆前的法訣。
柳如煙的紅綾突然卷住他的腰。本該死去的合歡宗圣女從虛空踏出,眉心閃爍著紅塵鎖的印記:“用這個......“她扯開衣襟,心口處的冰藍情魄正在消融,“把我煉成連接她們的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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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珠的裂縫中伸出慕雪的半透明手臂。當她的指尖同時點上蘇婉兒與葉清雪的眉心時,整座城市的時間開始錯亂——
咖啡廳里端著拿鐵的白領突然變成1999年的學生;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閃爍出未來十年的日期;葉氏集團大廈外墻爬滿藤蔓,又在眨眼間恢復成玻璃幕墻......
林墨的輪回之瞳超負荷運轉,視網膜上疊滿無數時間線的畫面。他看見蘇婉兒在舊校舍頂樓點燃本命魂火,葉清雪在葉家祖祠用冰劍刺穿蕭炎分身,而真正的慕雪正從時間裂隙中伸出手——
“抓住我!“
三只手交握的剎那,冰魄珠徹底炸裂。強光中浮現八十八件法寶的虛影,每件法寶都連著根血色鎖鏈,而鎖鏈另一端......竟全部沒入林墨的心臟!
“終于......等到這一刻?!笆捬椎恼嫔韽臅r空間隙踏出,手中【輪回杵】正插在林墨后心,“你以為輪回是破局之法?不,你才是弒仙陣最后的陣眼!“
慕雪消散前的嘆息在狂風中飄散:“對不起......又要讓你孤獨地......“
冰晶鎖鏈突然繃緊。林墨看著蘇婉兒與葉清雪化作光粒融入輪回杵,終于明白最深的絕望——他以為在拯救愛人,實則在親手將她們獻祭給這場跨越三百年的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