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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就我一個老實人

右都御史羅文龍,長這么大還沒挨過打呢!

更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dāng)著這么多文武官員,國子監(jiān)太學(xué)生的面,被一個太監(jiān)拿鞭子抽?

讀書人的臉面,士大夫的體面,你叫我往哪擱?

士可殺,不可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羅文龍猛地站起身子,挺直了腰桿子,指著戴權(quán)怒罵道:“老閹狗,你安敢如此放肆?”

戴權(quán)也不廢話,冷笑一聲,抬手又是一鞭子,直接在羅文龍臉上繡了個X。

戴權(quán)一邊抽,一邊恨聲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昆明池里的王八,都比你官大些,也配跟咱家呲牙,回家叫你主子胡玄機來!”

坐在馬車里的左子雄,看到這一幕,喜得眉開眼笑。

許是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又疼得呲牙咧嘴。

左子雄心說,那一日在太子?xùn)|宮門外,胡玄機打了老子一鞭子,現(xiàn)在戴公公又抽他手下人的鞭子。

一報還一報,活該!

嗯?不對,這一報只是利息。

老子挨的那一鞭子,老子遲早要親手抽在胡玄機身上,那才叫解氣又解恨呢!

哼,狗屁文官武將,去他娘的以文馭武,手里還是得有權(quán),沒權(quán)誰他娘的,都能欺負你!

再說戴權(quán)一連抽了羅文龍七八鞭,打得羅文龍滿地打滾。

那些文臣們,看見那些東廠番子,龍禁尉,侍衛(wèi)親軍們,一個個握著刀把子,看向他們的眼神,似乎都有幾分不善,

又沒了胡玄機,以及其他幾位大佬撐腰,文臣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國子監(jiān)的太學(xué)生們,倒是有些義憤填膺,畢竟羅文龍也是讀書人,被一個太監(jiān)當(dāng)眾抽鞭子,他們面上也須不好看。

只是再想想,羅文龍是胡玄機的人,而胡玄機的人品嘛,現(xiàn)在似乎有待商榷,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羅文龍和孟元康沆瀣一氣,一直以來好的跟兄弟倆似的,那這個頭,到底還出不出?

就在文官們訥訥不敢言,太學(xué)生們又拿不準主意,到底要不要出頭的時候,張敞獨自一人走向戴權(quán),一把拽住馬籠頭,極為隱秘的沖戴權(quán)搖了搖頭。

“戴公公,無端毆打朝廷命官,確實是你的不對,明日下官會上折子參你,明人不做暗事,下官提前知會你一聲。”

說著,張敞轉(zhuǎn)身扶起羅文龍,說道:“羅大人要搜他們的身,這要求很是合理,只是下官覺得,誰來搜身,怎么搜身,似乎能做手腳的地方甚多,

不如讓他們脫光了衣服進去,如此眾目睽睽之下,也讓大家伙看看,康王氏到底是,怎么被孟元康殺死的?”

張敞這話,說的很有意思,孟元康弒殺乳母,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崱?

對于這一點,在場眾人似乎也沒有不同意見。

畢竟你若沒有弒殺乳母,為什么要派管家孟三,前來孝感寺縱火呢?

而這些仵作之所以要進去,只是查驗明白,康王氏是否死于中毒。

那么如此一來,右都御史羅文龍,阻攔仵作入場撿拾骨殖,理由便有些站不住腳了。

身為胡玄機心腹之人,羅文龍自然知道張敞,打著為太子報仇的幌子,實際上已經(jīng)和戴權(quán)穿一條褲子了。

但是人家畢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把他從戴權(quán)的鞭子底下給救了出來,該說的場面話,自然還是要說的。

羅文龍起身,先行禮道謝,然后不情不愿的說了聲:“那便讓他們脫了衣服進去撿吧!”

找這些仵作來的時候,提前早就打好招呼了,見羅文龍發(fā)話了,這些人也不含糊,紛紛脫下衣服,只穿著特制的厚底官靴,光著身子進了火場。

戴權(quán)看到這里,心里多少有些抱怨,抱怨張敞過于托大了。

雖說孟元康弒殺乳母一事,已經(jīng)板上釘釘,但若是仵作們在火場里,翻揀不出來酥黑骨殖,今天他戴權(quán)這趟差事,辦的便不算完美。

酥黑骨殖,大內(nèi)要多少有多少,他那車里裝了好幾匣子呢!

直接讓人帶進去,在灰燼里滾吧滾吧,再帶出來便是,費這個勁干嘛?

待會要是翻揀不出來酥黑骨殖,哼,看你怎么辦?

約莫兩刻鐘過后,這些仵作便三三兩兩有骨殖送出來,每送出來一塊骨頭,張敞便讓人拿托盤舉著,來回不停走動。

展示給那些文武官員看,給那些國子監(jiān)的太學(xué)生們看,給那些龍禁尉,侍衛(wèi)親軍看,給那些看熱鬧的老百姓看,也拿給戴權(quán)看。

一瞬間,這里便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你瞧,你瞧,那骨頭真是漆黑漆黑的,這是什么毒藥啊,這么厲害?”

“那個姓孟的,心真他娘的狠啊,聽說他還是乳娘拉扯大的,平時在家里都稱老夫人,和他親媽沒什么兩樣。”

“胡太師那日在午門外,拿自己的人格給姓孟的擔(dān)保,你說胡太師是被姓孟的給蒙蔽了,還是他......”

看著那一塊塊酥黑的骨殖,胡黨成員個個如喪考妣,失魂落魄的紛紛返回京城。

其中一些心思活泛的,開始盤算起來,自己和張敞那邊的誰誰誰是同年,和徐少湖那邊的誰誰誰是同窗,

甚至有人開始盤算,自己老家離戴權(quán)老家不遠,也就幾百里路,是不是能攀個同鄉(xiāng)之誼。

其余文武官員,也開始紛紛返回京城。

至于那些國子監(jiān)太學(xué)生,在回京的一路上也不消停,已經(jīng)開始謀劃著去堵胡玄機的門,去給胡府大門潑大糞了。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張敞將所拾取的骨殖,全部移交給三法司,也就是胡玄機口中的那些愣頭青。

接下來該怎么做,他們自然門清,毋須任何人指點。

見孝感寺的差事已經(jīng)辦妥,戴權(quán)也不耽擱,即刻率眾返京。

只是走出十里外,他卻并不急著返京,而是進了另一條岔道,車隊停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果然,沒過一會,張敞單人單騎,來了。

戴權(quán)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張郎中,今兒你有些托大吧,萬一那康王氏,不是被毒死,而是被捂死,或者一棍子敲死的呢?”

張敞道:“戴公公有所不知,下官早已查明,那康王氏的確是被孟元康毒死的,就連誰去買的毒藥,在哪買的毒藥,都有人證物證,戴公公放心便是。”

說罷,張敞哈哈一笑道:“此事乃陛下親自定計,下官負責(zé)實施,豈敢出現(xiàn)半點紕漏,戴公公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戴權(quán)兩眼一翻,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心說咱家在養(yǎng)傷期間,看來錯過了很多好戲啊!

哼,你們都是聰明人,就咱家一個老實人,就咱家一個糊涂蛋,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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