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紫微舍人
- 朕在紅樓當暴君
- 榻上參禪
- 2328字
胡幼魚自小天資聰穎,三歲識文斷字,五歲熟讀四書五經,六歲精通詩詞歌賦,半點也不輸其兄胡伯魚。
可不知為什么,胡玄機就是不讓他參加科舉入仕。
胡幼魚今年十四歲,還是一介白身,連童子試都沒參加過。
而他的兄長胡伯魚,十二歲便中了舉人,兄弟倆對比一下,只能說境遇天差地別。
這一點,胡太后早有不滿,只是以前不敢表露罷了。
現在好了,反正她和她爹胡玄機,已經成了你死我活的政敵,那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你不讓幼魚走仕途,我就偏要讓他當官。
故而李崇這句‘母后,我要封小舅舅當大官,’簡直說到胡太后的心坎上了。
她看李崇,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
“皇兒說得對,小魚兒年紀也不小了,整天在家里和丫鬟廝混,成個什么樣子,是該出來做官,替你外甥分擔一二了。”
說罷,胡太后陷入沉思,該給胡幼魚封個什么官呢?
這官,只能是內廷官員,不能是外朝的官,因為她爹胡玄機肯定不同意。
這官,品秩不能太低,畢竟是國舅,不然丟的是她胡太后的面子。
這官,管的事不能太多,小魚兒還小,不能累著他。
這官,還得清貴異常,一般人當不了,能當的不是一般人。
思來想去,胡太后靈機一動。
前朝有‘王友’這個官職,是君王之友,清貴異常。
本來世宗皇帝曾經有一位‘帝友’,姓薛,金陵人士,世宗皇帝為他專門創造了一個官職——‘紫微舍人’,其意為住在皇帝家的友人。
‘紫微舍人’,屬內廷之官,外朝無法干預其任免,品秩又高,等同于二品大員,又沒什么具體執掌,平日里不會有公務煩勞,還是皇帝之友,清貴異常。
想至此處,胡太后眼角含笑,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戴權去擬寫懿旨。
就這樣,一個年僅十四歲的白丁,轉瞬之間成了大乾朝的二品清貴大員——紫微舍人。
而李崇也很滿意,紫微舍人,作為皇帝的朋友,那肯定得天天陪伴皇帝左右。
哈哈,人質到手!
出了坤寧宮,李崇硬拉著胡幼魚一起乘坐龍輦,把胡幼魚嚇得夠嗆,跪在地上寧死不從。
李崇沒法子,只好牽著胡幼魚的手,與他一同步行,讓力士們抬著龍輦在后面跟著。
一路上,李崇喜笑顏開,哈哈聲不斷。
胡幼魚一臉不解,問道:“陛下,為何如此開心?”
李崇收起笑容,雙手握緊胡幼魚的手腕,正色道:“我得孔明,如魚,不是,我得小舅舅,如魚得水也!”
胡幼魚也被逗笑了,道:“陛下,您是水,我才是魚,應該是如水得魚才對。”
胡幼魚這話,還有另一層含義,那就是他這條魚,有了李崇這汪水,才有了肆意暢游,施展才華的空間。
如果李崇是一缸水,那他胡幼魚只能是一條小金魚,如果李崇是一座湖,那他胡幼魚就是五尺大魚,如果李崇是汪洋大海,那他胡幼魚就能成為鯊魚,甚至是萬鈞大鯨。
胡幼魚話里話外的意思,李崇當然聽明白了,他哈哈一笑,道:“啊,對對對,小舅舅說的都對。”
二人一路說笑不停,先去了養心殿,祭拜先帝,并象征性的守靈。
依大乾禮制,李崇身為元和帝唯一子嗣,是要在先帝靈前日夜守靈的,想找個輪流替班的都找不到。
但禮制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懂得變通。
那幫文臣早在很多年前,便給大乾禮制打了無數補丁,其中之一就是皇帝國事繁重,每日只須象征性守靈半個時辰即可。
這就像父母至親過世,普通人要守喪二十七個月,而皇帝只須守喪二十七天,是一樣一樣的道理。
做完表面文章,李崇心情頗為愉悅。
這儒家禮教,可真是個好東西啊,處處有等級,人人有特權。
不過最好還是,自我以下,等級森嚴,在我之上,人人平等比較好。
咦,朕都是皇帝了,上面好像沒人了,那就等級森嚴,再森嚴一些吧。
從養心殿出來,李崇依舊牽著胡幼魚的手,與他一同步行,依舊讓力士們抬著龍輦在后面跟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又去了東宮。
都給元和帝那個昏君祭拜了,李崇怎么會忘了他的太子哥哥。
甫一入東宮殿門,李崇的臉便沉了下來。
和元和帝那邊比起來,太子東宮這里的喪儀陳設就簡陋多了,甚至可以說一句敷衍了事。
這是給誰上眼藥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朕授意的。
畢竟在一般人看來,新皇帝和前太子,那肯定是水火不容的,單純從利益出發,越是淡化前太子,才越能凸顯新皇帝的合法性。
但李崇就是不高興,因為他們敷衍對待的這個人,是他的太子哥哥,是這個世界為數不多,幾個對他好的人之一。
至于因此事發飆,執意拔高太子的喪儀等級,會不會損害到他的利益,李崇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
反正在眾人眼里,他這個皇帝就是個傻子,傻子做事不就是全憑喜好,不講究利弊得失嘛!
“這,這是誰干的?出來,給朕出來,”李崇跺著腳,怒罵道,“讓朕瞧瞧,誰這么大膽,敢如此欺辱朕的太子哥哥?”
李崇這一嗓子,就好像往涼水里澆了一桶熱油,原本靜穆無聲的東宮,瞬間喧囂了起來。
那些太監宮女們,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等他們看見李崇,個個驚愕無比,旋即紛紛跪伏在地。
“朕問你們,這是誰干的?誰?”
太監宮女你看我,我看你,渾然不知這位傻子皇帝,說的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誰干的?
誰干什么了?
傻子就是傻子,話都說不明白。
胡幼魚這位新任紫微舍人,不愧是李崇親口認證的知己,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似乎有些明白了。
“陛下,您的意思是問,太子喪儀如此簡薄,到底是誰的主意?”
李崇點點頭,心說可累死朕了,為了裝傻子,話都不能往明白了說。
“小舅舅果然是朕的知己,朕問的就是這個,太子哥哥的喪,喪儀,太簡,簡那個啥了。”
“回稟陛下,制定太子喪儀,乃是禮部的職責,此事該問禮部尚書孟元康。”
“小舅舅,這個孟元康,他在哪里?”
胡幼魚想了想,回答道:“陛下,今日巳時三刻,群臣將在會極門上表勸進,如臣所料不差,孟尚書此時應在會極門。”
李崇點點頭,道:“那就麻煩小舅舅跑一趟,去叫那個孟什么康過來,就說朕站在這里等他,他要是不來,會極門的那個什么勸,什么辭,他愛勸誰勸誰,朕不去了!”
“微臣忝為紫微舍人,這本就是微臣的職責所在,擔不起陛下麻煩二字,陛下稍侯片刻,微臣去去便回。”
說罷,胡幼魚朝李崇行了一禮,便振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