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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落子無悔:亂局啟幕

李牧的警告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我站在藏書閣的窗前,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思緒萬千。咸陽城即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而我,作為秦府的嫡女,手中握著半枚虎符,已然被推到了這場風暴的中心。

次日清晨,秦府書房。

我將李牧的警告原封不動地告訴了秦穆。他聽完后,神色凝重,卻并未露出太多驚訝:“果然如此。王翦此人,向來不擇手段。只是沒想到,他竟敢勾結趙國死士,意圖在咸陽城內掀起兵變。”

“父親,我們該如何應對?”我低聲問道。

秦穆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阿寧,你可知為何為父會將虎符交給你?”

我搖了搖頭,心中隱約猜到幾分,卻不敢妄下定論。

“因為你是我秦氏家族的未來。”他目光深邃,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然,“若三日后朝會生變,為父未必能全身而退。屆時,你需帶著虎符離開咸陽,去找蒙驁將軍。他是為父的摯友,手握重兵,定能護你周全。”

我心中一緊,連忙說道:“父親,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們為何不提前揭穿王翦的陰謀?”

秦穆苦笑一聲:“王翦背后有趙國死士支持,若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更何況,大王對此事早有察覺,他自有安排。我們只需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我低下頭,心中卻明白,秦穆的“靜觀其變”不過是無奈之舉。這場棋局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而我,作為他唯一的后手,必須在這場亂局中找到一條生路。

三日后,咸陽宮朝會。

天色未亮,秦穆便已整裝待發。臨行前,他將一枚玉佩交到我手中,低聲說道:“阿寧,若日落時分我未歸府,你便帶著虎符和這枚玉佩,從密道離開咸陽。記住,無論發生什么,都要活下去。”我握緊玉佩,強忍住眼中的淚水,重重點了點頭:“父親,保重。”

秦穆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我站在府門口,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霧中,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午后,咸陽城內。

我借口去藏書閣讀書,實則悄悄繞到了后院的密道入口。這條密道是秦府歷代家主為防不測而修建的,直通城外的一片竹林。我檢查了一下隨身攜帶的虎符和玉佩,確認無誤后,便準備進入密道。

然而,就在我即將踏入密道的那一刻,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猛地回頭,只見李牧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秦小姐,快走!王翦的人已經包圍了秦府,他們正在四處搜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語氣急促。

我心中一凜,連忙問道:“李公子,你怎么會在這里?”

李牧苦笑一聲:“家父讓我來通知你,王翦的兵變提前了。咸陽城內已經亂作一團,你若再不離開,恐怕就來不及了!”

我咬了咬牙,心中迅速權衡利弊。李牧的出現雖然出乎意料,但他的神情不似作偽。更何況,若王翦的人真的已經包圍了秦府,密道恐怕也不再安全。

“好,我跟你走。”我點了點頭,迅速做出決定。

李牧松了一口氣,拉著我快步朝府外走去。我們避開巡邏的侍衛,從一處偏僻的側門溜出了秦府。街道上早已亂作一團,百姓們驚慌失措地四處奔逃,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

“王翦的人正在攻打咸陽宮,我們必須盡快出城!”李牧低聲說道,拉著我朝城門方向跑去。

然而,就在我們即將抵達城門時,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突然攔住了我們的去路。為首的將領冷笑一聲,目光如利刀般掃過我們:“站住!奉王大人之命,任何人不得出城!”

我心中一沉,下意識地握緊了袖中的虎符。李牧則上前一步,擋在我面前,語氣鎮定:“這位將軍,我們只是普通百姓,家中老母病重,急需出城尋醫,還請行個方便。”

那將領瞇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忽然冷笑道:“普通百姓?我看你們形跡可疑,來人,給我拿下!”

幾名士兵立刻上前,將我們團團圍住。我心中一緊,正欲掏出虎符,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住手!”

我回頭一看,只見蒙驁將軍騎在馬上,身后跟著一隊精銳騎兵。他目光如炬,掃視了一圈,冷聲喝道:“本將軍奉大王之命,接管城門防務。爾等何人,竟敢在此放肆?”

那將領臉色一變,連忙拱手行禮:“蒙將軍恕罪,末將奉王大人之命,在此盤查可疑之人。”

蒙驁冷哼一聲:“王翦?他有何資格調動城防?來人,給我拿下!”

那將領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蒙驁的親兵按倒在地。其余士兵見狀,紛紛放下武器,不敢再輕舉妄動。

蒙驁翻身下馬,走到我面前,低聲說道:“秦小姐,受驚了。秦公已托人傳信于我,讓我在此接應你。”

我心中一松,連忙將虎符和玉佩遞給他:“蒙將軍,這是父親交給我的信物。”

蒙驁接過虎符,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秦公果然深謀遠慮。秦小姐,請隨我入宮,大王正在等你。”

我愣了一下,心中疑惑不已:“大王為何要見我?”

蒙驁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意:“秦小姐去了便知。”

咸陽宮內。

我被蒙驁帶到了一處偏殿,殿內燈火通明,秦王正坐在主位上,神色威嚴。秦穆則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但眼中卻滿是欣慰。

“阿寧,你來了。”秦穆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如釋重負。

我上前行禮,心中卻依舊疑惑:“父親,這是……”

秦王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秦寧,你可知今日之局,全賴為父與你之力?”

我搖了搖頭,心中更加困惑。

秦穆解釋道:“阿寧,王翦的兵變早在大王預料之中。為父之所以將虎符交給你,便是為了引蛇出洞。而你與李牧的配合,更是讓王翦的陰謀徹底敗露。”

我恍然大悟,心中卻依舊有些不安:“那李牧……”

“李牧已隨其父返回趙國。”秦王接過話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贊許,“他雖是趙國人,卻心懷天下,不愿見生靈涂炭。此次他助我秦國平定內亂,功不可沒。”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依舊有些悵然。李牧的出現與離去,仿佛一場夢境,卻讓我在這場亂局中看清了許多。

夜深人靜,秦府書房。

我坐在書案前,提筆在竹簡上寫下:“亂世如棋,落子無悔。”這場棋局,我雖是被迫入局,卻也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或許,這便是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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