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冬月，曹操親率五萬青州兵陳兵泗水。旌旗遮天蔽日，戰船首尾相接三十余里，連營炊煙竟將徐州城籠罩在黑霧之中。

李川登上東門譙樓時，晨露正順著女墻往下淌。他伸手抹了把垛口冰霜，指尖略過昨夜新添的刀痕——那是三日前曹軍夜襲留下的印記。

“子宸先生，”劉備的聲音帶著疲憊，玄甲上凝結著血冰，“斥候來報，曹軍正在打造樓船。”

李川望向泗水北岸，隱約可以看見工匠們正在組建的輪廓，這種戰船高達三丈，可載弓手百人，正是克制徐州水師的利器。

“使君可還記得月前收集的五十車火油？”李川突然轉過身，“前兩日曹軍攻城，我們用了些許。請云長將軍帶人將剩下的火油分裝陶罐，置于走舸艙底。”

關羽撫髯沉吟：“子宸這次又要用火攻？”

“不止如此。”李川蘸著茶水在案幾上勾畫，“曹軍樓船吃水頗深，必沿泗水主航道行進。待其船隊進入蘆葦蕩，我軍以走舸順流縱火，可收奇效。”

張飛拍案而起，“某愿做先鋒！”

“翼德將軍另有重任。”李川取出布防圖，“曹軍若見水路受阻，必轉攻陸路。將軍可率兩千丹陽兵伏于九里山，待其過半而擊之。”

劉備忽然按住地圖：“若曹操親臨陸路……”

“那便是天賜良機。”李川目光炯炯，“曹軍新敗，士氣受挫。且呂布仍在兗州攻城略地，曹軍將士必不會專注于徐州。即便是擁有程昱、郭嘉這樣善于軍陣的謀士，此戰我軍也無懼。待翼德將軍率軍將曹軍軍陣沖散后，主公可率親兵直取中軍，可亂敵軍陣腳，但此計只圖曹軍退回兗州，切記不可戀戰。“

天蒙蒙亮，泗水河面泛起薄霧。關羽站在艨艟艦首，看著載滿火油的走舸悄然出港。這些輕舟皆覆濕氈，槳櫓裹布，如幽靈般劃入蘆葦叢中。

曹軍樓船出現在卯時初刻，艦旗“飛云”高達四丈，船樓雕梁畫棟，在火把映照下猶如水上宮闕。關羽冷笑一聲，揮動令旗。

霎時鼓聲震天，數百走舸從支流蜂擁而出。曹軍弓手尚未張弓搭箭，便見輕舟紛紛自焚，化作火龍直撲樓船。火油遇水不滅，順著泗水蔓延，頃刻間將曹軍船隊困在火海。

陸路戰事卻陷入膠著，李川站在九里山巔，眼見曹軍在張飛騎兵的沖擊下始終不露破綻。待劉備將要率親兵殺出時，一隊玄甲騎兵突破丹陽兵防線，直撲劉備中軍。

“是虎豹騎！”親衛驚呼。

李川奪過令旗疾揮，山腰伏兵齊發落石滾木。粗大的原木挾裹著落石滾下，將夏侯軍陣型沖得七零八落。張飛見狀，立馬回軍支援劉備，蛇矛過處血浪翻滾。

戰至午時，曹軍鳴金收兵。李川望著退去的玄色潮水，卻見一文士騎著白馬逆流而來。來人身著青色儒衫，正是曹操手下謀士郭嘉。

“李將軍好手段。”郭嘉于馬上拱手，“今日火焚樓船，頗得赤壁之法啊！”

李川心頭巨震，面上卻不動聲色：“祭酒說笑了，赤壁尚在江東。”

郭嘉輕笑一聲，拍馬離去。這句機鋒讓李川徹夜難眠——莫非這個郭嘉也是穿越者？直到傍晚時分關羽戰報傳來，他才想通是自己會錯了意。原來赤壁是說這次水路那一支曹軍被燒了個精光，可不就是“赤壁”了嘛！

三日后，曹軍拔營退軍兗州，徐州童謠又添新詞，“李子宸，賽陳平，水陸分計破夏侯。”而曹操在撤軍途中，對左右嘆道:“劉備得此人，猶虎生翼也！”